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方才听到的对话中。
你以为夏凌恒是当年那个孩子吗?
惠宁太后和荣亲王,究竟有什么样的往事。联想到荣亲王对自己的态度,加上这句话,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或者是说夏凌恒,不是荣亲王的孩子。那荣亲王的冷漠,是可以解释了。
一切的真相,看来都得想办法从惠宁太后那里得知。不过这其中事关重大,就算是惠宁太后再怎么宠爱陆恒,怕是也不会透露分毫。
这事,自然是难不倒如今精神系异能大有进境的陆恒。
夜。
长乐宫。
惠宁太后,是华夏古文化的狂热爱好者,住处的一切布置都遵循古制。太后已经睡下,寝殿内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宫灯。
一阵微风略过,宫灯内的烛火,轻轻的跳动了几下。
夏既明站在床旁,一道银白色的影子从他怀中跃下,轻盈的落在了床铺之上。
柔软的肉垫,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陆恒身上发出柔和的白光,用精神力让床上熟睡的人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中。随后,他轻轻的将头抵在了惠宁太后的额头上。
陆恒进入了惠宁太后的精神世界,在他的诱导之下,精神世界中重构了当初那些往事。
惠宁太后精神世界中,浮着一幕幕的画卷。虽说有些杂乱无章,但从画中人的年龄,陆恒推测除了这些画面,是按照一条时间线排列的。陆恒升到与画卷齐平的地方,伸出爪子轻轻碰触,画卷翻开如水波一般的层层涟漪。
随后,陆恒就进入到了这些画卷中的回忆世界。
第一幅画。
两个少女在花园中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是年轻的惠宁太后,另一人则是陆恒只在照片中见过的荣亲王王妃。
“宛如,太子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
“那你怎么回答?”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不是他。”
“可是夏泽方并没有什么表示,你真的要为了他拒绝太子殿下吗?”
“总是要试试的,试过我才能死心。”惠宁太后说。
第二幅画。
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和婀娜多姿的美丽少女相拥。片刻后,两人才红着脸分开来,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羞涩。
“阿宁,我……”
惠宁太后噗呲一笑:“呆子。什么都藏在心里,要不是我主动说出来,你是不是要憋着一辈子不说?”
“我,你那么好,我配不上你。”年轻的荣亲王说。
“瞎说什么呢,精英班第一,样样都是最优秀的,你这话传出去,整个国子学的人都要笑死。”
“我的母亲……”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在旁的陆恒,想起荣亲王的生母,似乎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这也是荣亲王最为人诟病的地方。
第三幅画。
少女跪坐在中年美妇脚边,满脸泪水。
“母亲,你怎么能答应把我嫁给太子,你明知道我和夏泽方两情相悦!”
“阿宁!生在权贵之家,你早就该做好这准备!圣上下旨,你以为我们有说不的权利?”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你爹是骠骑大将军,因为你爹手中握着华夏王朝最精锐的军队。”美妇停了片刻,终究是不忍地替女儿拭去泪水,“太子是元后嫡子,圣上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到他的地位。”
“我,我心里喜欢的是夏泽方。”
“你即使是终身不嫁,也不可能嫁给夏泽方。圣上不会允许兄弟阋墙的悲剧再次出现,百年前的皇权之争,死了多少人你忘了吗?”
惠宁太后终于是一脸惨白地沉默了下来。
第四幅画。
秀美少女扯着英俊青年的衣袖,力道之大,白皙的手背上甚至爆出青筋来。
“泽方,你带我走,我不在乎这荣华富贵。这偌大星际,只要我们隐姓埋名,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阿宁,我不能这么做。带你走了,我的母亲怎么办!”夏泽方的手轻轻的覆上少女手背。
“是啊,我的父母。我走了的话,他们怎么办?”惠宁太后这才从激烈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喃喃自语,“可是,留下来,我们又要怎么办。”
年轻的荣亲王眼角泛红,下颚线条绷得死紧,最后终于是狠心拂开惠宁太后的手:“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第五幅画。
大婚之夜。
殿内满是热烈如火的红,身着红袍的太子,弯腰轻轻捏住坐在床沿少女的下巴。惠宁太后低头,装作不经意地避开对方的手指。
“呵。”太子冷笑,“阿宁,你这样可是太伤我的心了,为了娶到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惠宁太后抬头,面露不解。
“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的父亲提出要卸甲归田,只为了自己女儿的婚姻自由。不过呢,是我坚持要娶你,是不是很感动呢?”太子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强求一个对你无心的人?”
不料,那太子竟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后,他才勉强止住笑意:“你真以为我喜欢你。你错了,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是夏泽方爱的人。他凭什么处处压我一头,把我的脸面扔在地上踩,明明只是一个卑贱婢女的儿子。”
“……”惠宁太后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第五幅画。
当年的太子已经即位,正是先帝康平帝。
今日乃是圆月节,按照惯例,康平帝本应与皇后共度佳节。他却去了贵妃宫中,留下惠宁太后独守空闺。
惠宁太后在院子之中对月独酌,借酒消愁。
“阿宁。”
“泽方,你怎么会在这?”
“我想你,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这话说得未必太可笑了,你不是前不久才娶了宛如吗?如今又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惠宁太后却是皱眉厉声喝道,“你对得起宛如吗!”
“阿宁,你明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婚事向来是由不得自己。你如此,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