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萧婳篇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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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靖柔公主萧婳, 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

时光倥偬而过, 南疆皇室很快就派人来接这位靖柔公主了。

萧婳穿着大红的嫁衣, 梳着尊贵的飞仙髻,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了白玉底座的双辕马车里。

她心下感叹,饶是她贵为公主, 怕是也没见识过今日的阵仗。

若是说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可以形容一般女子的嫁妆尊贵,那她这身后这一辆辆数不完的随行该称为什么?

百里红妆?

还是千里红妆?

成远帝害怕这皇位坐不稳当, 为表诚心, 不但割了一个城赠与南疆, 更是在她的嫁妆上下了狠功夫。

释迦摩尼的金佛像一座,经书百十来卷, 朝冠,饰, 衣物, 布匹, 居室陈设, 屏风,古董, 字画,药材, 应有尽有。

甚至, 成远帝还送上了百余位的东央美人。

这样丰厚的嫁妆, 应该是历代公主出嫁最高的待遇了吧......

可萧婳却笑不起来, 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个物件,再是尊贵,也和她没甚关系,因为这些,皆是东央战败的代价。

赔款割地嫁公主。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这代价之一罢了。

“公主,这沿路颠簸,您还是睡会儿吧。”说话的是萧婳的贴身婢女,知一。

“知一,你说,那南疆新帝会不会比金统领还吓人?”

金统领,是成远帝的心腹,时常伴君侧。人长得五大三粗,燕颔虎须。

听说萧婳小时候曾在御花园里见到过一次金统领,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嚎啕大哭,一夜未眠。

知一摇了摇头,“公主,您别吓自己了,那南疆......肯定不全是金统领那样的,肯定有俊秀的,肯定有!”

萧婳心里叹了口气,怕只怕金统领到了南疆都有可能算是俊秀的了。

来接她的,是南疆的谷将军,那长得......

萧婳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那胡子简直都能编小辫了......

萧婳略绝望地闭上了眼......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婳从小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甚得周边人喜爱。她就不信了,只要她到了南疆一心与那人好好过,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这么想着想着,萧婳的心才算是安稳了。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现已快到了暮江一带。就在萧婳以为他们还要继续前行的时候,谷将军喊道:“原地休息,等过了夜里再走!”

萧婳太累了,一看马车终于不在颠簸,就靠在一角开始小憩。知一看着自家公主的模样甚是心疼,心里只求着南疆的新帝能对自家公主好些......

江畔的夜里不但凉,还有各种飞禽的叫声,整晚萧婳惊醒了无数次。这才刚一睡着,就被旁边的知一再次摇醒。

“公主,起来补妆了。”

萧婳管知一要了铜镜,左看右看,不知道有哪里需要补的。她夜里怕弄乱了头,硬是坐直了才睡的。

怎么还要补妆?

知一感觉到了公主的不满,于是耐心劝道:“公主,哪里的男人都爱色,您看你这鼻尖都有油光了,若是您这样子被南疆的陛下看到了,再生出不满怎么办......”

一提那南疆皇帝,萧婳浑身一激灵,连忙道:“那知一,你快些补,不然重新画也行。”

知一手巧,没一会儿,就给箫婳重新梳了妆。

一样一看,仿佛与昨日清晨相比,已无甚区别了。

太阳从天边刚一升起,萧婳的马车就开始继续行进了。

虽说南疆的人儿长得都有些......差强人意,但这景儿,却是极美的。暮江很长,可谓是南疆人的母亲河,太阳在江边开始缓缓升起,一缕圣光逐渐覆盖了江面,使其微波粼粼,再透着这清晨的大雾,萧婳仿佛觉得自己已在仙境之中。

萧婳将车帘挑起,提高了些音量问到:“谷将军,我们还要行多久?”

