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与明氏见廖竹音哭得凄惨,觉得今日的目的也差不多了,便转身离开,临走时明氏还嘱咐牢里的人多关照关照廖竹音。
“到底她与我那小叔夫妻一场,与我做了多年的妯娌,如今她遇见了难事,我虽然不能帮她什么,让人照看她一二,不被人欺负还是行的。”
这完完全全都是客套话,顾悠还在这里,廖竹音与容国公府景阳侯府都有牵扯,就算是与容家闹得不大好看,可到底为容亭生育了一双儿女,年大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让人在京兆府的牢里欺辱这两人。
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将人放进来,说几句气人的话。
明氏走得时候脚步轻快,像是出了一口恶气,浑身都舒坦多了,待上了马车,她还问谢宜笑:“你与那姓顾的说的那些,是想断了廖氏倚靠怀南王府嫁给司云朗的路?”
谢宜笑道:“顾悠此人,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之前大约是觉得廖氏与司大公子之间的爱情如何的可歌可泣,这才生了帮忙的想法,如今她知道这个是不对的......”
“那顾悠知道是不对的,就不会再帮忙廖氏嫁给司云朗了吗?”
“很大可能。”顾悠此人,虽然被‘真爱’糊了脑子,但稍微还有点底线,就是不肯做妾,不肯与人共侍一夫,更重要的是,她不当三。
廖竹音想要嫁给司云朗,打着真爱的幌子看不出来,但仔细一琢磨,委实是像小三上门逼宫挤走正室取而代之。
这么一琢磨,就算是真的为廖竹音和司云朗之间的真爱感动,顾悠估计也没办法和之前那样为了这两人的真爱谋划出力了。
明氏沉思片刻道:“若是她没有了顾悠帮忙,廖家又要败了...那到时候,就算是景阳侯府真的要为司云朗另娶,她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的分了,到时候她这折腾一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
明氏这么一想,觉得廖竹音活该的同时又有些唏嘘,隐隐的还有些担忧:“对了,母亲说要为三弟相看亲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要再娶了?”谢宜笑微讶,“这么快?”不过才和离半个月罢了,就要安排再娶了?
明氏道:“哪里是快了,先看看有什么好人选,若是觉得不错,也好安排后面的事情。”
“母亲的意思是不要找什么十六七岁小姑娘,少不得上了二十往上的,因为一些事情耽搁还未出嫁的女子,或是和离大归,再或是寡妇都成,要的就是踏踏实实愿意过日子,不会亏待了孩子的。”
这要求倒是比较现实,毕竟容亭今年也不小了,这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都是他女儿辈的,委实不大合适了,寻个踏实过日子的才是正经的。
“可是我看着三哥如今的样子,似乎不大愿意娶妻。”
被廖氏骗了这么多年,还被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给别人养了一个姑娘,付出那么多,发现女儿不是自己的,容亭也是大受打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谢宜笑看他大有日后就和容晓凑合着过日子的样子。
可能也是被女子搞怕了。
明氏道:“家里没有主母哪里是行的?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大多数都是夫君在朝为官,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咱们就管理家里的事情,让他们在外安心办差。”
“三弟虽然只是小官,可也是官,也有事情要做,就算是他不为官,就经营那点家业,那这家中也需得有个主母才行。”
“最重要的是,若是廖竹音嫁不成司云朗,到时候想回头怎么办?别说是母亲怕三弟一时糊涂心软,我都怕。”
有这么一个妯娌,简直是头皮发麻。
“你怕我也怕啊。”谢宜笑脑壳疼,她倒不至于是怕了廖竹音,但凡廖竹音敢对她做什么,她也能应付,但她怕的是家宅不宁,父母兄弟没有一个安宁的。
“这么说,我确实也想三哥娶的,省得这人真的再回来,但关键还是看他自己,若是他自己点头同意了最好,若是他自己不愿,非要逼着他再娶一个,到时候要是再成一对怨偶,那不是作孽?”
“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氏微微拧眉,“这事情确实不能呢个操之过急了,那咱们慢慢看就是了,你这边也留意一下,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和母亲说一说。”
谢宜笑应下:“好。”
。
接下来那段日子,廖家仿佛是霉运盖顶了一般,不是这里出事就是那里出事,甚至是廖家主的儿子也爆出了一件事。
原来这廖家小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去赌坊,从廖家主那里偷了库房的钥匙,悄悄地不知道换了多少库房的东西出去卖掉,换得的钱银都被输得一干二净。
廖家原本就日薄西山,能典卖的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还在库房里都是一些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而且数量也并不多,这算是廖家最后的一点东西了。
如今这些东西全数都没了,廖家族人当时就闹了起来,要廖家主主持公道,这些东西是家族共有的,又不是廖家主一家之物,现在全被廖小公子一人占了,谁人愿意?
廖家主与孔氏为了给族人一个交代,趁着廖竹音还在牢中,便打起了廖竹音的主意,将她的一些首饰布匹还有一些珍贵之物拿出去换钱,以填补这一笔亏损。
到了此时,廖家几乎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了。
“听说廖家要卖那株‘四相簪花’了。”
“真的假的?廖家肯卖了?”
廖竹音的祖父曾得了一株名为金带围的芍药,那芍药恰逢有四枝,当年花开之时正好是四朵齐开,故有‘四相簪花’之美名。
花开之时,廖家邀请帝城皇孙贵胄、权贵世家、文人雅士前来共赏。
那是廖家最为荣光的时候,廖家人也一直将其视为荣光。
而那一株芍药也同样是廖竹音祖父的最爱之物,廖家这些年这么落魄,也一直精心养着这一株花,故而三十几年过去了,这花依旧还在。
廖家,连这一株芍药都要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