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不动声色地问道:“说说理由吧?”楚天翔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朗声说道:“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学武功和相石,跟着母亲学国学和书法,好像没一个是我自己决定的,后来出来做生意,也是因为家里太穷,现在有钱了,我想做一件我自己喜欢的事。”楚天翔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基础太差,学不了自然科学,实际当个科学家应该也不错,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向,可惜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当警察当兵也行,但路已经被人堵死了,从家里到外边,就没人同意我从事那种工作。”“我原来想上中文系,可惜当年交换生已经没有了名额,这才不得已学了新闻系。”“我跟您一样,从骨子不太喜欢记者这个行业,这种人永远是锦上添花,而做不了雪中送炭,有他没他都不会影响什么大局。”“我喜欢研究石头,连着带我也喜欢上了研究瓷器,研究古画,那种认真考证,仔细观察,大胆求索的工作确实有无穷的乐趣。”楚天翔真诚地说:“张老,您跟祁老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都看在眼里,我十分感谢,而且阴差阳错,我无意中还有一点点技能,比其他新入门的师兄们可能上手更快一点。”“我知道,我基础很差,但再差也能通过努力赶上来,我现在想从头学起,新闻系再读一年我也做不了记者或者编辑,而且那不是我的理想。”“我想,我这辈子就交给古人了。”张老听楚天翔说了他的想法,半天没有说话,良久,老人说道:“你现在还是很朴素的职业理想,对考古,对文物鉴定还处在基本的认知上,我和老祁都希望你能过来,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的悟性够,这个行业从事的人不多,真正成为大师的少之又少,知道为什么吗?”“心有旁骛,不能专心研究。”张老说道:“人在社会上,总会为这样那样的烦恼所左右,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钱,你看看电视上喋喋不休那些所谓的专家,实际上,他们都被钱所左右,你指着他们去做研究,开玩笑一样。”“我不是反对去外边做鉴定,相反我自己也出去帮人鉴定一些文物,为什么?”“民间的好东西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些,说有海量存货都不过分,有些东西对研究历史,对研究华夏文明的发展都有着重大的意义,我们只有多走,多看,才能找到这些宝贝,而不是上电视让人当猴耍。”楚天翔郑重道:“这点您放心,张老,我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张老笑了:“这点我相信,那点钱财你还没放在眼里。”楚天翔问道:“张老,那我转专业的事...”张老一摆手,说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跟老祁去找校长,你也是的,怎么不早点说,马上要开学了,安排起来还挺麻烦。”“张老,整个假期我就没闲着,基本都在外地了,要不是快开学了,我还得出门。”“以后就好好学习吧...”“张老我先说明,十月中旬我得出一趟国,是外交部门安排的,我没法拒绝。”“没问题,多出去走走,对你开阔视野有好处。”楚天翔没想到张老这么开明,有些老师对学生总缺课那是相当不满意了,比如他原来的辅导员。楚天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拿出手机说道:“张老,前两天我在呼市旧货摊上看见了一个香薰,我看着有点像真品,但不敢确定。”说着,他把手机上的照片给张老看,张老带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他看的时间越长,楚天翔就觉得越有机会。“东西在哪儿?”“在我们公司总部,我让他们送过来?”楚天翔问道。长老摇摇头说:“这个器型有点怪,看釉色釉面像真的,但工艺有点复杂了,形状也不太对,以前没见过类似的东西。”楚天翔拿过手机,直接给张丽打了过去,现在是下午,戴东基本不在办公室。放下电话,楚天翔说:“我让他们送过来了,这东西我买的的时候就有点心虚,辽三彩看的太少了。”“把图片再给看看。”张老伸手要手机,楚天翔心中暗喜,真要是‘老的’,自己的眼力还真行。两个人闲聊了有四十分钟,一个年轻小伙子才把东西送过来。张老急不可待的打开包装盒子,拿起香薰仔细看了起来。“放大镜!”张老说道。楚天翔手忙脚乱开始找放大镜,张老不满的说道:“冯倩倩就比你会打理,左边抽屉里。”看了一会儿,张老自言自语道:“怎么有流釉的现象?雕工不差唐三彩,咦,还有葡萄紫?”楚天翔也站在一边看。别说对辽三彩了,就是唐三彩他也看得少,主要是这种陶器不是现在把玩收藏的主流,一个顶级的辽三彩不过几万块钱,而一个还算精美的民国瓷器都不止这个价格。陶器与瓷器相比,无论是在美观上,还是烧制手段上都是无法比拟的,首先陶器烧制的温度才一千度左右,而瓷器必须是一千两百度以上。另一个就是烧制原料,陶器普通的黏土就行,而瓷器必须是高岭土。从器件的坚硬程度,美观上讲陶器都差的太多,陶器的做工非常简单,质地相对来说比较粗糙,而且颜色非常暗淡,还带有杂色。瓷器出现的年代晚,做工也相对细腻,质地细密,手感相对细滑,颜色也鲜亮得多。陶器算是人类烧制各种器皿的一个发展时期,当瓷器一出现,陶器基本就被淘汰了。张老看了一会儿,他轻轻放下香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你在哪儿?哦,你过来一趟,有个物件得商量一下。”放下电话,张老问道:“说说过程,怎么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