“回公主,日落前就能到。”

萧婳面色未改,心里却难受了起来。这样快的度到南疆都需要两日,怕是以后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萧婳将头伸向窗外,她就是想再看一眼,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

可惜,萧婳此时早已出了京城,她没有千里眼,她只能看到背后已经逐渐变小的树。

除了树,就是山,除了山,还有炊烟。

渡过了江,已是午后,萧婳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

知一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点心,递给了公主。

萧婳看着这点心,却没立即拿起来用。

她一个女子都感到了饥肠辘辘,那外面带路的谷将军岂不是都应该饥火烧肠了?

萧婳再次挑起这车帘,对着外面的谷将军道:“将军,这是我从南疆带过来的四喜饺。我带了许多,将军也用些?”

谷毅是个粗人,他从未见过像靖柔公主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那拿着食盒的纤细手臂白的直晃他的眼睛,再对上那样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看得谷毅喉结直动。

谷毅不敢再看,下意识地避开了萧婳的目光,大声回道:“末将不饿!公主吃吧!多吃些!”

然后喊了一声“驾”,就跑远了。

小公主讪讪地拿回了自己的食盒,心有些凉凉的。

她次和南疆人搭话,竟然就失败了......

到了南疆境内,他们继续沿着暮江一侧继续前行,萧婳时不时就掀起了车帘子偷偷看着这南疆是何样子。

看了一路,除了景美人不美这一结论以外,倒是觉得南疆的民风更奔放一些,她看到了街上好几位妇人,皆是穿着像齐胸的襦裙又不是襦裙的衣裳。

为何说不像呢?因为东央的襦裙还有里衬,还有上襦,但是这南疆的......就只有一层纱啊。

小公主的眼神没闲着,时间倒是仿佛过得快了许多。

暮江的日落负有盛名,小公主眼巴巴地盯着江边瞧,就在落日余晖的刚打在江面的时候,她突然看着一匹白马向朝她这儿奔来。

那人一身镶金的白袍,头戴着墨玉冠,腰间配刀,气势逼人。

他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沈越行至她身侧,正好俯瞰着她。

小公主见过的外男甚少,除了心中的三哥哥,她觉得就面前这位最好看。

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萧婳像中了邪一般,脸开始不停地烫。

就在萧婳纳闷这人是谁的时候,她看到谷将军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末将见过陛下!”

陛下......

萧婳死寂的心,就被谷毅这一句话,弄的活泛了起来。

他......竟然是南疆的新帝?

可他为何这样好看,他为何没有胡子?没有大鼻子?没有红脸蛋?

沈越被这小公主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到底是来了戏弄的兴致。

他下了马,对她伸出了手,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你便是靖柔公主?”

他的声音低沉,并没有谷将军的口音,听起来倒是与她们东央有些像。甚至,比她父皇说话还好听。

小公主被这人迷昏了眼,一激动便撞上了马车的木框。

日后的萧婳每次回想这一幕,她都觉得,这许是她做过最最蠢的举动。

他促狭地对着她笑,那伸出的手,却还是举在萧婳的面前。

萧婳不懂他的意思,轻轻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下来,朕带你看看南疆的样子。”

小公主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以为她会对他说一句“怕是不合规矩”而拒绝下马车,但是她并没有。

她不但鬼使神差地下了马车,还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手上。

沈越带着小公主翻身就上了马,有些狠地抽了马匹一鞭子,随即扬长而去。

萧婳上了马,她就后悔了。

她可是东央的公主啊,怎能这样不顾及礼仪?为了不被人看了笑话,她决定暂时不再开口,免得再说错了话......

暮江山巍峨壮丽,连绵不断的山脉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这儿与东央的不同。

就在萧婳看着暮江山出神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一缕热气埋到了她的脖颈儿处。

小公主的颈部优美,莹白又纤长,细腻又敏感。

她不敢乱动,但还是感觉到了他贴上来的弧度,硬硬的,还有温度。

沈越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轻语道:“公主怎么这般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