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屋出来的白玉安觉得身子摇摇欲坠,独自将衣裳穿好出去,站在屋外的阿霞看了她一眼,又回过了头,吩咐从外面进来的丫头去里面收拾。
白玉安害怕被人看到脸,好在那些丫头至始至终都低着头,丝毫也没有往她脸上看的意思。
院子外面不远的路口处站着侍卫,时不时有护卫走过去,白玉安愣了愣,默了神情。
这时候外头不过才刚刚泛了白,天色依旧是黑的,白玉安低着头就往自己的小屋子里走。
翠红从里面收拾出来,正看见白玉安走在暗色里的背影,不由就想提个灯笼过去替她照照路。
阿霞拉住翠红,皱眉道:“大人都不在乎她,你上赶个什么劲。”
翠红一愣,说道:“看着有点可怜。”
“昨夜里听着就吓人。”
阿霞嘲笑:“爬了主子的床,还被主子当成奴婢,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翠红看向阿霞,好奇的问:“为什么?”
阿霞拢着手看了翠红一眼:“说明她在大人的眼里不过一个玩意儿,可能过些日子腻了就扔了。”
“你上赶着去巴结做什么,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翠红一哑,低声道:“我又不是巴结,我只是觉得她与之前来的那位白大人很像,你不觉得吗?”
阿霞看着翠红:“大人本就对那位白大人不一般,找个相似的女子有什么。”
“白大人雅如谪仙,是大人的座上宾,可不是她能比的。”
翠红看着白玉安渐渐消失的背影,提着灯笼愣了下。
可她觉得那位白姑娘的姿容,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啊。
白玉安依旧一回屋子就闷头睡去,只是屋子里太黑,她历来怕黑的,便将门留了一条缝隙出来,好让外头灯笼的光线进来。
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即便身下的床板硬的硌骨头,身上的被子厚重潮湿,好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能安心的睡一会儿。
白玉安什么都不想思考,难受的发疼的身子,以及半夜没合眼的疲倦身子,也不允许她能思考。
昏昏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被子忽然被人大力掀开,一股光线刺进来,耳边传来几个丫头的声音。
“原来她就是大人收到房里的那个奴婢。”
又一个丫头道:“啧啧,长的果然好看。”
“阿霞姐姐说她不得大人喜欢,被打发到丫头房来了。”
又听一个丫头惊呼:“你们看她的脖子,怎么那么多红点。”
白玉安抬起袖子挡住脸,眯开眼就看见面前站了四五个丫头,正在往她身上看。
她像是被关在笼子被人观赏的稀奇东西,任何人都可以在她身上指指点点。
她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你们是谁?”
一个丫头走出来道:“阿霞姐姐让我来给你送吃的。”
说着她指着桌子上的托盘:“就放在那儿了,你快起来吃吧。”
白玉安往那托盘上看了一眼,刚适应光线的眼睛还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点点头,轻声对那丫头道:“谢谢。”
那丫头捂唇,伸出手来就想去扒白玉安的领口:“你身上怎么回事啊,给我们瞧瞧啊。”
白玉安忙揪住领子,抬起眼皮看着面前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微微皱了眉:“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一个年纪稍长的丫头看着白玉安轻蔑笑道:“我们都是新来主院伺候的丫头,来看看姐妹怎么了?”
说着她凑近白玉安:“你也是昨天被管家带进来的丫头?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听说你爬了大人的床,你怎么还是奴婢啊?”
周围几个人笑起来:“肯定是没伺候好呗。”
白玉安脸色冷了下:“这是我的屋子,你们赶紧出去。”
白玉安的话一落,一个丫头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白玉安嘲笑道:“你还以为你自己单独一间屋子,大人多看重你呢。”
“你知道这一排廊房为什么就这一间屋子空着么?”
白玉安淡眉冷笑:“我不想知道。”
“也与我没干系,更与你们没干系。”
那丫头听白玉安这么说来了劲,上前一步拽住白玉安的头发:“哟,你还犟嘴呢。”
“实话给你说,这间屋子之前吊死过丫头,所以谁都不肯住在这儿。”
“都说这儿晦气,沾着鬼气呢。”
“大人安排你在这儿,是让你早日和鬼作伴。”
“哈哈。”
白玉安头皮被扯的生疼,指甲就狠狠掐在那丫头手上:“放手。”
那丫头吃疼松了手,当即气道:“你这贱人,敢掐我。”
说着就拽着白玉安的胳膊要将她从床榻上拉下来。
白玉安身上还穿着外裳,身上都是沈珏昨夜留下的红痕,浑身发软发疼根本不是那丫头对手,被扯的落下了床。
自来没打过架,却也不甘心被欺负,伸出脚就往那丫头的脚踝踢去,那丫头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下去。
那丫头顿时气怒,对着身边的姐妹道:“给我压着她,我要打她两巴掌。”
白玉安只觉得手臂顿时被旁边的丫头压着使不上力气,心头一跳,冷了脸呵斥:“今日的事情,我定然会说给管家。”
“你们无故找事,是没有学过规矩是不是。”
周围传来嘲笑声:“规矩?什么规矩?”
“你以为你爬了大人的床就是主子了?”
“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奴婢。”
“我们好歹也是干净清白的,可做不出你那些勾引人的事。”
说着一个丫头开始撸袖子,就打算往白玉安的脸上打。
好在这时候翠红进来站在门口,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翠红的这一声颇有威慑力,又是一直伺候在主院的大丫头,威严自在。
几个丫头一惊,连忙松了白玉安过去告状:“我们给她送饭呢,她不领情还骂我们,我们就想给她一点教训。”
翠红皱眉,这位白姑娘的性子,这两天都十分温和寡言,怎么会突然骂人。
她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不过是丫头之间的嫉恨罢了。
主院伺候的丫头本就少,大人平日里呆的时候也少,也就这些月常回来,之前一月不回一趟也是有的。
主院的丫头都是削尖了脑袋要进来,不过为了让大人看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昨天主院伺候的丫头全被换了,规矩都没怎么学,倒来争风吃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