无视我? 柴绍有点小不爽,他当即道:“我是呼延都督府长史,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也是一样。或者说,你想见秦都督,其实心怀二意?” 面对柴绍突如其来的质问,契苾何力愣了愣,心里腹诽这个唐将好生不讲道理,他可是带着诚意来投降的。 “并非如此,我真的有大事告知秦将军。”契苾何力还在坚持,在他看来,能做主的,应该是都督府的大都督秦琼,而不是这个陌生的柴绍。 “你不说就算了,我可没时间和你胡闹。”柴绍大手一挥,“将他们绑起来!” “等等!”契苾何力见柴绍不可理喻,只能咬牙道:“我是来投诚的。” “什么?” 柴绍一惊,旋即反应过来,怒骂道:“贼子安敢欺我!” 契苾何力是契苾部首领,就是这家伙要和大唐打仗的,结果他现在说自己要投诚。 这踏马谁相信? 契苾何力暗叹一声,他怎么这么倒霉,遇见这个极品的唐将。 “将军,我真的是来投诚的。” “你放屁!”柴绍骂道:“要打的是你们,要和的还是你们,不把我朝放在眼里?” “没有,我从没有想过冒犯贵朝,我也是深不由己啊。”契苾何力解释道:“契苾内部有人和薛延陀勾结,我虽为部落首领,但是手中兵马不多,无法拒绝那些人的威逼,只能冒犯贵朝。” 这么一说,柴绍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涉及目标薛延陀,他也不敢怠慢。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我会将你扒皮抽筋。”柴绍冷冷一言过后,吩咐士兵们,将契苾何力带走。 唐军临时大营。 秦琼目光落在契苾何力身上,思索着方才契苾何力的话,许久之后,方才问道:“你部善战之兵有多少?” 契苾何力答道:“万余骑。” “这么少?”尉迟恭双眼一瞪。 契苾何力无奈道:“不敢欺瞒诸位将军,此前突厥在时,契苾部成年男子都被突厥掠夺一空,这点兵力,还是自突厥灭亡后,辛苦积攒而来。” “你能控制多少?”秦琼问。 “我和我弟弟,应该能控制一半。”契苾何力说。 蚊子再小也是肉,契苾万余骑也是一支不俗的兵马,秦琼思忖后说道:“本都督可以帮助你夺回契苾部,但是本都督有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 “请说。” “自此以后,契苾部兵马征战之权,归我大唐皇帝陛下所有。” 朝廷没有义务养着草原兵马,在李智云眼里,草原兵马就相当于白嫖的雇佣军。 他们闲时放牧,战时自带兵马武器食物,归都督府指挥。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等到薛延陀和回鹘被朝廷铲除,草原任何一个部落都不会允许有成建制的兵马。 谁有,谁就得死。 契苾何力想也没想,直接答应。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颉利活着的时候,跟个土匪一样直接命令他上交兵马,掠夺人口。而唐朝只是要他们的兵马指挥权,完全可以接受。 再者,他来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做好带着部落子民归化大唐的想法。 “我代表契苾部,向远在长安的圣皇可汗陛下臣服。”说着,契苾何力向着长安所在方向行礼。 “很好。”秦琼颔首,旋即道:“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先拿下契苾,杀死那些不听话的贵族。” “多谢秦都督!” 轰隆隆! 薛礼是被大营中的马蹄声惊醒的,自来到草原以后,他在秦琼等人的训练下,警惕性飞速提高,每晚睡觉都处在浅眠阶段。 “怎么了?”同伴揉揉眼。 薛礼低声道:“应该是有行动,可能是夜袭契苾。” “真的!” “现在吗?” “谁领兵?” “七郎,别拽我袖子......” 薛礼懵逼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伴爬起来,只见他们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 “你们没睡吗?” “睡个屁。”程处默摸着下巴,说道:“果然呐,几位将军都不能小觑。” “废话。”柴哲威冷笑道:“不能说点有用的么,比如,我们要不要偷偷跟着去。” “不成。”秦怀玉反对道:“既然是夜袭,那就要兵贵神速,我听大人说过,凡夜战,讲究速战速决,因为没有光亮,打得太久,容易造成精力快速耗费,最后很可能会敌我不分。” “怀玉说的有道理,我赞同。”李景恒道:“我们跟过去,只会给他们添乱,而且若有意外,可没人能照顾我们。甚至,一旦因为我们的出现,导致奇袭失败,到时候我们的罪孽可大了。” 这么一说,几个蠢蠢欲动的二世祖也熄了心思。来到草原之后,他们已经见识过战争,自然知道战争不是儿戏。 一旦因为他们导致夜袭之败,不仅他们要背负责任,家里的大人也得跟着牵连。 虽然他们飞扬跋扈,但并非没有脑子。 “可惜。”柴哲威摇摇头,旋即躺下。 不多时,一个又一个小子接连睡下。他们自然是睡不着的,脑子里面做梦都在幻想夜袭的事情。 薛礼看着同伴们重新睡下,他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借口撒尿,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营帐,他就遭到守卫盘问。 “干什么去?” “撒尿。” “口令是什么?” “啊?”薛礼一楞,说道:“我一直在大营里面也要口令吗?” “口令!”守卫眯眼,一只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薛礼赶忙回答:“飞鹰!” 守卫接口:“肥羊!” 口令校正完毕。 守卫道:“早去早回,一炷香时间不回来,小心关你禁闭。” “是。” 薛礼轻轻松口气,赶忙离开。 草原之地,天大地大,自由发挥,随处撒尿不会被罚款。你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拉屎也可以,前提是拉完记得掘土掩埋,不然味道实在不是人能闻的。 薛礼撒尿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难怪我朝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般严谨的军风,历朝历代也是少有。 “唉,我何时才能正式入军呢?” 经过这段时间在军中的训练,他是越发渴望跟着唐军一起建功立业了。 那种在蛮夷面前耀武扬威,执掌生死的痛快,太令人难以忘怀了。 “你也在撒尿啊。”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薛礼手一抖,尿靴子上了。 “谁?” “是我,秦怀玉。” 秦怀玉走到他身边,隔着一步距离,开始撒尿。 “原来是秦公子。” “叫我怀玉就成,同学们都这么称呼。”秦怀玉淡淡道:“你年纪比我大一点,也可以这么叫。” “是么。”薛礼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和秦怀玉可不是一类人,后者的父亲,可是当今皇帝的心腹爱将,呼延都督府大都督,越国公秦琼。 换而言之,秦怀玉在薛礼眼中,属于二世祖那一撮的顶尖一类人,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和秦怀玉攀交情。 如果自己是薛收叔父的儿子,或许可以,但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