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可到了如今,舅母也只是舅母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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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会儿的安静,春风吹过凉凉徐徐,花圃里的盛开得正好的花微微摇晃,似是在迎接这春风。

周氏垂下眼帘,面上有些哀伤:“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我实在是没办法放下,唯有日日祈求佛祖菩萨诸神明保佑才能安心一些,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纵然她真的不该如此,可儿女才是她的命,如今儿子也成家了,儿媳掌着府上中馈,她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谢宜笑闻言也没有诧异,手指落在手边茶盏的边缘,她闭了闭眼,良久后道:“舅母爱子女之心令人感慨,只是舅母如此,难不成是真的不要大舅了吗?”

“大舅以为与舅母自小一块长大,又夫妻多年,定然是有感情的。”

“昔日顾悠之事大舅与表哥都不愿舅母知晓,怕舅母接受不了,后来便是舅母病了,大舅也不曾放弃过不管您,可您如今日日拜神明,愿此一生茹素吃斋为儿女,诸事不管,谁人也不管,将大舅置于何地?”

长宁侯与周氏也不算年纪大,如今才四十多,将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周氏日日茹素诵经拜佛,与他分居,夫妻二人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这对长宁侯而言,相当于他夫人已经出家修行,不会再管他,不会过问他任何事,也不会与他再有任何亲近,二人形同陌路,殊途难同。

他这有夫人相当于没夫人,唯一有的,便是那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曹丝锦生怕这样下去,长宁侯会对别的女子上心,到时候周氏回过神来伤心难受不说,若是后宅有这么一个女子,也不知有多少麻烦事。

可是周氏不管怎么劝都不听,依旧是念她的经拜她的佛,不再在乎任何事。

周氏沉默不语,她大约也知道她与长宁侯之间出了问题,可是她放不下,心中难安。

谢宜笑摇首叹息:“也是,大约是在您的心中,亲生儿女才是最重要的,愿意为他们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不说别人了,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一起牺牲。”

“大舅虽是你夫君,可在你心中也比不过儿女,其实若是您不在意,这也不算什么事情。”

若是周氏不打算和长宁侯过日子了,觉得这茹素拜佛的日子是她的归宿,她不在乎失去,那这样下去也并不算什么事,若是她愿意,和离了都行。

周氏仍旧不做声,干净的手指转着手中的佛珠,良久之后叹息:“确实是我对不住他,只愿祈求佛祖,愿他一生长安。”

“您若是想清楚了,这样也行。”

谢宜笑也不知道怎么说周氏这个人好,要说她恶,也算不算,只是她将儿女视为命,愿意为儿女牺牲一切,为了儿女,她愿意做任何事,不管善恶,也不管是否会伤害别人。

“只是我又觉得,大舅母将儿女看得太重了些,人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儿女,才是父母,才是别人的妻子,舅母为了儿女放弃了所有,日后也只剩儿女了。”

“我曾经也敬舅母为母亲,觉得舅母便是我母亲。”谢宜笑忽然笑了笑,想起昔日她与曾经相处过的日子,她看了看天,今日天气晴朗,云卷云舒。

“可到了如今,舅母也只是舅母了。”最多就是一个亲戚,见了面,客客气气说两句话,旁的就没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谢宜笑,也曾将周氏当成母亲过,周氏对她确实是很好很好,也像一个母亲一样,但凡顾幽有的,也不曾亏待过她。

可是一旦涉及周氏的亲儿女,在周氏心中,便是可以随意牺牲抛弃的人,不是亲生的和亲生的,是自己和外人的区别。

“舅母曾经为了儿女怨恨我辱骂我,说我忘恩负义歹毒心肠,我与舅母断恩义,此生不回头,如今舅母又放弃了大舅......”

周氏闻言一愣,面上有些恍惚,想到谢宜笑也曾经是跟在她的身边,与她女儿一起长大,这些年虽说是舅母,却也真的如同亲女儿一般,虽然有些不及她亲生,却也有极深的母女之情的。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泪雨如下,心像是被一只手抓紧了一样,让她没办法呼吸。

昔日舅母是母,如今舅母只是舅母,愿意坐在这里说这些话,已经是念及过去的那点情谊,要说感情恩义,那已经全数没有了。

周氏有些不知所措,手都在颤抖,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良久之后才道:“是舅母对不起你。”

“也没什么对不起,我如今也看开了放下了,不会记恨舅母。”谢宜笑摇头微笑,“这一切本是我自己的妄念,妄想舅母能待我如亲子,终究不是罢了。”

期待一个人对你好,如你对她好一样好,可这一切只是你想当然,你在人家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谢宜笑也曾不平过,难受过,可到了如今,她也不愿再计较那些恩怨了。

如同她当初所言,原来长宁侯府在她心中是家,后来只是舅家,她来了是客,再也不是家人,在长宁侯府一众人,除了江氏之外,她也只当作是亲戚了。

她愿意与长宁侯府像亲戚一样走动,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对不住你......”

“我知舅母心中有悔,可我这人向来不走回头路,伤害已成,裂痕已在,也回不去了。”谢宜笑笑容温柔,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也提醒舅母一句,若是舅母放弃了大舅,日后大舅有了旁人,您也不要后悔,因为后悔也回不去了。”

谢宜笑说完这些话,便与周氏便起身离开,而后告辞离开长宁侯府。

明心愤愤不平:“王妃何必劝她,得什么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谢宜笑靠着软枕,头也不抬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念在多年的情义上提醒一次,日后也不会再提了,若是她执意如此,也不在乎失去,也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