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恍恍惚惚瞧着面前这姑娘,只觉得被萌出一脸的血。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倾国倾城貌,可眼下,更多的还是孩童的稚嫩,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气鼓鼓地嘟起,一脸愤恨地盯着他,像是要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顾廷烨觉得有趣,那袁家大哥的嘱托不做也罢,还是眼前这小孩儿更好玩儿。
“小孩儿,这件事算我错了,但我可是客人,你家就是这么待客的?”
“我……”墨兰正要刺他,肩膀上忽然多了只手,力道轻柔地拍了拍她,“好了,我来吧。”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盛长柏。
有他在,墨兰也没心思应付顾廷烨,点点头称是。
“二哥哥好,那就二哥哥来待这位要怂恿我家三哥哥拿大姐姐的聘雁做赌注的客人吧。”
客人二字,她说的清淡,打心眼里不喜欢他。
顾廷烨顿时觉得受挫,瞧着那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眉眼冷冷地看他一眼,便走开了,心下一阵失落。
这还是他头一回被这样不待见呢。
好歹也是侯府公子,出门自然是人人追捧。
盛长柏与这无礼之人对上,“这位公子,来者是客……只是赌聘雁一事,万万不可了。”
他说的清楚,言罢也没有和顾廷烨继续纠缠的意思,转身便要走。
顾廷烨哪里能让他离开,他这一路上好不容易得了个同龄人,看起来还这般正经古板的,顿时来了兴致,加上方才那小姑娘也是这家的女儿,一时间只觉得有无限攀谈的兴趣。
“小衙内休走!”
盛长柏转身过来,一脸冷漠,“做什么?”
“我观小衙内浑身气度不凡,想与小衙内做个朋友。”顾廷烨追将上来,眼眸亮晶晶。
盛长柏顿时走的更快了。
“做什么朋友?你这等人……”
这头,墨兰带着自家哥哥往后院去,许久还没有见到盛纮,盛长枫纳闷道:“不是说爹爹有事找我吗?”
“你还想着爹爹找你这事儿呢?今日若拿聘雁做赌,赢了还则罢了,若是输了,爹爹且有好果子等着你呢。”
这段日子以来,墨兰还是第一次这般疾言厉色与他说话,盛长枫心里打鼓,“妹妹,你怎么了,这么生气?我这不是还没有输么?”
“若我不来,你早就答应了,说不得此刻就是你在与那人投壶!”
盛长枫哑口无言,他确实想答应来着……
嘿嘿两声,他摸着头赔礼道歉,“我错了妹妹,这还不都是那小子激我么,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输啊。”
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墨兰一阵无语,冷哼一声。
“你是不一定会输,你是一定会输。”
“妹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哥哥我好歹也是玩儿过几天的。”
墨兰皱紧了眉头,“哥哥啊哥哥,要不怎么说你一定会输呢。”
盛长枫不服气,还要再辩。
墨兰已经继续说了,“刚才那位公子,是汴京来客,袁家那位大公子专程弄来下咱们家面子的,若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难道会让你白白得了脸面吗?”
一通分析,虽然没有说出顾廷烨的身份,但盛长枫已经懂得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妹妹,还好有你在呜呜呜……我差点儿就要被爹打板子了。”
盛长枫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袁家竟如此阴险狡诈,愤恨地叫了两声,又低下头来对妹妹道谢。
墨兰摇摇头,“哥哥何需与我客气,你我是至亲兄妹,你没有面子,便是我没有面子。”
一家子兄弟姐妹本就是一体,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若是真涉及整个府上的颜面和利益问题,当然是要一致对外的。
这个道理,看来得让娘亲和哥哥都懂上一懂。
刚脱离危险的盛长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妹妹盯上了,此刻正乐呵乐呵地瞧着外面的热闹呢。
墨兰没有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放了他出去玩儿。
反正,也是最后的狂欢了,就让哥哥高高兴兴玩一天。
小姑娘面上笑得温柔,心底已经将这个好哥哥的未来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今日盛家整座府邸都是喜气盈盈的,林噙霜也不曾折腾卫小娘,能否活命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但路过厨房的时候,墨兰还是听到了争执炭火克扣的事儿。
后宅之中,不得宠就是要被慢待,拜高踩低人人都会,无论如何都是免不了的。
况且,卫小娘还是那么个清淡的性子,什么都让下面的人忍忍忍。
墨兰不知这件事后续如何发展,反正和她无关,她愿意做的是顾及整个府上的面子,却懒得去计较哪个姐姐妹妹今日受了什么委屈。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林噙霜正在插花。
这天气严寒,正好成全了院子里的梅花肆意生长,花瓶里错落有致,停留了数枝开得正好的梅。
“娘。”
“我听说今日你哥哥险些闯下大祸?”林噙霜身在后宅,耳目却不见得被遮蔽,她知道这事儿墨兰也不意外,直接承认了。
“差一点,便将大姐姐的聘雁与外人做赌了。”
“虽说那样会让整个府上的面子不好过,可那却正好。”林噙霜有些得意地说。
墨兰:“娘这话什么意思?”
“你大姐姐丢脸,不就是王若弗丢脸,叫她们母女二人好生没脸一次,也算是出了娘心里这口恶气。”
墨兰有些头疼,果然是这个性子,哪怕这些日子她已经尽力在纠正了,她娘的本性还是改不了。
她上前挽着林噙霜的手臂,不赞同地说,“娘这么想可不行。”
待林噙霜皱眉看来,她才继续说。
“虽说大姐姐和大娘子丢脸是解了娘的气,可咱们这边就能不受影响么?”
林噙霜眼珠子一转,思维开始动了。
“您看,哥哥若是输了聘雁,爹爹定不饶他,那娘你这个当母亲的,也会被牵连,甚至以后爹爹可能都不会来咱们这里了。”
林噙霜道:“怎么可能,你爹爹我最清楚了,他啊,对我总是不忍心,好哄的很。”
“可是,如果是涉及家族名声的大事,爹爹还会轻拿轻放吗?”
墨兰最后一句话,将林噙霜的自信彻底打碎。
是啊,她最知道盛纮。
所以,她也知道他最看重家族名声,若是她与家族站在对立面,那么不被选择的定然是她。
眼看着娘亲明白过来,墨兰舒了口气,“所以啊,娘要与大娘子争斗,女儿支持,可万万不能做出任何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咱们得顾忌一二。”
“墨儿说得对,是娘想简单了。”
林噙霜眼神深了些,轻轻摸了摸墨兰的头上扎起来的小丸子。
墨兰也露出一个甜丝丝的笑容。
总算是把她娘亲这头给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