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身陷洞中
却说郭兴受那丁南七绝重手所伤,只感觉气血翻滚,自知体力渐渐不支,然则镇远镖局声望系于一身,郭兴不敢多想,踉跄着站起身来,舞动长刀劈向那丁南面门。
那点苍派的七绝重手是至刚的功法,丁南虽未用尽全力,也是足有七八成的功力,满心以为郭兴这番必败无疑。不想郭兴余勇仍在,长刀劈面而来,丁南不敢怠慢,慌忙侧身闪过,丁南自知这番比试,虽事前曾言点到为止,然则众家镖局都知晓这是关系自家镖局今后江湖威望的关键所在,不可轻让。无奈之下,丁南见郭兴身子踉跄,门户大开,左手急运内劲,又一手七绝重手,这番使了十分的内力在手,郭兴眼看着了道,纵然不会死于非命,也要落下终身残废了。台下众镖客不禁高叫:郭大侠,小心
郭兴气血翻滚,身子沉重,这番让过这一手已然不可能,急切间只好左手也运劲向那丁南击了上去。
“啪”,一声巨响,二掌相对,丁南飞出丈外,众人再看那郭兴,单刀拄在地上,面如金纸一般,口中连连喘着粗气。
这边厢丁南早昏死过去,四位兵丁上来将他抬了下去,那丁南左手垂了下来,台下几位眼尖的镖客分明看到那丁南左手上有一铜钱般大小的一个黑洞。
“混元霹雳手,这可是混元道人的独门绝学”,“混元道人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从未听闻收过徒弟,想不到这郭兴拜了他为师”,台下人群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却说那晋王一听“混元道人”四个字,是受了电击火烧一般,慌忙挥手,身后一将官打扮之人急忙递过耳朵,那晋王附耳说了什么,那将官不住点头,晋王语毕,那将官回身而去
“掌门,你怎样?”,镇远镖局众镖师急忙飞身上台,一边将郭兴抬下高台,急切问道。
郭兴双眼低垂,耳中嗡嗡作响,右手轻挥,口中缓缓地说了句:我我没事。话尤未了,郭兴双眼紧闭,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漆黑,黑的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一股浓重的发霉味、尿骚的味道。
“这是哪里?”,郭兴感觉浑身无力,声音也是虚弱的不行,说出来的话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见。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回音。
莫非这是阴曹地府,我,已经,郭兴胡思乱想着。
“开饭了”,一声招呼,有了光亮,是火把。郭兴缓缓地半睁眼睛,是一个山洞,他也看到了一个木门,是用厚重的红松木做的大门,上面锁着厚重的铁锁链。那厚重的大门外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四角坐着四个人。很黑,郭兴看不清他们的相貌,只是感觉是很壮的四个汉子,因为他们清一色的黑衣里面都裹着宽厚高大的身形。
“今天还没醒,这饭菜又白准备了咱们大伙分了吧”
“这病秧子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郭兴看不清,也听不出是哪个大汉的声音。
“他醒了我们就算是交差了,这几日宗主交代了,要好生关照这姓郭的,他若是死了,我们也活不成了”,另一人道。
“按说这姓郭的也真是可怜,就为了要个天下第一的镖号,落得这般田地,听说同来的那十二个镇远的镖师都在回客栈的路上被宗主派人做掉了”。
“什么”,郭兴听闻罗武、韩龙等人都已经被害,心里一阵着急,急切间喊了一声。
“他醒啦,快去报与宗主”,一黑衣人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向洞外跑了出去。
“你醒啦”,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木门之外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人,郭兴这番看清了那四个黑衣大汉,他们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可是他看不清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因为他戴着斗笠,那斗笠边上垂着黑纱。郭兴知道,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宗主了。
“是你杀了我镇远镖局的镖师?”,郭兴切齿道。
“哦?是谁和你讲的?”,那戴着斗笠之人回头望去。那四个黑衣大汉似乎身上痉挛一般,都慌忙跪在地上,像捣蒜一般磕着响头齐声道:宗主饶命,小的们不知道这姓郭的早已醒过来,多言了几句
那宗主冷笑道:嘿嘿,既然多言误事,那就该有错就改,来人。话音刚落,从洞外飞身进来七八个黑衣大汉,将跪在地上的四位大汉按在地上。
那四名大汉早吓得魂飞天外,身子如筛糠一般,愈加不停地磕头捣蒜。
宗主轻声道:不可失了规矩,让郭大侠见笑,本尊今日与郭大侠相会,心里高兴,切莫缴了本尊的心情,本尊尚且不想要了你们的狗命,你等该知道怎么做,还不动手
