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山紧紧盯着那双绣花鞋。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他觉得是记忆出现了偏差。这双鞋一定是早就在这里了,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马山一个人很无聊,玩了会儿手机,就干脆躺到床上睡觉了。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他想翻个身,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马山的呼吸变的急促,拼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肌肉。动一下,哪怕只动一下,他就知道能摆脱这种困境。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马山终于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呼……呼……他用力的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还好,只是做了个噩梦。马山回忆不起来刚才梦里梦见了什么,反正挺可怕的。看了看周围,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床还是那张床。只是窗外的天已经暗了,月色从窗口照进来,落在地上,仿佛洒了银粉。马山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然后下床。可是走下床的那一刻,他又愣住了。那双绣花鞋不见了。就在这一刻,浓浓的恐惧侵袭了马山的心头。到底怎么回事?是做梦了吗?看到绣花鞋那一幕,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是自己的记忆混淆了梦和现实。一定是这样的。马山如此安慰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再次审视了一遍房间,没有任何问题,李沐尘摆放的那几块石头也都在。马山来到窗口,看向窗外的月色。院子里的梧桐树在月光的照耀下,灿灿生辉。树上蹲着一只不知名的鸟。月光落入院子另一边的那口井,井里也照出月亮的影子。在月亮的影子旁边,马山看见了自己的脸。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地方奇怪。他探出头去,朝井里看,想要看清自己的全貌。马山看见月亮和自己的脸重叠起来。月宫里有一棵树,树上还蹲着一只鸟。他很奇怪,院子里的树怎么就跑到月亮里去了。不过有一点他明白了,树上那不是什么鸟,而是兔子。马山突然很想去抓住那只兔子。他抬起腿,就爬上了井沿,正要往下跳。井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要拉着他下去。忽然,他感觉腰间一疼。是那两枚银元硌到了他。腰间升起一股热流,沿着督脉直冲脑海,紧接着,脑海中多了一丝清明。马山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窗口看月亮吗?怎么能看到井中的月影?又怎么能看到自己?就这么一丝清明,脑子轰然炸响,翻天覆地一般。再回过神来看,就发现自己还站在窗前。而窗外,是火辣辣的晴天,日头还高高地挂在天空。梧桐树的影子落在地上,枝枝桠桠,形成一张黑色的网,正好罩住了那口井。再回头,看向房间,房间里一切如常,床前,也没有什么绣花鞋。马山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是紧张造成的幻觉。窗外的天气,和身后丝丝的凉气,让他产生了恐惧。正是这恐惧,居然让他产生了幻觉。号称胆大的马山不觉自嘲的摇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哪还有脸出门?他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朝着床走去,在床沿上坐下来。正打算躺下去休息。忽然,脖子上凉飕飕的,有轻风吹过。窗外的梧桐影都未动,房间里哪来的风。他扭过头,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凝脂般的皮肤,明亮的眼睛,一头墨染的青丝,尤其是那淡淡的红唇,散发着叫人无可抗拒的魅力。她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柔软的缎子像水一样流淌。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马山有些窒息,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哥!”女人软软地叫了一声。马山感觉到骨头都酥了。“哥,想我了吗?”女人轻轻靠过来,靠在马山肩头。“嗯。”马山答应着,不自觉地轻轻搂住了女人的肩。两个人坐在床前。一窗月色照进来,带着梧桐的剪影,在他们身上,罩上了一张黑白交错的网。梧桐树上飞起一只鸟,咕咕叫着,飞向了远方。女人把自己身上的大红衣服脱了,只留下一身内里的小衣。她轻轻解开马山衬衫的纽扣,抚摸着马山健壮的胸膛,说:“哥,把你的心给我吧。”马山茫然地点头:“好。”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女人的指甲划过他的胸膛,皮肤和肌肉应声绽开,仿佛装了拉链。接着是肋骨被切断。露出了整颗心脏。“哥,把你的心给我!”女人说着。马山就把手伸进自己敞开的胸膛,捧出自己的心脏。他的心还在噗噗地跳。就在这时,挂在他胸前的那块护身符发出了炫目的白光。马山的手一哆嗦,心脏又掉进了胸膛,继续跳动着。女人“啊”一声叫,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仿佛十分惧怕那枚护身符。“把这东西拿开!”白光照进胸膛,随着心脏的跳动,流进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淌。马山找回了那一丝清明。他想起了什么,把手伸向床头柜,捏住了那块石头,用力一拍,把石头拍打到地上。这一个动作,仿佛用尽了他的全力。他再也没有力气去做其它的事。石头落地,啪一声脆响。压在石头底下的符忽然放出金光,嗖一声,飞向红衣女子。女子大惊,双手一横,挡住金符,人往后疾退,化作一道红光,朝窗口射去。眼看着就要飞出窗外,忽见窗台上一块石头一动,也露出一张符。这张符放出金光,在窗上编织了一张金色的网。红光撞在金网上,被弹了回来。红衣女子又飞往另一个方向,可她无论往哪里飞,哪里就会出现一道符,或织就光网,或化成光剑,挡住她的去路。到最后,金光如织,房间里已经密密麻麻。红衣女被困在了金光阵中。就在这时,窗外飞进来一条人影,轻轻落在窗前。手中拿这一条黑色的绳索,轻轻一挥,绳索飞了出去,如灵蛇一般穿如金光阵中,把红衣女子紧紧缠住。金光乍收。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马山浑身一激灵,神识终于恢复了清醒。他冲着黑暗中喊:“沐尘?!”灯光打开,房间里一下子变的明亮。李沐尘就站在窗前,窗外是漆黑的夜色。房间里的一切如初,只是地上,多了一只刺猬,被一条藤蔓编织的细绳紧紧捆住了。马山如梦初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惶恐道:“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