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唐黎一直在观察宋柏彦的神态。
然而,直至她话落,也没在宋柏彦脸上捕捉到一丝端倪。
反倒是她的目不转睛,引起宋柏彦注意:“怎么了,这样盯着我。”
唐黎问:“下午的时候,你是不是见过暹王?”
宋柏彦听懂了她的话外音,笑容略浅:“怀疑是我跟暹国的王讲了什么?”
“不是怀疑。”唐黎停顿两秒,再次开口:“是肯定。”
“之前李灏带着账本来见王,王却打发了他,甚至连多提两句当年的案子都不愿意,自从李灏失势,暹王在国内已是一家独大,现在他突然改口,只能是有人向他施了压。”
说着,她又将目光投向宋柏彦:“这个人,还是暹王不能翻脸的。”
虽说亚太地区领导人都来了暹国开会,可其它国家的元首,恐怕今晚才抵达曼市,而暹王要调查行动小组那场意外的消息,是下午传出去的。
再者——
亚太这片区域,又有哪个国家能与S国相提并论?
不论是国土面积还是综合实力,S国都是绝对碾压各方的存在。
只有这种大国的总统,才会治得住暹王。
然而,暹王也不是唯诺的软柿子。
见不着好处,自然不会让宋柏彦插手‘自家的家务事’。
“所以,你一定承诺了他什么。”
唐黎得出结论的语气,十分笃定。
宋柏彦瞧着唐黎那张颇为严肃的‘包子脸’,只感到好笑:“S国的总统不是终身制,照你这么说,我的承诺也该具有时效性。”
言外之意,他的承诺并不那么有价值。
一旦他离任,极可能被后来者推翻。
唐黎却没被说服:“也许你承诺给他的,短期内就能得到回报。”
可是,她偏偏又猜不出是何好处。
S国和暹国在进出口方面,一直是有合作的。
就过去一年,唐黎有在网上看到数据,暹国对S国的水果出口已达26亿美元。
还有暹国的旅游行业。
每年赴暹旅游的S国游客,人数过千万,消费超千亿,占据暹国旅游消费的四分之一以上。
所以,暹国的经济,非常依赖S国。
或许暹王会向宋柏彦要一个几年出口总额万亿的大订单。
“不对。”
这个猜测才成型,又被她否决。
虽然暹国是发展中国家,不代表暹国王室就是贫穷的。
暹国王室经过两个多世纪的统治,早已经累积下巨额的财富,而暹国实行君主立宪制,注定了不会以民为本,因此,暹王不太可能为了老百姓卖个水果就拿自己的名声去做赌注。
暹王要的东西,必然涉及他自身的利益。
唐黎绞尽脑汁的模样,在宋柏彦看来,是可爱的。
“琢磨不出来了?”
唐黎闻言,抬眸望过去。
宋柏彦坐到沙发上,也将人带过来,唐黎很配合,本该坐在男人旁边,然而,视线触及宋柏彦高大的身影,改为坐去宋柏彦的腿上。
一双白皙小手,缠上宋柏彦的脖颈:“我想不出来,你可以教我。”
美人计,怕也不过如此了。
而怀里的美人,确实叫人受用。
宋柏彦轻握美人的细腰:“大半夜跑到曼市,现在看来,是专程套话来的。”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唐黎抿唇,态度跟着转软:“其实我是来学习的。”
宋柏彦没吃她这一套,显然不上当:“大晚上你不困,我是吃不消了。”
“……就说说话,有什么吃不消。”
又不学别的。
唐黎脸颊微热,算是听出来,还是之前把人吓着了。
再回想那晚自己的服务,虽然新店开张,却也安全着陆了不是。
说到底,问题不出在她这里。
是有人自己放不开。
自己端着,还要带坏她。
唐黎没再做争辩,只回归正题:“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本只是试探,未曾想,宋柏彦真的松了口:“昨天下午,闫代青往西南战区递了一份传真。”
昨天下午……
唐黎想起昨日寺庙那个报信人,也是下午来的。
也就是说,闫代青找李灏谈‘买卖’的同时,没忘做二手准备。
闫代青的传真上,言明:倘若暹国不想引渡伊萨,他愿意将伊萨送至缅国与S国的贸易口岸附近,交由S国来处置。
闫代青当然不是纯粹的好心。
唐黎多少猜到他的意图。
闫代青想禁_毒改革南瓦是真,想抄伊萨的家也是真的。
他自己动手除掉伊萨,必然遭到伊萨那些亲信的报复,还会得罪金三角其他毒枭,但他把伊萨引渡给别国,回头责任一推,只说伊萨贩_毒惹了众怒,自己依然稳坐钓鱼台。
所以,宋柏彦会清楚‘建铁路’这件事,不一定是李灏的知会,很可能是因为闫代青的‘一货两卖’。
唐黎又看向宋柏彦:“闫代青的传真,和暹王有什么关系?”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