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中心内 所有人都同时敛声屏息,周围也是鸦雀无声,好似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焦点目光,全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 这都是业内大佬,一个常年在国外,一个久居南江,在京城能碰见一个,都是稀奇。 如今居然凑到了同一个展出上。 两人互相打量,似乎是在权衡掂量对方的力量。 众人只觉得空气都好似瞬间凝滞,让人喘息艰难,整个空气中,似乎瞬间弥漫起了火药的味道,好似一点火星,就能燃起连天的山火。 方才狰狞叫嚣的喻真也傻了眼。 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这么多大佬。 况且连席芳礼、严望川都出现了,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她看向不远处的唐菀,心底倒是十分快意。 让你嘚瑟,你对我赶尽杀绝? 我倒想看看,你又能笑到什么时候。 人家正主亲自下场过来,我看你就算生了一百张嘴,再巧舌如簧,也没用! 都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如果唐菀倒霉了,下场肯定比她更惨。 …… 若是把席芳礼单拎出来,似乎是个温和谦逊,浑身上下毫无棱角的人,可是当他面对严望川,你才发现。 气场—— 根本不输他。 气场这东西,素来和长相没关系,就算再温和的人,若是被逼急了,所能迸发出的气场,也可能是非常骇人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怕是要短兵相交的时候。 席芳礼率先开口了: “我如果不说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开口,跟我就这么对视到天荒地老?” “不爱说话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无趣,无聊至极,难怪当年艾芸对你……” 席芳礼口中的艾芸,那是宋风晚的母亲,当年两人印错过,她所嫁非人,后来才嫁给严望川,这才有了他中年得子,生了个小儿子。 这都是另外的故事,不过严望川如今听到这件事,还是不太好看。 “闷葫芦一个!”席芳礼轻哼着,又瞥了他一眼,“你别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严望川没看他,只是看向他身边的唐菀: “你当年为什么拜他为师?选师傅的眼光……” “不太好!” 席芳礼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唐菀,“菀菀,跟着我,你很委屈?我是虐待过你,还是亏待你了?” 严望川直言:“说实话。” “对,说实话,我对你到底怎么样?” …… 唐菀低咳着,没敢做声。 你们想拌嘴,想打架,能不能不要拉上我,关我什么事啊! 底下的人更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谁能说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怎么给我一种‘打情骂俏’的感觉?” “去你的打情骂俏,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岁了吧,他俩分明是在斗嘴!” “我现在脑子有点晕,他俩不是应该跳起来大干一场?” “刚才很厉害的唐老师,在两人面前,好弱小,好无助啊!” “突然心疼唐老师。” 唐菀头疼得要命,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师傅虐待过你?”席芳礼瞧见自家徒弟,居然不向着自己,立刻皱眉,“你给我打电话,说要举办个展,我立刻就来给你助阵。” “我这个做师傅的,还不够靠谱?” 严望川轻哂:“你对徒弟,不是一直都放养?现在出现那么一下,就算靠谱?” “你……”席芳礼气结,“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话少…… 嘴巴却很毒。 席芳礼被气得不轻,“那好歹我还有徒弟,不像你,要不是艾芸后来被猪油蒙了心,嫁给你,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连个徒弟都没有。” “你有徒弟,她怎么不帮你说话?” 唐菀:“!!!” 不带这么搞她的! 她从始至终,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啊,她怎么觉得,严先生想弄死她。 席芳礼看向唐菀,冷哼着: “唐菀,枉费师傅这么心疼你,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怎么着,就因为他给你设计了这么个场馆?”席芳礼指着场馆设计。 “就这玩意?跟他这个人一样……” “单调乏味,毫无品味可言!就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你收买了?” 严望川轻笑,“不是我没品味,是你……” “不懂欣赏!” “你搞个设计,你有本事弄个原创的啊,还弄得跟你们家展馆设计差不多,你这不是摆明了把我徒弟推到风口浪尖吗?你几个意思啊?你有没有心?”席芳礼轻哼。 “不过她说很喜欢。” “……” 两人似乎还在斗嘴,可是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人骇然。 这展馆是出自严望川之手? 是他帮忙设计的? “我的妈,我之前还说,这个设计就是模仿,有形无神,我特么怕是瞎了眼。” “出自一个人的手,肯定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难怪事情发生这么久,严氏法务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马后炮!”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剽窃,这个展馆设计图,就是严氏那边流出来的,自然风格类似。 众人低声议论着,而唐菀此时却身处水深火热中。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早就说了,这群大佬不好请,就算真的请来了…… 那也是难伺候! 平素互相看不惯,见面还不得怼上天? 她低咳一声,“那个……你们要不要先坐?很多人在看。” 他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是她…… 觉得丢人! 两人也都依言坐下了,席芳礼坐到了江锦上离开而空出的位置上,而严望川,自然而然跟着女儿女婿坐在一起。 如今这事儿算是颇为明朗了…… “所以傅三爷和宋风晚过来,不是来搞事的?” “这踏马分明就是来捧场的,到底是谁说他们来搞事情的,害老子白期待一场,难怪刚才喻真那么叫嚣,这边都没一点反应,人家肯定早就知道内情了啊。” “唐菀这次的展出,排面真的大。” “看了一出好戏,又见了这么多大佬,也不枉费我起这么早过来排队。” ** 看到这一幕,民警算是松了口气,准备将喻真带走。 可是喻真却有些抓狂崩溃,她原本想拖着唐菀下水,不能让她一个人倒霉,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在路过唐菀身边时,她忽然疯魔般的试图挣脱束缚,冲着唐菀大喊: “你们串通的,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对不对!” 面色凶狠,目眦俱裂。 “全都是假的,你们肯定是提前串通,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全都是假的,假的!” “如果不是剽窃,你为什么不早点澄清,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唐菀,唐菀——” 喻真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烧,嗓子嘶哑,披头散发,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狰狞恶鬼,若非警察在后面拦着,怕是要冲过去,对着唐菀扒皮啃血。 唐菀轻哂: “就算我想剽窃,我会这么明目张胆,选择严家?我抄袭一个小众的设计,怕是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我有这么蠢吗?” “我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也有人信?” “听风就是雨,当时被爆出剽窃的时候,我的个展还没开始,我如果心虚,完全可以把网上爆出的抄袭细节让人抹了。” “骗子!”喻真却并不信她的话! 倒是严望川忽然开口: “我亲自过来道贺,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你是不了解她,还是不了解我?我和人串通?”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说这话,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和污蔑嘛!” 来自大佬的威压和怒斥,吓得喻真小脸一白,腿都软了! 很多人都知道严望川的性子,刚直不阿,宁折不弯。 同流合污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可能都能成立,唯独是他! 绝不可能! 不过严望川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傅三爷,不过同流合污,瞒天过海这事儿,他这辈子倒是…… 真干过那么一次! 给某人谈恋爱打掩护,那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 这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此时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