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淡定如傅沉,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摩挲着佛珠的手指顿住,这消息给他造成的冲击性,不亚于知道自己儿子拐走了好友女儿的震惊。 手指用力,差点将串连佛珠的绳子都生生折断。 傅钦原更是瞳孔微震,“司屿山?该不会是关东的司家吧……” 一侧的傅沉轻哂: “整个京城,叫司屿山的能有几人,就算重名,父亲是江承嗣的又能有几人!” “不、不会吧……”傅钦原皱眉,他们这个圈子与司家、江家根本没什么交集啊。 况且听说段叔叔,也就是段林白,与那边的祁家关系还挺“差”,众所周知,这严迟若是做了那边的女婿,这不就乱了套。 以后纠葛在一起,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严迟娶了江软,依着辈分,两拨人混在一起,他们这边辈分妥妥都要被压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不愧是他舅舅,谈个恋爱,挖墙脚都从南江挖到京城去了,还偏挑了个硬茬。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严迟身上,就连乔艾芸也回过神,江承嗣她也认识,以前还来过家里吃饭,只是久不联系,就淡出了记忆,不过司家…… 以前常驻南江,那可太熟了。 严迟并不觉得自己和江软交往有什么特别。 面对所有人质疑询问的目光,他倒是格外坦荡: “对,她叫江软。” 直接认了。 这事儿本就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他们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他十分坦诚。 “严迟,你怎么能……”严望川捏紧手机,“你要知道,按照辈分来说,她还得喊你一声叔叔!” “我们又没血缘关系,辈分这东西不过是人为划出来的,没什么意义。”严迟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况且……” “我姐叫姐夫,以前不也是喊叔叔。” “他们还不是在一起了。” 傅沉和宋风晚同时错愕:“……” 你说你的,干嘛要把他们拖下水。 尤其是傅沉,恨不能上去踹他两脚。 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怎么越是长大,越不讨喜。 “就算没关系,那你准备怎么面对司家人跟你江四叔。”严望川想想都觉得没脸见老友。 “就正常应对,我和软软是正常交往。”严迟一脸坦荡。 傅沉想起自己与宋风晚的事被家里抓包,还挨了一记戒尺,看到严迟如此坦荡,只能感慨: 真是胆大。 果然是年轻啊,不怕死。 “所以现在司家那边还不知道?”严望川皱眉。 “还不知道。” “那你去京城的时候,和她在一起待了那么多天,你们是住哪儿的?”宋风晚询问。 “他们家的一处房子里。”严迟也如实相告。 傅沉哂笑一声,“你怕是真不了解她爸是什么人,你是没被抓住,要不然,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江家那么多人,偏去招惹江承嗣的女儿。 江家另外几个兄弟,都还算是正常人,说话做事,就算腹黑,也有分寸,唯独这个江承嗣,那是公认的异类,虽然结婚成家后,脾气性格收敛不少。 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极为疼爱这个女儿,你在他眼皮底下,把他掌上明珠偷了,真以为他不敢抽你? “看起来,姐夫对她父亲很了解。”严迟询问。 “都在京城,虽然不熟,也见过,他以前放肆张狂,谁人不知,这样的人,就算不接触,也要了解些,他做事可不会考虑什么后果。”傅沉警告他,“你别看他好相处,脾气是真的不太好。” “既然姐夫这么了解,以后我和软软的事,就拜托姐夫多帮忙了。” “……”傅沉攥紧手中的佛珠。 这小子…… 给他挖坑? “爸妈年纪毕竟大了,而且软软家又在京城,以后我的事,怕是少不得要姐夫多帮忙了。” 傅沉就是再淡定,此时也坐不住了啊。 他只是带家人元旦出来探亲散心的,这么大一个摊子,他可接不住。 “我要操心你外甥的婚事,怕是没那么多的精力。”傅沉婉言拒绝。 “软软还在上学,我和她的事还没有那么急,姐夫先处理钦原的事,我的事可以慢慢来,我不急。” “……” 傅沉是真的要怄死了。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说得就是这个。 最主要的是,岳父岳母年纪摆在那儿,这事儿就算严迟不说,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只是不满,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舅子,居然学会算计他了。 傅沉素来腹黑心细,严迟想算计他,也不容易,他也有理由招架,只是当他再想开口时,外面传来了几个小姑娘的笑声,只是到了门口就戛然而止。 “小舅,我们回来了,可以出发啦。”傅欢哪里知道出去这点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乐颠颠得让严迟带她出去玩。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严迟说着又看了眼傅沉,“姐夫,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快点走吧,外面人好多,待会儿沙滩上都占不到好位置了。”傅欢催着严迟。 江软离开时,和严家人拜别,大家仍旧客客气气的,她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 严迟带着一群人离开,严望川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我以后真是没脸见屿山了,这丫头来南江读书时,他托我照顾,我约了好几次,她都没出现,我想着这孩子也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挺懂事的,我也没去打扰她。” “哪曾想,这事儿会变成这样。” “现在人家拜托我的事,我没完成,儿子还把人拐回家了,这事儿闹的。” “艾芸,你说我能淡定吗?” 乔艾芸喝了口茶,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话真多。” “……” 原本紧张得气氛,瞬时一哄而散,众人都低低笑出声。 严望川素来都是表情稀缺,寡言少语的,今天确实话有点多。 大概是真的被事情弄得措手不及。 “他是我好友的外孙女,你说这事儿怎么办?”严望川皱着眉,“我现在要不要通知司家人?” 傅沉此时开了口,“您暂时还是别说,这件事由他们开口比较好,与他们商量,或者江软与家人说一下,我们直接联系司家或者江承嗣,这事儿就被动了。” 严望川点头,他也的确没脸开口。 近几年联系不算多,开口就说我儿子跟你外孙女在谈恋爱,只怕司屿山都淡定不了,又是节假日,只怕一大家子人都能冲过来。 不过后来严迟回家,严望川在“严刑拷问”两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对于交往过程,严迟是决口没提,这就算是两人之间的隐私了,严望川是想着,多了解一些,以后也好应对司家人,不过严迟不肯过多透露,大家也就无从了解了。 …… 江软还不清楚发生的事,此时正在海边,由严迟教导,在海上进行冲浪,好几次摔下水,玩得倒是开心。 她遗传了父母优越的运动细胞,摔了几次水后,就能平稳的在冲浪板上滑行一段距离。 在严家时,她表现得温顺乖巧,大抵谁都看不出来,她会对这类运动感兴趣。 只有严迟那小外甥女,托腮坐在海滩上,一直叹息。 她原本也想跟上一起玩,发现身上不太舒服利落,不便下水,就只能在边上看着。 瞧着严迟手把手,耐心细致的教导,难免艳羡,以前小舅舅对她可没这样的耐心,如果她从冲浪板上摔下水,他大概只会说一句: “冲浪虽然是一种运动,也要用脑子。” 大概还会觉得她自己浪费他时间,现在这模样,简直温柔得令人发指。 再扭头看看他哥和嫂子,也是如胶似漆,她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啊,谈恋爱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浑身都带着酸臭味儿。 ------题外话------ 傅沉: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严迟:长兄如父。 傅沉: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