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酒吧。 程朝离拨开人群,走到一个角落。 “这里。”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中年男性,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她点头,跟着男性的脚步过去。 “坐。”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硬,也不近人情。 程朝离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拒绝,“不了,我们长话短说。” 男人眼珠一转,“你说。” 程朝离站在他面前,开口,“你说你有我母亲死去的真相。” “当然。” 程朝离侧脸对着光,鼻梁挺直,唇红眉墨,黑色卷发随意撸到一侧,面上挂着笑,却让人觉得犹如黑色深渊,深不见底。 “多少钱?”她直接问了价钱,毕竟交流的时候就说了,他只要钱,面议。 那人比划了一个数字。 “多还是少?”程朝离轻问,眼神锋锐,直直地盯着他。 她这双杏眼,笑着看人的时候无害又纯真,在暗色的酒吧,汹涌的恨意在瞳仁里幽深地看不到尽头,配着这样的身高又有冷艳的绝情。 八点,程朝离果然没来。 盛如灼的眼睛差点没粘在手机屏幕上。 傅允和谈松影、周酌、路柏舟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周酌戳了戳路柏舟,“我出去吸支烟,你出去吗?” 路柏舟下了手术台,到酒吧时间刚刚好,现在正忙着回病人消息,没理他。 盛如灼一会儿摸一下手机,一会儿抖着腿,浑身上下都在焦急。 谈松影:“你这女朋友去哪了?” 盛如灼摊手,“不知道。” 路柏舟抬眉正眼看了一下盛如灼,“你女朋友?” 盛如灼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嗯。” 路柏舟听完起身在周酌走出去之后跟着他后面,到了走廊角落。 “勺子。” 路柏舟抬腿走过去,周酌手里捏着一支烟,烟灰一直在落,看样子没动口。 周酌见他过来,用下巴点了点西南方向的位置。 路柏舟顺过视线,吵闹的DJ声以及如潮水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依旧挡不住那抹黑色瘦削与下面格格不入的背影。 “这个够劲。”周酌弹了烟灰,放在唇边轻轻研磨,青色烟雾缭绕,徐徐上升,模糊了那人裹在黑色世界的身影。 路柏舟眉头锁着,回头转身就看到焦急的盛如灼从他们身边掠过,“我去接她。” 路柏舟点头,周酌则是笑的贱兮兮,“注意安全哦,叉烧!” 盛如灼还不忘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烂勺子。” 周酌叹了一口气,“表弟大了,连尊老爱幼的原则都忘了。” *** 程朝离在酒吧外面买了一包湿巾,擦掉身上的脏东西,静静地等着盛如灼,身边走过一个又走一个酒鬼,冲她吹口哨她也不甚在意,就仔细地擦着手指。 “程朝离。” 低沉成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程朝离疑惑,转身,没看见,继续回头,等人。 路柏舟走过去的同时,盛如灼已经过去了,熟稔地捉着她的手腕。 指腹摸到她脉搏,程朝离有些不自在,像是自己的心跳被人攥在手里。 “程朝离。”盛如灼眉头一皱,她手指冒出了很少的血,“怎么了?” 程朝离抽出手,将最后一片湿巾丢了,“下车的时候蹭到了。” “走吧。” 盛如灼走在她后面,“疼不疼?” 程朝离扭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嗯?” “我给你说一下他们的身份吧。” “傅允和谈松影——情侣,神内医生和演员;周酌——我表哥;路柏舟——肝胆外科医生。” 程朝离眉头在听到路柏舟的名字时动了动。 盛如灼没错过那微小的差别。 “程朝离。” “盛大少爷。” 程朝离勾唇,侧眸,恢复到原先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这才打量他,一身明明看不出什么牌子、很难驾驭的衣服,偏偏套在他身上,就显得很贵气。 他身材不错,高挑挺拔,瘦削又有青年朝气蓬勃的力量。 果然,大少爷这三字没白叫。 “怎么,你一看就觉得很贵的样子。” 程朝离说了一句。 盛如灼脑子正徘徊着她手指出血了,痛不痛。 “……你手疼不疼…” 程朝离:“还好,刚才疼,现在早就过了出血时间,已经凝固了。” 在包厢门口,盛如灼掏出来一只创口贴,“把手伸出来,贴上。” 女生的手被轻扯过去,舒展开,五指莹白细长,伤口在上面有很深的一道,皮肉都翻开了。 她还说不疼? “这么大口子?”盛如灼说,“不疼?” 程朝离笑,“我痛觉敏感性低,真不疼,不信你掐一下。” 说着她自己上手摸了一下翻开的肉皮。 盛如灼脸色不太好看,声线压低,有些生气,“程朝离!” “什么大惊小怪的,我都习惯了。”程朝离拿过来,眼睛和眉头没眨一下的粘上去,“要是疼,我刚才用湿巾擦的时候,早就成苦瓜脸了。” 盛如灼闭嘴。 “程朝离。”他又张嘴说,“以后别受伤了。” 程朝离:“我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