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讨吐谷浑大军,在十月班师回朝。皇帝论功行赏,将他们在吐谷浑所夺财宝,按功赏赐,上下将士,逐一勉励。 其中,卫国公李靖,爵位不变,但是赏赐食邑三千户,加三州刺史衔,加封骠骑大将军,入政事堂为相。 李叔良辞职了,在李靖大军班师回朝之前,李叔良三次上书乞骸骨回家养老。 皇帝允许,赏赐财帛,并荫封其一子为国公。 其实,这也是皇帝和李叔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李靖立下平灭吐谷浑的大功劳,李叔良知道自己该走了。 故而,李靖顶替李叔良,成为中书令。 听见皇帝的奖赏,李靖着实愣了很久,最终既感动又开心的接下圣旨。 其次,徐世绩加封英国公,任居延都督府大都督,岑文本改任居延都督府长史。 居延都督府,原霫族之地,后被唐军在近几年彻底占据,新设都督府管理。 兵部尚书一职,由越国公秦琼接任。宗正寺卿由李孝恭接任。光禄寺卿由尉迟恭接任。 其余有功将士,皆按功封赏,不必细言。 之后,皇帝犒赏三军。 太极殿内,一众军政大佬推杯换盏,笑声连连。 此番按功行赏,李靖无疑是最出风头的那个,爵位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却已步入政事堂。其次是几位新任大都督,以及爵位提一级的有功将士。 李智云享受着臣子们的奉承,品尝着美酒佳肴,思绪却已经飘到东北。 他将徐世绩放在居延都督府,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为了将来攻打高句丽。 至于李靖进入政事堂,其实在李智云心里是个意外。他原本想让魏征进入政事堂,后来想想还是拉倒,别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而李靖自己也很意外自己能进入政事堂,他原以为这次干死吐谷浑之后就会告老,但没想到皇帝却让他进入政事堂,让他在仕途上步入顶点。 没说的,感动! “陛下,臣敬陛下。”李靖奉酒相敬。 李智云笑着和他喝了一杯,说道:“往后,还望药师多多辅佐朕治理天下。” “臣遵命。” 李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碰上这样一位好皇帝。最起码在善待功臣上,李靖觉得历史上没有几个能像当今皇帝一样仁厚。只要不犯傻,当今皇帝就一定会多加照顾。 荣誉就不说了,他们这些功臣,汤也没少喝。现在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子孙更是受到皇帝重点照顾培养。 没说的,幸运。 歌舞升平,群臣喜笑颜开。 便在此时,坐在陪侧的李承昭忽然走出来,跪在李智云面前。 “父皇,儿臣有事相求。” 群臣纷纷熄声,好奇的看着李承昭。对这位皇嫡子,大臣们可没少关注。虽然嘴上不提,但是心里面却将李承昭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因为,他是嫡子。 目下皇帝诸子,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入主东宫,那么一定是这位皇嫡子,武陵王。 其余的皇子,与这位武陵王相比,都有不及之处。 “何事?”李智云放下酒盏,微微好奇的问。 李承昭抬起头,说道:“儿臣想跟卫公学习兵法韬略,将来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嘶! 群臣瞪眼,纷纷在心中计较起来。 武陵王这是认真的? 还是说有人教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杨恭仁,只见杨恭仁也是满脸错愕,甚至还有些慌乱。 他可从没这么教导过武陵王啊! 坏大事了,以皇帝的智慧,现在定然在怀疑有人教导武陵王表现自己,进而夺嫡! 想到这里,杨恭仁顿时惴惴不安。他很清楚,当今皇帝现在根本没有册立太子的心思。 换而言之,现在不能表露出夺嫡的苗头,不然皇帝会不高兴的。 难道,是皇后教导武陵王的? 李智云目光扫过杨恭仁,最后落在李承昭身上。 “昭儿。” “儿臣在。”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李承昭说道:“儿臣想学。” “哈哈哈。”李智云乐的大笑,随后问道:“习兵法韬略,长于武事也。你为朕之嫡子,岂能如此?” 李承昭道:“父皇天下之主,亦曾随皇祖父扫平天下,于马上鼎定乾坤。” 不待李智云开口,李靖先一步道:“殿下,老臣昏聩,无法教导殿下。陛下麾下战将不知凡几,还请殿下另择贤良。” “卫公不愿?”李承昭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 李靖道:“非也,只是老臣怕误人子弟。” 李智云道:“昭儿。你若真想学也不是不行,等你考上大学,朕就同意。” “父皇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好,就这么定了!”李承昭开心道。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李智云面色平静。 宴罢,李智云起身回了长乐殿。 众臣见状,也是三三俩俩的聚集在一起离去,关系好的自然走在一起嘻嘻哈哈聊着天。 “武陵王长大了。”薛收感慨道。 杜如晦瞥他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教他说这种话的。” “杨恭仁?”薛收摇头,“他没那个胆子。” “或许不是他呢。” “后宫的那位?”薛收还是摇头,“那位向来是不插手朝政之事的,如果是那位的意思,轮不到武陵王来开口请求。” 杜如晦若有所思,随后道:“朝堂只怕又起风波了。” “我倒是觉得不会。”薛收道。 “怎么说?” 薛收道:“武陵王此番所求,看似好像是我们想的那样,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否则,以陛下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武陵王是陛下的儿子。”杜如晦沉默片刻,说道。 薛收看他一眼,说道:“此事,逃避是没用的,迟早要面对。武陵王今日表现,陛下也看在眼里。” 杜如晦道:“你说,若是今日其他几位殿下都请求跟随李靖学习兵法呢?” “那陛下可能会同意也说不定。” “你呀。”杜如晦笑着摇摇头。 后宫。 李智云走在廊下,心思沉沉。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是考虑什么。今日的事情,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承昭不说,总有一日其他儿子会说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若想解决此事,在他自己。 可承昭,能担负的起责任吗? 想到这里,李智云微微出口气,“百姓家的孩子,长大了,会不会让父母头疼呢。高良忠,你说呢?” 高良忠轻声附和道:“奴婢以为,陛下这是在心疼殿下们,如同陛下心疼几位公主一样。” “呵。”李智云道:“你呀,一如既往的谨慎。” “奴婢是真的不懂。”高良忠低头。 这种事情,他可不敢去懂,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