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关于疼痛

顾生刚送走这些学生，就看到三个人影出现在了远处，打头的正是赵胜利，在他身后是马得力和电工。

“顾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赵胜利打着官腔问道。

顾生没好气道：“这就得问马主任了，这么多学生突然都肚子疼，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某些人卫生是咋管的。”

马得力细长的脖子一梗，大脑袋来回摇晃几下，“我看不见得吧，有些人刚有了药，学生就肚子疼，还真是巧啊。”

赵胜利看两人要吵起来了，往前一步，嘴角放平，神色严肃道：“好了，顾老师你来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这些学生都是什么症状？”

“刚才突然间这些学生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造成的，不过应该不是食物中毒。”顾生摸着下巴道：“食物中毒不会这么快就好。”

“那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只要休息一晚上就好。”顾生答道。

赵胜利嘴角重新勾起笑容，扭头对看向马得力，“去把这些学生统计一下，最好明天早上带着他们来顾医生这里检查一下。”

马得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带着电工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留给顾生一个凶狠的眼神。

“顾老师，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要是有学生难受，你就让他们在这里休息。”赵胜利像个温和长者般，拍了拍顾生肩膀。

他好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顾生也没主动提起，反正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现在提起来只是浪费口水。

赵胜利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道：“顾老师，伱把药品接收单签个名给我。”

顾生顺手从纸箱子把单据撕下来，交给赵胜利，刚才他抽空已经看了好几遍，这就是个普通单据，上面几乎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等赵胜利的离开后，顾生看着箱子里的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把胖橘抱在怀里。

“事情太凑巧了，刚得到止痛药，就有学生肚子疼，而且一吃药就好，最关键的是，这些药物很多都是旧包装。”

“虽说很多药店都是新旧包装随机发货，可是这些明明都是好几年前的样式，想找到都不容易。”

顾生的自言自语，只换来了胖橘的一声轻喵。

多想无果，顾生索性把这些药摆到柜子里，重新拿起那本《关于疼痛》仔细翻看了起来。

从书名到最后一页，顾生仔细研究了两遍，上面除了教老师能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急救措施外，在中间几页上讲了些作者的猜想。

在这本书的作者看来，疼痛不但不是人类需要对抗的感觉，反倒是应该感谢疼痛，因为他认为，人类之所以会进步，会记住一些东西，疼痛至关重要。

人们在疼痛时，思维会比平常提升一半还多，而且有疼痛存在的记忆，往往不会轻易被人忘记。

在不起眼的一段中，作者这样描述，“疼痛从人类在母体中就已经存在，只是我们探究不到，而正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疼痛，才会刺激婴儿大脑的发育，从而成为成熟的个体。”

顾生看到这句话，只想啐这个作者一脸，这完全是唯心之言，婴儿在母体中发育，所需要的是各种营养，正是这些营养才会让大脑和神经发育成熟。

而只有发育成熟的大脑，才能反向感受到疼痛。

这是个正向刺激和反向调节的关系，而不是作者一厢情愿认为的疼痛在起到主导作用。

放下泛黄书籍，顾生拿起米老师口中那两本不属于这个学校的书籍，这些关于新生儿的内容，同样印证了顾生的想法。

只不过，在一些新生儿才能应用的药物中，也有关于镇痛的成分，虽然成分很少就是了。

“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够疯狂的，新生儿都敢用镇痛药，这要是在龙国，非得被罚死不可。”顾生嘀咕了一句。

他正在沉思，却没有看到外面的灯光尽数熄灭，而那外间模型，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角膜上，多出几丝血红痕迹。

看起来跟在图书馆的眼睛有些相似。

“胖橘，你有没有感觉冷？”顾生紧紧抱着胖橘，此时的小猫咪早就蜷缩成了一团，只有一条尾巴在外面。

顾生心头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好像他昨晚在学生宿舍感受到的温度。

抓起身边小锤，他一手抱着胖橘，用锤头慢慢掀开了白色门帘。

顿时，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诡异笑容，鲜红的嘴唇像是随时都能沁出鲜血一样，那双眸子里更是只有疯狂。

“你妹啊！”

顾生大吼一声，踉跄着倒退几步，这突然出现的面孔他太熟悉了，模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移动到了这里。

他刚背靠住药品柜，模型的嘴巴突然张大，阴沉的质问声从里面传来，“老师……我好痛啊……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为什么要逃跑……”

不只是嘴巴，模型全身各处都在发出声音，都是在质问顾生，都是在喊疼。

如同魔音般的声音，不断钻进顾生耳朵，每一声质问，都像是钢钉般钉进他柔软的大脑，在里面不停搅动。

随着声音愈发变得尖锐，顾生双眼逐渐向上翻，心中陡然出现个疑惑，“我为什么不去陪他们，我可以不让他们继续疼痛啊。”

这个念头一出，像是疯狂的野草，怎么都遏制不住。

他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手掌蜷缩成鸡爪样，却依旧不能阻止拿着锤头的手，用力将锤头在脑袋上方举起。

“老师……用力……只要你砸下去，我们就能得到救赎，我们就不再痛苦了……”

“哥哥，人家好痛……你快砸下去……人家在这里等着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顾生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不是想知道怎么脱离这里吗……砸下去，我马上就能告诉你真相。”

顾生手上的抵抗力越来越弱，锤头距离脑袋越来越近，只需要稍微用力，顾生就能死在自己的防身武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