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芍这话几乎是捏住了容晴的命门。
容晴死死地咬唇,她不想回容国公府吗?
那是做梦都想的!
她受够了现在的日子,也受够了世人的嘲笑,她想要和以前一样,做容国公府的千金贵女。
屋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阴了许多了,风幽幽冷冷,有颗颗大雨从乌云之中落下。
白日时还是一片晴空,将近日落之时尚有夕霞,转眼便是乌云遮天蔽日,冷风席卷人间,雨滴从天上飘落。
“大姑娘,您若是再不开门,属下可走了,到时候回禀夫人,属下也只能说是大姑娘不愿让容国公府之人看诊,日后也不用再来了。”
“等等......”容晴急了起来,如今母亲和离了,她被留在容家,她想要跟过去容家是不会同意的,若是,能回容国公府是她很好的一个选择,她不大愿意在这个时候再惹容国公夫人生气。
容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快速地穿了绣鞋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外到底容亭,当场脸色就拉下来了。
她正想关门,却被陈白芍伸手按了住,陈白芍道:“大姑娘,属下还忙着回去交差呢,夫人可在府中等着属下回去。”
容晴的手顿了顿,最终是没有再将门关上,她恼怒地甩开手,转头往屋里走去。
容亭盯着容晴的表情好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将视线收回,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陈白芍抬脚进了寝室,见容晴回到床榻边上坐下,也跟着走了过去,在床榻边上站定,语气平静道:“请大姑娘伸手。”
容晴的面上有些不情愿,扭捏了一下才伸出手来,还问陈白芍:“祖母可是说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
陈白芍的手指落在容晴的手腕脉搏上,良久之后,眉头微挑,然后将手收了回来了,她道:“大姑娘身体康健。”
“我问你话呢,祖母何时让我回容国公府?”
陈白芍继续忽悠道:“等夫人气消了,大概才会想看到大姑娘。”
容晴闻言脸上有了些怒意,正想发火,但又想到陈白芍又是奉容国公夫人之命来的,她只得忍下来,脸皮扭曲了好一会儿。
等缓过来,她此开口:“陈女医,你回去便跟祖母说,阿晴知道错了,阿晴也很想祖母,想陪在祖母身边。”
“大姑娘且等等吧。”
等等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到了六月便是她的及笄礼了,等她及笄了,就该定亲了,而且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她真的是受够了,也迫切地想要回去。
“那你回去了便和祖母说一说,说我想念祖母。”
陈白芍应下:“属下会把话带到的。”
办完了事情,陈白芍便出了寝室,正好看到了在明厅之中走来走去的容亭,容亭见她出来了,便走了过来,问她:“陈女医,如何了?”
陈白芍顿了顿,看了他半晌,最后只得含糊地说道:“大姑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
按照正常来说,早产的婴儿七个月就能养活了,但因为出生太早了,在娘胎里没养好,容易出现先天不足虚弱之症,底子比不得足月的孩子。
身体虚弱多病是寻常,稍稍有些天气变化劳累也容易生病,若只是容易生病也就罢了,更倒霉一些的还会有其它的病症,这病相伴一生还会影响寿数。
容晴的身体探不出任何先天不足,也无半点虚弱之症,底子比一般的姑娘家要好,自小到大好像也没有过什么病痛,身体康健得很
这可不大像是早产的样子,陈白芍觉得容亭的头顶有些绿了。
“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健康,是的吗?”容亭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肩膀都塌了一些。
陈白芍觉得他这样子实在有点可怜,于是便劝了一句:“或许也是运气好,大姑娘正好也是健健康康的呢?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的......”
外面的雨洋洋洒洒地飘落,风吹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冷,容亭浑身发冷,他木然地坐到了一旁的一张椅子上,什么话都说出来。
陈白芍也不是个会劝人的人,说这么一句已经是看在容亭这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的份上,见他如此,便提出了告辞:“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属下便回去复命了,三公子,告辞。”
容亭木然地点头:“慢走,有劳了。”
虽然外面还下着雨,但陈白芍不大想在这边继续呆下去,便与随行的婢女撑着伞离开,容亭坐在屋子里看着雨幕,许久都没有动。
陈白芍回容寻的话就直白得多了。
“若无意外,大姑娘应是足月所生。”
若是一人身上有病,通过把脉可以知晓是身体哪儿不好,是不是先天不足带来的,可若是健健康康,以此来推断在不可能是早产儿也有些片面。
但早产儿嘛,就算是真的侥幸身体不错,小时候也可能是虚弱一些,不可能是像容晴这样身体倍儿棒,底子比别人足月的都要好,从小到大都不曾生过什么病。
就算是不能作为铁证,也是疑点。
容寻目光一冷:“可是当真?”
陈白芍道:“世子爷让属下去办这事的时候属下突然想起,这些年来不管是我师父还是我都不曾给大姑娘诊过脉,廖氏也是甚少,原本以为是她们看不上属下的医术,如今想来,怕是为了遮掩什么。”
“不曾看过?一次都没有?”容寻诧异了,府上也安排了陈女医每个月为女眷请脉,调理身体的,容晴这些年都没有过吗?
“没有。”
容寻脸色有些冰冷,连那点虚假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廖氏真的是好得很,连这点都算到了。”
世人皆知早产儿身体多数都有些不足,容晴的身体太好了,若是幼年时期有大夫给她诊脉,更能看出来不对来。
廖竹音怕是为了遮掩此事,才不让府上的府医给容晴诊脉,连同她自己也不用府上的府医,说是不愿不信。
“廖家也好得很,算计到我们容家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