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结亲是结两家之好,此后相互扶持,共享富贵,自然也需得好男配好女。”谢宜笑又笑了笑,“也不是说我说表姐不好,可出了这样的事情,难免年家心中膈应。”
周氏自然也是知道年家会膈应的,她呐呐道:“这一次是年公子带着你大表姐出去的,便是有什么,年家也有责任,不敢是不认的。”
“大舅母说的不错,这面上,年家确实有责任,可是年家若是知道这是大表姐自己跑了呢?”
谢宜笑这话一出,周氏脑子就懵了。
若是年家知道是顾幽自己跑的,怕不是要跳起来了。
一个好好的姑娘这么不守规矩?这是一个大家贵女所为?
再问你为什么要跑?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这门亲事,既然不愿意,那还结什么亲?
最后再问在外面这么久了,还清白与否?要是不清白了,你还塞给我们家,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是没有闹到面上去,年家必定是要记长宁侯府一笔,然后寻给由头将顾幽给休了,或是直接将她给弄死了,长宁侯府也是不敢说什么。
谢宜笑继续道:“他们凭白担了这个愧疚,反应过来是遭到了欺骗,又吃了闷亏,哪里是能善罢甘休的?”
“大舅母应该知晓,这世间上有些仇,记你十年也不会晚的。”
长子宗妇,谁家娶的不是慎之又慎,身份地位、相貌品性、人脉交际,一样样都要看的,这一个娶不好,几十年家族都不得安稳。
顾幽眼珠子转了转,她虽然觉得年公子确实不错,斯斯文文又温柔有礼,可她还年轻,实在是不大想结婚的,而且她还听说,那年公子的母亲是个母老虎,她嫁过去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周氏有些愣怔,江氏却在思量这件事,先前她听顾幽愿意安安分分嫁给年公子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的,心觉得顾幽悔过了,知道好赖,嫁过去好好过日子,那就好了。
可听谢宜笑这么一说,才惊觉这里头还有这个事情,要是能瞒一辈子倒是还好,可世间上哪里有真正不透风的墙,要是万一知道了呢?
顾、年两家怕是要成仇的!
而且顾幽嫁过去之后,真的能履行她年家妇顾家女的身份来维持两家的关系?
若是她仍旧这样闹事,别说是让两家关系越来越好,年家不怨恨顾家嫁了一个祸害都是轻的。
年家不好得罪,而且年寒生还是年大人的嫡长子。
顾幽不能嫁过去。
非但是年家这样,但凡是一些家族的嫡长子,顾幽都是不能嫁的,免得是给家里惹祸。
良久之后,江氏叹了口气:“年家这桩亲事,就这样算了吧。”
周氏有些担忧:“可如今礼都收了,怎么算了?和年家那边怎么说?”
谢宜笑坐在一旁,手指轻轻地在手边的茶盏滑过,并不作声。
话她都说到这里了,该点醒的她也点醒了,她也是尽力了,若是长宁侯府仍旧不清醒,还是要将顾幽嫁入年家,那她也管不了了。
他人加害那她可以尽力保护,可自己脑子糊涂作死的,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哪里来这么多心思为人家操心?
也不是她心冷,说白了,她成了谢宜笑,是承了长宁侯府的情,她愿意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帮忙,可也不是将自己卖给了长宁侯府,一生要为长宁侯府呕心沥血收拾烂摊子。
人都有私心,她也是有的,而且闹了这么久,她也累了,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和她的九公子培养感情,或是快乐赚钱做小富婆。
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她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然后做小富婆。
江氏又想了好一会儿,却也想不到该如何解决,于是才问谢宜笑:“阿娇,你可是有什么法子,该如何解决此事?若是你有想法,尽管说就是了,我和你大舅母估量一下。”
这就是向她讨主意却又不用她来负责的意思了。
谢宜笑想了想道:“年家那边好说,他们也知道有这个是,我们这边自己担了这个责任,他们还松了一口气,最要紧的还是外面,该如何应对那些流言蜚语,保长宁侯府和大表姐的名声。”
“先前不是说大表姐已经回来,就又病了吗,可总说病重不能成亲也不合适,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多了,有人就怀疑大表姐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江氏点头:“确实如此。”
谢宜笑提议道:“不如是将前面那件事情一同联系起来,外祖母就寻个和尚道士给大表姐算个命,说是她命格奇特,不好婚配,若是遇见与命格不和之人,一旦婚配就会病倒。”
“如此,也算是摘清了她两次亲事不成病倒的事情,等日后遇见合适的,大表姐也愿意嫁了,那就说是遇见正好合适的就好了了。”
说她命格奇特不好婚配,外面的人最多是叹她一声倒霉,最多是亲事难寻了一些,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若是她一而再地退亲,又没有个缘由,外面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猜测她到底有什么问题了。
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品德有失?
反正亲事都不好说了,不如前面这个,也好保住颜面。
江氏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周氏却有些不安:“可若是如此,日后阿幽说亲怕是不好说,好些的是轮不上她了,毕竟这命格不好的姑娘,谁家愿意娶回去?宜笑,你这个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谢宜笑道:“宜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具体如何,好还是不好,自然是不敢下定论的,外祖母孩与大舅母是长辈,自有判断。”
顾幽倒是觉得很不错,这样她就不用被匆匆赶出去嫁人了。
她急忙道:“我觉得表妹这个法子不错,反正我年岁还不大,我也不想随便嫁人,慢慢找就是了,以后找到合适的就说是刚好命格合适就行了。”
“祖母,母亲,就这个了。”
周氏挨不过女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谢宜笑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顾幽回来了,她也不想在长宁侯府住下去,觉得她事情太多了好烦,于是就让人收拾一下,打算回谢家去。
周氏看着谢宜笑离开的背影,久久,一时间心情复杂。
江氏见她如此,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地哼了一声:“现在后悔,也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