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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姜云珠起床的时候,何萦已经给她准备好了热水。
姜云珠刷牙,何萦趁着这个时候给她整理好了屋子,她洗脸,何萦给她递上毛巾……
很快,姜云珠就感觉,有人帮忙干活的感觉确实不错。
她也就默认何萦留在她身边了。
何萦把姜云珠当救命恩人,对她所有事一百个上心,自然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茶不凉,姜云珠已经让人把孟知县的字装裱好了,就挂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此时她靠在柜台上,打量那副字。
这时何萦给她端来一杯茶水,茶水不烫不凉,温度刚刚好。
何萦有心了,姜云珠自己梦里就做过好几年丫鬟,当然知道尽心尽力跟消极怠工的差别。
这时沈凤鸣从后面进来,也站到柜台后面,似又把姜云珠圈在里面。
姜云珠这两天已经有点习惯了,关于他喜欢站柜台这件事。
喝着手中的茶水,她忽然想到,沈凤鸣在沈府肯定是前呼后拥的,到了她这里,什么事都要自己来?
现在自己都有丫鬟了……“你需不需要人?”她问他。
她悠闲地靠在那里,小口地啜着茶,茶水沾到她的唇上,水润润的。
沈凤鸣看着她的唇,忽然也想喝茶了。
姜云珠似有所感,对何萦道,“再倒一杯茶吧。”
何萦很快又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沈凤鸣的跟前。
沈凤鸣接了,却没喝,握着茶杯跟姜云珠一起靠在柜台上。他明白姜云珠刚才问他那话的意思。其实他并不需要人伺候,只是,他看向何鸿……
何鸿此时在擦桌子,昨天姜云珠把他跟何萦买回来以后,就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身新衣服,何鸿这身是靛蓝色的,这种深色系的衣服越发显得他体不胜衣,再加上他那艳豔的长相,很容易让人降低对他的防御。
可沈凤鸣却知道,他杀过人。
昨天姜云珠一把两个人带回来,何萦还没什么,何鸿,凭他的直觉,他就感觉他有问题。随即他就让人查了一下这两个姐弟。
今早,侍卫回报,这两个人本是长丰府饶泉县一富户人家的儿女。当地旱灾,前些日子,灾民暴动,抢了何家,还打死了何老爷,这两人没办法,才跟着母亲一起出来逃灾。
他们两个,包括他们母亲,都没受过什么苦,逃灾这一路,可以说看尽了人间冷暖,受了无数挫折。
而因他们长得出色,在他们马上离开长丰府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伙劫匪,那劫匪又要劫钱,又要劫色。
卧房里,何鸿杀了那劫匪头子,放火烧了劫匪的老巢,直接或间接杀了十数个人。
那些劫匪都该死,可何鸿手染鲜血……沈凤鸣其实并不想他留在姜云珠身边,现在姜云珠提出来,他想了想道,“需要。”
姜云珠怔了下,叫何鸿过来,然后对他道,“你愿意跟着沈公子吗?”
何鸿心惊胆颤,根本不敢看沈凤鸣。昨天他跟沈凤鸣短暂对视过一眼,那感觉,让他到现在都如坠冰渊。仿佛,他被沈凤鸣看穿了所有,那些肮脏的、卑劣的过往。
他要跟着沈凤鸣吗?
“姑娘。”这时何萦过来,担忧地道。这位沈公子看起来可比姜云珠难相处多了,她怕何鸿伺候不好他。
何鸿却忽然跪倒道,“我愿意。”说实话,他并不想留在店里干这些杂事。在发生这么多事以后,怎么说呢,虽然栖山居的生活很安逸,可他发现,他现在似乎并不喜欢这些,想要的也不是这些。
沈凤鸣不同,他危险,甚至让他有种从心底产生的颤栗感,但他喜欢!
“弟弟。”何萦不解。
何鸿抬头看向她,她跟他不同,她就待在姜姑娘的身边吧。
“姐,我愿意跟着沈公子。”何鸿的声音十分坚定,甚至隐隐带着些激动。
何萦看了他良久,道,“那你好好伺候沈公子。”她已经看出,姜云珠跟沈凤鸣似乎关系匪浅,伺候好沈凤鸣,也算报答了姜云珠的恩情。
何鸿明白,“必舍命报答!”
