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翔早晨刚刚洗漱完,电话就响了,他赶紧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祁老的。这个老头,现在很少给自己打电话,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妹妹冯倩倩转达。“天翔,你在hk?什么时候回来?”祁老问道。“祁老,我还得几天,您有什么事吗?”楚天翔估计又是妹妹告诉祁老的,自己来了hk。祁老说道:“hk后天有个拍卖会,院里派了两个同志过去,说是有一件瓷器要看看,合适就拍回来,我想请你帮着看看,一个元青花大罐,你方便吧?”楚天翔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盘龙纹牡丹大罐?”“是啊?你怎么知道?”祁老道。“我也在等这次拍卖会,有一副翁同龢的对联我想买回来,还有一套顾景舟的茶具...”楚天翔说道:“祁老,我给王杰王叔打过电话,我觉得那个大罐有点‘新’。”“什么?这是真的?你有什么证据?”祁老大惊失色。“我没证据,当时就是感觉不舒服,我才找的王叔,但他也没说明白是不是真的。”祁老核计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先跟院里汇报一下,但估计效果不好,要买这个大罐的人跟我关系不好,我这半路拦着应该没什么作用,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大罐是假的。”“那怎么办?人还过来吗?”楚天翔问道。“过去一定过去,他们现在应该都上飞机了,下午他们要鉴定那个大罐,事不宜迟,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单位。”祁老放下电话,楚天翔陷入了沉思,这件事麻烦了。x宫博物院在市场上也常买古董,但买的都是重器,而且传承有序,清清白白的。元青花大罐是重器,买也没问题,但这个大罐的来历谁也不知道,拍卖行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自己怀疑但没证据,这绝对是个大问题。在古玩行,只要怀疑,哪怕错过都不可惜,最怕‘打眼’,一旦x宫博物院买了赝品,那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最出名的就是日本考古挖掘出来一个陶器,引起史学界极大轰动,对研究当时的历史,文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但不长时间,其他专家在国内豫南一下子发现了几十个一模一样的陶器,在舆论的强大压力下,最后负责挖掘的专家只得承认那件瓷器是他在豫南买回来的,丢人都丢出名声了。赖在床上的曾静问道:“天翔,出了什么事?”“唉,我昨天跟爷爷去看了一个瓷器,我认为是假的,但我没证据,现在麻烦来了,x宫博物院要来人买,如果买回去是假的,连祁老都跟着丢人。”“你证明不了吗?”曾静追问道。“就是证明不了才麻烦,而且这个大罐已经有好几个顶级专家的鉴定证书,都说是真的,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楚天翔苦恼地说道:“我那套说法上不了台面,结果也许正确,但鉴定过程没人相信。”曾静从床上下地,说道:“那我们上午再过去看看,也许就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两个人下楼,看见老爷子刚从外边回来,楚天翔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老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跟你们去吧,我也想再看看。”楚天翔已经把自己的怀疑跟老爷子说了,对方基本上认可了楚天翔的说法,但真要想说服一个外人,就楚天翔那种靠手摸的江湖道行,别说相信了,不当成骗子就不错了。三个人出门,等来到拍卖行,也许是上午,人没有前两天多,老爷子叫工作人员把那个大罐拿出来,楚天翔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罐体,他想最好能找到一个接口,这样才有说服力。可惜,他看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现,别说接口了,连一个细小的裂纹都没有,看来这些做赝品的人绝对是顶级高手。按照王杰的说法,如果真是赝品,这些人花费上百万就是为了博取上亿的利润。国内艺术品的造假史源远流长。自汉代始,后朝仿前朝就非常流行。造假大体分两种情况:一是崇尚古人古物而仿之,二是受利益驱动而仿之,现在绝大部分造假属于第二种。其实对于艺术品的造假也不能一概否定,就拿书画来说,当年张大千仿石涛的山水画作,骗过了很多大收藏家的眼睛;齐白石晚年作品上的工笔草虫几乎都是学生画的;明代大画家仇英仿的《清明上河图》在拍卖会上卖到几十万;仿制自古以来就是一种生产力。康熙时期做了很多仿制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在当时来说就是假的,就是赝品,可是到了民国的时候康熙时期仿制的假货也十分难得,十分稀少。同样的例子,民国时期仿制清三代或明代的瓷器,现在也是很难得,价格往往比同一时代的物品还要高。问题这个大罐被认作是元代青花了,那就离真正的价值差的太远了。老爷子也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他低声问道:“天翔,是不是你看错了?”楚天翔断然说道:“不可能,爷爷,到目前为止,我看的瓷器和书画还没出现一个错误,这绝对是赝品。”他说的声音很低,就怕别人听见。谁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天翔的话刚说完,就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你说这个是赝品?”楚天翔浑身一抖,这要是让拍卖行的人听去了,自己怎么好意思走出大门啊。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他身后,这位老者看来跟爷爷岁数差不多,但精气神好多了。“老先生,我就是一家之言,不作数。”楚天翔面对老者如炬的眼光,有点心虚。“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至于谁对谁错,只有天知道。”老者说完。竟然转身走了。楚天翔目瞪口呆,他回头问道:“爷爷,这个人您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