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两人就要吵起来打起来了,司云朗只觉得额上的青筋都在跳,他喊了一声:“四月。”
司四月听了这一声叫喊,扭头用一双清亮的眼睛直视他,长长的睫毛轻颤,那双与他相似的眼里,有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怎么?父亲是觉得我在欺负她,在心疼她,为她打抱不平是吗?”
容晴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露出欢喜得意的神色,微微抬着下巴看着司四月,她可是父亲与母亲的骨血,父亲当然是最心疼她的。
“不是......”司云朗觉得被她的那双眼睛刺疼,只得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委实不成体统。”
司四月将目光移开,这才转头往里面走去:“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说什么,娘,咱们走。”
一直站在边上没有作声的石氏点点头,与她一同往前走去。
景阳侯夫人带着一众人进了主院的正厅,在主位坐下之后,便给自己灌了一盏茶,心里在思索着这事情该怎么办。
不管如何,容晴肯定是不能认的,但也不能让廖家在外面继续胡说,最好是让她们承认先前是为了阻止司云朗定亲胡说八道的,并不是真的。
如此一来,就算是外面有流言,可双方咬死了是容晴胡说的,事情为假,至少能保持一些颜面。
这也是景阳侯夫人气得要掐死容晴,却还是让人将孔氏容晴带回来的原因。
缓了口气,景阳侯夫人目光扫四周,便让石氏和司四月等人先离开:“你与你姨娘先离开,我有话和你父亲他们商议。”
石氏听言起身准备离开,司四月却坐着不动,还笑问:“祖母,我好歹也是父亲的女儿,我这些个弟弟们,也都是父亲的儿子,这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听不得的?”
“四月。”景阳侯夫人的语气微沉,“休要胡搅蛮缠。”
自从府上决定给司云朗再娶,只给了石氏一个贵妾之位,原本对她还算是有些恭敬的司四月也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说了根本就不听。
“什么叫做胡搅蛮缠?祖母,四月哪里是胡搅蛮缠了?四月出身低贱,如今也不过是个庶女,哪里懂得这个,父亲也没有教过庶子庶女,是不是,父亲?”
她口口声声‘庶女’‘庶子’,听着司云朗心里很不得劲,像是被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司云朗也知道司四月对他有怨,因为他同意了母亲的提议,认为他失忆时与石氏的婚事是不作数的,让官府判了婚书无效,最后只给了石氏一个贵妾的位置,将她与她的三个弟弟从婚生嫡子嫡女变成了庶子庶女。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司云朗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司四月的话。
他知道自己有对不起石氏母子几人的地方,但石氏出身低微,不说礼仪往来、主持中馈,连字都不识,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没办法做他的嫡妻的。
“好了,你们若是想听,听就是了。”景阳侯夫人也有些烦了,认为司四月这个孙女实在是野性难驯,难以管教。
“既然祖母都这样说了,我们自然是要好好听一听了,娘,您也坐下吧。”
石氏顿了顿,其实她是不想听司云朗这些荒唐的前事的,觉得实在是没有意义,其实她也曾和司四月聊过很多次了,让她不要再争这些东西了,但司四月性子倔,就是半点亏都不愿吃,半点委屈都不愿忍受。
自从有人来到他们家,告诉他们她夫君可能就是景阳侯府失踪的大公子司云朗之后,她便已经意识到,她相伴多年的男人,终是要与她分别了。
他们本不是一路人,自从他恢复记忆,想起往事之后,他与她之间只余下相顾无言,连半句言语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她只是孤身一人,她或许便早早地离开了,自己找个地方生存,辛苦一些,又不是活不下去。
可她还有儿女,她的女儿将要及笄,儿子也慢慢地长大,这里可是景阳侯府啊,就算是在指缝之中露出那么一点半点,她的儿女这一辈子就不用辛辛劳劳了。
四月总是问她,景阳侯府都贬妻为妾,让她做妾了,她为何还不走?
她哪里是走得了?
反正她与司云朗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又不期待与他像夫妻一样生活,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等她再熬一些年岁,她女儿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嫁了,三个儿子也有机会上好书院读书,日后出人头地,等到了年岁再娶妻生子,她这一生也就算是圆满了。
“容姑娘,你说你是云朗的女儿,可是有什么证据?”景阳侯夫人目光犀利地看向容晴,心中开始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事。
“我就是父亲的女儿。”容晴眼巴巴地看着司云朗,“父亲和母亲都可以证明。”
在场的人:“?!”
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怎么证明?
他们证明他们曾有过苟且,所以才有了你吗?
司云朗脸色有些僵硬之中有些发红,显然是羞恼的。
司四月笑了:“那要不要父亲先证明了,到底是在某年某月某日,在什么地方......”
“四月!”景阳侯夫人瞪了她一眼,“你要留下来听就好好听,不想听就给我出去!”
司四月哦了一声,于是也不说了。
司四月这句话倒是给景阳侯夫人却给景阳侯夫人提了个醒,只要司云朗咬死了不认当初有这样的事情,说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事,是廖竹音不知廉耻不知道勾搭了哪个野男人嫁祸给他,也是一个解决的法子。
不过最好还是要双方同意,都咬死了是容晴为了阻止司云朗定亲胡说八道的,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容晴,我知道你心疼你母亲,想要你母亲和我们嫁云朗再续前缘,可他们实在是有缘无份,各自婚嫁各自安好才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你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