他这么说,似乎有些过了,就当个小厮而已,哪里用得着舍命,何萦尴尬笑笑,觉得她弟弟这一路变化有点大,有时她都弄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何鸿正式跟了沈凤鸣,沈凤鸣觉得他其实挺适合做麒麟卫密探的。在发生那种事后,他没一蹶不振,也没变得丧心病狂,只是喜欢上了那种刀尖上的感觉,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做密探。
时刻都行走在深渊旁,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拆穿,万劫不复。
他准备观察何鸿一段时间,如果他真的有那种资质,他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时,秦瑶跟林煜白走了进来。两人见到姜云珠在,径直走了过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发现姜云珠真是一个很好的人,便跟她成了朋友。
他们自然看到了何萦跟何鸿,然后大家自然而然说起外面的灾民。
“长丰府那边没赈灾吗?”秦瑶问。
“长丰府已经连着两年大旱了,几乎耗尽了百姓的钱财,现在整个府都是等着救济的灾民,朝廷就算想救,也很难吧!”林煜白悄悄打量了一眼沈凤鸣道。
犹记得,去年他去长丰府,杀的人头滚滚。
今年长丰府的官员也算披肝沥胆,可奈何,灾情太严重了。
“那现在怎么办?”秦瑶皱眉道。
“只能尽量救,然后让百姓自谋生路,你没发现,潞州现在有很多灾民过来吗?未尝不是朝廷默许的原因。”林煜白道。
秦瑶叹口气,这些日子,她也见到了不少灾民,真的太惨了!
说起这件事,其实姜云珠这几天也在想,这些灾民……现在只是开始而已,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因为最近粮价物价飞涨,来她店里吃饭的客人也少了很多,大家好像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就在几人闲谈时,外面进来一个身穿褐色绣锦缎暗绣福纹的男人,男人身后跟着个管家模样的人。
男人一眼看见秦瑶,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阿瑶!”他道。
秦瑶扭头看见他,身体顿时僵住,直等到男人走到跟前,她才嗫喏地叫,“爹。”
“跟我回潞州去。”秦镇沉着脸道。
“爹,我……”秦瑶当然不舍得走,谢忱还有八天就要上京了,这八天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岔开话题,“你怎么亲自来了?”她问。
“前两天贺知州派人来家里提亲了,我来带你回去,你在外面也玩够了,该准备嫁人了。”
秦瑶听了,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爹,我说过,我不喜欢贺擎,那人就是个混蛋,还曾经,曾经调戏过我,我怎么能嫁给他!”
林煜白在旁边听了,也道,“秦伯伯,这点我可以作证,那个贺擎,真的不是好人。”
“那你想嫁给谁?”秦镇问。
秦瑶咬唇不语。
“你想嫁给那个穷书生?”秦镇却忽然喝道,“想也别想。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倒贴一个男人的。”
他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秦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然眼泪滚了下来,那他把她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为了把她推到火坑里,换秦家更加富贵?
秦镇自觉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这些天,大批灾民涌进潞州,他作为潞州数一数二的粮商,也顶了很大的压力。赚钱,肯定是赚的,可是他朝里没人,赚这么多钱,就像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一样,谁都想咬一口。
这些日子,他可没少给各种衙门送钱,只求平安。
秦瑶怎么不懂呢,只有她嫁给贺擎,他们家才能一直富贵。
“我不嫁,死都不会嫁。”秦瑶忽然道。
秦镇火上心头,“这由不得你。”随后,他对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拍手,外面立刻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她们对秦瑶道,“小姐,得罪了。”说着,就去拉秦瑶。
秦瑶一个小姑娘,怎么是她们的对手,很快被制住。
“秦伯伯,别这样,放开阿瑶,咱们有话好好说。”林煜白想救下秦瑶,可他也不是那几个健硕仆妇的对手,这时他再次惋惜,自己早年没练武,不然现在像沈都督一般,一拳一个,谁还敢欺负秦瑶。
“这件事是家事,林公子还是不要管了。”秦镇不想得罪林煜白,或者说不想得罪林家,还是给了林煜白两分面子的。
“可阿瑶是我的朋友。”林煜白却不能不管。
秦镇不想理会他了,带着秦瑶往外走。
“你们放开我,爹,你真要如此?好,那贺家只能娶到我的尸体。”秦瑶哭泣道。
秦镇神色凛然,顿了下,才挥手,让人继续带秦瑶往外走。
林煜白拉着秦瑶,都快急死了,他想到过会出现这种局面,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怎么办?他其实很想说,让秦瑶嫁给他。或许秦镇会同意的,只是秦瑶会同意吗?
他正急得焦头烂额,忽然一个清灵的女声道,“等下,秦老板是吧,有兴趣谈一笔生意吗?”
秦镇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端丽姑娘,她旁边站着一位公子,那公子只随意看了他一眼,他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而这位姑娘站在这位公子旁边,那种冷静从容,竟丝毫不逊色于这位公子。
秦镇经商多年,见过无数人,当然有一定的判断,他站在那里,“这位姑娘,想谈什么生意?”她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跟他谈生意。
姜云珠就是知道他的身份,才想跟他谈。事关所有灾民,算不算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