那四名大汉听罢,无奈都纷纷伸出了舌头,身边的几名黑衣人抽出手中短刀,手起刀落,这边厢惨叫连连。
郭兴心中一凛,这宗主不知是什么来头,这般凶残。然则片刻间郭兴想起昔日一同闯荡江湖的兄弟,皆是死于此人之手,满腔仇恨涌上心头,强撑着身子半跪起来,双手抓着那木门不停地摇晃道:你这奸贼暴徒,我等与你有何怨何仇,你竟然对我等下这般狠手,要了我属下的性命。
那宗主仰天笑道:郭大侠何必如此激动,若是郭大侠配合本尊,莫说你那几个镖师,你就是要个千百个镖师,千秋万世作天下第一镖局之主,也非难事。
郭兴听他这般说,倒是住了口,他想听听这宗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郭大侠于镖局大会上所使的混元霹雳手定是那混元道人所传吧?只是不知尊师现在何处”,郭兴看不到那宗主的相貌,听口气,那宗主变得倒是异常的亲切,心里似乎很想急于知道答案,郭兴猜的到,这般凶恶之徒怎会和混元道人是同道中人,必是与混元道人有什么梁子,这番从自己口中问出下落,那混元道人也是凶多吉少,莫说郭兴并不知晓那混元道人此时身在何处,即便知晓也定然不会告知他们
郭兴心里打定主意,盘膝坐在乱草之中,闭目不语。
片刻,那宗主悠然道:既然郭大侠不肯说出混元道人所在,那么可知那混元道人带在身边的孩儿下落,那孩儿是在下一个故人的独苗,我那故人与混元道人也是旧交,多日前家遭变故,将那孩儿托付道人带出,如今我那故人一家已然太平,念子心切,到处找混元道人,却不知下落
郭兴听他说起郭信,蓦然记起混元道人离别之时叮嘱过,郭信乃是忠良之后,家遭变故,已然只有郭信一人在世,何来亲人一说。郭兴知道这必是奸人托词,要套出孩子下落,绝非好意。郭兴并不搭话,只是默然不语。
那宗主见郭兴不开口,叹息道:我这是在帮大侠脱离苦海,大侠误会了在下的好意了大侠既不想开口,那就过几日再说不迟。
那宗主言罢,静静地起身,翩然而去,走动间脚下无半点声响,郭兴虽鄙薄其人,也深叹那宗主轻功之高,高不可测。
洞中无日月,不知道过了几日。这几日只有那四个割了舌头的黑衣人伺候着,再无人来打扰郭兴。每天的饭菜倒是很丰盛,郭兴为死去的镖局兄弟悲苦,心中又念着家中的妻儿,每日只吃下少许饭菜,勉强度日。
这一日,一黑衣人又送来了饭菜,这番加了两个小菜,比起往日更加的丰盛了些。郭兴还是淡淡地吃了几小口。
碗筷刚刚端出去。洞外进来十几名黑衣大汉,将郭兴锁在了一边。这边拿起了扫帚开始一番打扫了起来。忙活了小半天,这洞里倒是干净了许多,也没了那发霉的味道。
郭兴不去理会,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反正是死是活也未可知,这边打扫完毕,郭兴倒头睡在稻草之上。
“王爷请”,洞外传来声音,洞门打开,洞里掌起了二三十个火把,照的通明。一人迈着虎步龙行的步伐走了进来,只见那人身着紫色飞鹤长袍,头戴紫金冠,面色青白,双眼如电,颌下三缕短须。正是几日前镖局大会上露面的晋王赵光义。
旁边的黑衣人早拿起一个椅子放在了木门外,晋王欠身坐在椅子上,旁边立着一人,头戴黑纱斗笠,这是几日前郭兴见过的宗主。
晋王沉吟半晌道:“小王也派人打探过了,郭大侠乃是中唐汾阳王郭子仪后人,算来也是忠良之后,该是明白事理之人,前几日下人们没说明白,是小王前些日子遭逢变故,独子托付故人混元道人,不想这番走散了,如今小王已然安享太平盛世,只想父子团圆,得享天伦之乐,若郭大侠知晓混元道人抑或犬子下落,还望告知,小王自当重谢”
郭兴哼了一声道:哦?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晋王贵为千岁,怎会有何变故混元道长若是得知晋王殿下如今这番显贵,也该早就将小千岁送还才是。
晋王微微笑道:郭大侠差矣,岂知天下多年不太平,皇兄得天福,荣登大宝,小王这番才得享荣光,这番也历了许多辛苦,此中滋味不必多说了。如今只想将犬子寻回,安心辅佐皇兄定天下大业,为苍生谋福。
“哈哈哈哈”,郭兴大笑道:郭某踏足中原之前早已耳闻,当今大宋天子是如何得的天下,这番王家之事与我草民无关,只是尔等将我镖局兄弟尽数杀尽,还说什么为苍生谋福
“大胆,对晋王如此无礼,活的不耐烦了吧”,立在身旁的宗主喝道。
郭兴昂然道:哼你等将我锁在此处,还能让我活着出去吗?莫说我不知道混元道长与孩儿的下落,纵然知道也绝不告诉你们。
“你”,那宗主抽出宝刀,只觉得手上一沉,原来是晋王压住了他的手腕。
晋王微微一笑,转身出的洞外,招手唤过那宗主道:明日派人潜入辽东打探一下,混元道人与那婴孩可否就在镇远镖局,辽东乃契丹国界,一切小心,务求万全
宗主抱拳道:属下遵命,只是这郭兴该当如何处置?
晋王摇头道:这等草莽之人,只认死理
宗主道:属下倒是想用刑,只是王爷之前有命,不得伤他性命,王爷也见到了
晋王沉吟半晌道:天义阁的手段本王自然知道,只是那婴孩乃是陛下钦点务必要找到的,多日未有音信,如今只这一点线索,唉你来想办法,只是务必保他不死,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天义阁?陛下?这些和混元道长、郭信有什么关系,为何他们这么急于找到道长和郭信?”,洞内没有半点声响,晋王和那宗主在洞口的语声断断续续传来,郭兴听在耳中,心中不免诸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