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内,伴随着江兆林惨烈的叫声,边上的其余人,只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并没人上前说话。 江兆林以前的日子,说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哪里遭过这份罪,他能感觉到,后背衣服被烟头烫穿,疼得他头皮发麻。 庆哥抬手,将烟头扔在一边,松开对他后颈的桎梏,抬脚碾灭烟头,“三天时间。” 江兆林正伸手抚弄着后背,一听说三天,脸都青了。 “三、三天?时间太紧了。” “警察在找我们,我们等不了太久,要么你就去给我们筹钱,要嘛你就跟我们一起死。” “我……” 江兆林支吾着,脑海中精光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从他脑海中滑过,“庆哥,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一时间,真的很难给你们弄到那么多钱,不过我有个想法。” “说说。”庆哥抬脚,不停踩着早已踏扁的烟头。 “我没钱,不过我们可以……” 随着他说出自己的计划,庆哥碾灭烟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着他,“江兆林,你也太狠了吧。” “我们这群人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会算计自己的亲人,而你……” 庆哥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脸。 “难怪你儿子要跟你断绝关系,你特么……” “真是个畜生!我们是粗人,没什么脑子那些诡谲的心思,而你,真特么不配做个人。” 江兆林身子一僵,“庆哥,那这个计划……” “需要布置安排,还是非常可行的。” 江兆林点头应着,长舒了一口气。 ** 江家老宅 今天是初一,一家人聚餐的日子,老太太在院子里,一边修剪着盆栽,一边盯着院子里的几个孩子,江瑟瑟和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都想坐江小歪的小摩托车。 “妹妹,你先坐吧。”江瑟瑟比江承嗣家的小团子长了几个月。 小团子抿抿嘴,“姐姐,你先。” “没关系。” 江小歪看着两人谦虚,皱着眉:“你们谁先啊。” 江瑟瑟皱眉:“我们都想玩。” “可是我的摩托车只能载一个人。” …… 一阵凉风吹过。 姐妹俩开着三轮小摩托兜风,而江小歪则被晾到了一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锦上站在楼上,瞧着两个小姐妹开着车,自家儿子在边上傻站着,低笑出声。 “在看什么?”江宴廷从后侧走来,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早已过了喜欢这种玩具的年纪。 “哥,上次你说叔叔办厂的事……” “他怎么了?”江宴廷挑了下眉。 “忽然想到,你说他的办厂搞过走私货。” “上次辅导班的事惊动了派出所,他一露面,关于他的各种消息都传来了,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真假还不确定,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江锦上看着在风中凌乱的儿子,眼底滑过一丝暗光。 江宴廷看了眼身侧的弟弟,他可不是那种闲到会随便问问的人。 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院子中 两个小姑娘发现她们可以自己骑着小摩托兜风,结果把江小歪晾到一边,搞得小家伙很是郁闷。 此时江承嗣家的小团子正骑在车上,瞧着哥哥不太高兴,笑着看他: “哥哥,要不你过来,我骑着载你?” “男生载女生,哪儿有女生载男生的!” “为什么不行?” “这是规定!” 究竟为何,江小歪也不懂,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谁规定的?女生就不能骑摩托吗?”小团子瘪瘪嘴,跑去问江承嗣。 江承嗣和江时亦正在聊事情,余光瞥见自己小团子跑来,合上手中的文件,“哥哥不是带着你在外面玩吗?” “爸爸,女生可以骑摩托车吗?” “可以啊。” 江承嗣说完,小团子就乐呵呵得跑开了,弄得他莫名其妙,这小东西,又搞什么? …… 江承嗣低头,继续和江时亦聊事情的时候。 江锦上从后侧出现,“你们又在聊赡养的事?” 他们兄弟俩性格不同,一个洁癖龟毛,一个浪荡挑剔,平时见面也是互怼较多,坐下来,正儿八经聊事情的机会很少,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坐下,如此认真细致交流的,恐怕只有父母的事。 “嗯,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想约个时间见见我们,再细聊一下里面的相关内容。”江承嗣将文件丢在一边,“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 “我就搞不懂了,他以前手里的钱,足够他在京城好好生活。” “干嘛非要折腾,而且他弄得那个厂,他以前没做过,根本没经验,现在行情差,救不回来,还想死磕。” “死磕?”江锦上坐下。 江时亦低头,继续翻看着手头的文件,“他现在想跟我们打亲情牌,还说,希望把赡养费一次性结清。” “一次性结算,只怕他以后不会消停。”江锦上轻哂。 “我们咨询过律师,一次性结清也可以,他也是担心之后再出状况,如果他以后再要,或者告我们,终究是个糊涂官司。”江承嗣咋舌,“我估计他是想把钱拿出去,全部投到厂里。” “他那厂子没得救了,没必要死磕。” 江锦上点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是不会同意一次性结清的,他说约时间跟我们见面,再细聊,这种事的确该坐下好好聊。” 毕竟关系到父子,赡养诸多问题,只让律师过去,怕也不合适。 他们父子三人也该有这样一个机会,坐下把事情摊开说。 …… 另一边 江兆林与这群人走私犯,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名叫庆哥的男人,抽着烟,身侧搁着自制的土枪,看着摊在纸箱上的一张地图。 “根据我们这几天跟踪的情况来看,江承嗣那边没法下手,他们家的孩子盯得太严,几乎是寸步不离人,就算她父母不在,司家人也有暗中保护,别说把人抢走,陌生人就是靠近都很难。” “另一边,机会大一些。” “这对夫妻俩都在化验所上班,虽然在同一个单位,不过都是单独去接孩子,那天只要把江时亦支开,由她老婆接孩子,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比较容易得手。” 庆哥吸了口烟,“化验所工作?这两人有钱吗?” “根据我们调查了解,江家几个兄弟,私下关系非常好,再说了,几千万对江家、司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那就盯着这个孩子,摸清他们的行动轨迹,把路线都规划好了,让你们去黑市弄的车搞到了吗?”庆哥眯着眼,又打量着地图上被圈出的幼儿园。 “都弄好了,车牌都是买的假的,这一票干完,能帮我们偷渡出境的人也联系好了。” 庆哥点头,盯着幼儿园看了许久。 “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庆哥抬手,在幼儿园附近指了指,“这是霍家?” “对,离河西非常近,据说霍家的儿子女儿也在这个幼儿园,还有江锦上的。” “艹——”庆哥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 这地方离河西也太近了! 河西? 霍家的地盘,这事儿弄不好,真特么是要把命折在那儿的。 霍家可是军阀世家,平素这地方,他们都是绕道走的,在他们家附近掳劫孩子,简直是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 可是他们走私的东西,不仅是一些机器,保护动物,还有一些枪支,这玩意儿抓了,情节严重,都是可以判死刑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哥,这江兆林也特么够绝的,居然想到要绑架自己的亲孙女勒索钱财?”几人心底有了大概的想法,便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当初我们是没钱,才干起这档子事儿,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那人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特么如果像他一样,手里攥着点钱,就算跟儿子关系不好,他们也总得赡养我吧,日子别提多自在了,尽特么作。” 刀口舔血的日子,心惊胆战,有人是天生恶人,有人则是被迫。 “也亏他能想出这样的事,我们负责绑架拿钱,他倒好……”一人讥笑。 “自己当英雄,孤身返现,救出孩子?真特么不要脸。” “如果这事儿成了,自己成了勇救孩子的英雄,后半辈子肯定吃穿不愁,他儿子或许为了感激他,还会帮他将欠的钱都还清了,他也配做个人?” “反正我们有钱拿,他爱干嘛就干嘛,我们也管不着,拿了钱,就赶紧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几人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