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赵文越的脸色微变,声音也忍不住重了一些,“这些话勿要再说了。”
“怎么就说不得了。”赵圆圆依旧不平,“要我说,长宁侯府需得亲自上我们赵家道歉,那才是合理,没有道理他们家的女儿不要脸,被人指指点点的却是我们赵家。”
赵文越叹气,有些头疼,慢慢地解释道:“昔日也是我们妄图攀上长宁侯府,以借侯府之势以求安稳太平,最终也不过是攀附不成罢了,此事也怨不得别人。”
终究是赵家贪妄,最终得此结果罢了。
“此次我前来参加春闱,不过是家里将这些事情都看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己有能力,才能安安稳稳走下去,不会被旁人欺辱。”
“长宁侯当初也为那些事情道歉了,并且应下若是我们赵家有事相求,他力所能及也会相助。”赵文越闭了闭眼又睁开,“所以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赵圆圆闻言熄下火气,但还是有些闷闷:“都怪我们太弱,只能任凭别人欺辱。”
赵文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来参加科举这事,他与父亲商量了许久才下决定的,而他虽然称不上特别优秀,却已经是赵家最出色的儿郎了,为此他也没有退路。
而且他想,便是为了圆圆,他也要努力试一试的,等她日后长大了,嫁人了,不会被夫家欺负,能立得直腰杆,活得自在随意。
就像今日这位王妃一样。
百年世家谢氏贵女,长宁侯府表姑娘,嫁人时是国公府九少夫人,如今是堂堂一品王妃,便是她幼年便失去了父母,可有她这两家在,谁人敢低看她。
便是夫家不喜欢她,也不敢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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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圆圆离开之后,谢宜笑便准备差了一个人去西子阁挑选一些东西送去给赵圆圆。
明心接下了这事:“我顺道去看看明镜,好些时候没有看过她了。”
“行吧,你去吧,给你和明镜也挑选几样,再过几个月你便要成亲了,仔细伺候伺候你那张脸。”
明心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多谢王妃,奴婢定然会好好伺候自己的这张脸的。”
明心出府之后,谢宜笑便让人去客苑请谢珠去春日园里赏花,她才刚到春日园水榭的时候,谢珠便来了。
谢珠提出了回家的事情,她在王府呆了几日了,也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谢家去了。
“要回去了,不多呆两日?”
谢珠摇头:“不了,住几日差不多了,若不然家里人便来请了。”
谢宜笑想想也是:“那你陪我用了夕食再回去,我今日陪你用,吃早一点。”
谢珠闻言便笑:“不了,我回去陪祖父用。”
她这几日确实是过来陪她这姑姑姑父用夕食,但是瞧着这两人之间像是完全容不下别人,她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吃几口都觉得自己被喂了什么东西,感觉有点撑。
实在是有点呆不下去,也不想再来碍眼了。
不过她委实是有点羡慕她小姑姑的,虽然许多人都说她这位姑父是个冷情冷性的,但她知晓,她这位姑父是真的喜欢她小姑姑的。
她小姑姑亦然,每每说到她这位夫婿的时候,眼底似乎都有笑意。
她心想,这大约便是互相倾心的恩爱夫妻了,人生得嫁得一倾心相爱之人不易,或许她没有这个机会了,不会她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也会好好去经营自己的人生,不会输得一塌糊涂。
谢珠呼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将自己体内的浊气全数呼出来又吸进清气,良久之后她笑了笑,原本眉间的忧愁便舒展开来,恢复了以前的明朗自信。
“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也想通了,若是那位卢扬公子没有什么问题,我便愿意嫁过去。”纵使他们之间没有别的男女一样的真情真意夫妻情,但只要卢扬公子人品过得去,她也愿意与他做一世夫妻。
“哦?这么快就想清楚了?”谢宜笑微微诧异,但是见谢珠隐忍,又为她心疼,忍不住道,“我建议你还是见了卢扬公子再说,若是觉得他是你一生的良人,你再做这个决定。”
“你自小得大嫂教养,是个明白事理懂的姑娘,不管在什么样的处境都能过得很好,故而希望你选一个中意的。”要是换做顾滢,让她自己选那才是她一辈子的悲剧。
“不过有时候长辈的眼光确实比小姑娘的好,知道的事情也多,那些个小姑娘,最容易被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迷了眼,不知道自己要嫁的到底是人是鬼,长辈的意见,你可以参考。”
“阿珠明白的。”这话谢珠赞同,她原本就不打算自己选夫婿,为何心里有抵触也不是针对人家卢扬公子,只是觉得要嫁予一个陌生人,实在是令人有点不敢往前走。
谢宜笑与谢珠说起了她与容辞:“我与你小姑父吧,再定亲之前也不过是见过了了几面,我那时候心里还在想,可惜了这清贵无双的公子竟然是个冷清冷漠之人,宛若天上的明月只可远观不可触摸。”
“我知道他喜欢清静的日子,在定亲之前还见了他一面,问他我嫁过去会不会打扰他的清静,那时候我便已经打算与他一起过日子,若是他喜欢清静,我便少去打扰他。”
她那会儿与容辞也是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这个公子虽然冷清但却是个好人,或许这样说也不对,她应是心中触动过的,只是不愿去扰了他的清静。
“他喜欢清静,我又不是日日围着他一个人转,闲着的时候便去寻我的热闹,与姐妹吃茶喝酒听书看戏,再或是在家中看看话本子,也很自得。”
“你小姑父虽然嘴上不太会说,但却是有心又有责任之人,知晓我受了委屈,便去长宁侯府接我,知晓我心里难受,也会陪着我哄我。”
谢宜笑看向这春日园,笑了:“便是这满园的繁花树木,也是他让人为我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