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扶梯
“你是那个小男孩？”
顾生前进的脚步陡然停止，豁然转头，紧闭双眼问道。
麻杆男却没有接茬，而是感慨道：“可惜啊……你怎么会回来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只有伱踩在路上会痛呢？”
说罢，顾生感觉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脚上挪动，他不能睁眼看，只能向后退。
却不想，身后有东西挡住了去路，冰冷狭长，隐约带着腥臭味，是那种熟悉的太平间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
心中大骇，他拿着晾衣杆在身前不断挥舞，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那似乎紧贴着他身体，只有在他身体周围才会出现。
“刷刷刷……”
纸张的摩擦声不断响起，头顶似乎传来阵阵微风，有东西被携带者落了下来。
很轻，但形状很奇特。
那东西划过顾生耳边，他能感受到些许坚硬的摩擦。
凭借脸上的触感，他似乎能感受到那东西是圆形的，很轻薄，否则不会被风就能带着走。
“看看吧，看看你亲手缔造的炼狱，承载着你灵魂之恶的无间……”
麻杆男的声音很远，像是穿过无数阻碍物才能到达，但又像是顾生身边诉说一样，让他忍不住颤动起了眼皮。
“不能，不能睁开眼睛，一旦这里真的有人，他会变得……”
“扶梯……对，到了扶梯上口才能看……”
想明白这些，顾生也不管麻杆男说什么，右手挡在身前，金砖变成了板砖，在他的控制下，肆意展现着暴虐。
“这里承载了你的恶，也只有这里，才能让你更加纯净，看看他们，只要你能让他们解脱，纯净，你梦寐以求的纯净就不再是问题……”
听到这话，顾生向前的脚步更加凶狠和极速，他像是被麻杆男看穿了一般，赤裸裸站在对方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
甚至就连灵魂，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上帝曾经告诉我们，只有痛苦，极致的痛苦才能洗刷人类灵魂中的苦难，才能再次回到伊甸园，现在这就是你的救赎，唾手可得的救赎，只需要你睁开眼！”
顾生嘴角微微勾动，暗道：“他急了，他说话的语调变了，我的思路是正确的！”
“当……”
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顾生笑容更甚，他把晾衣杆在上面敲击两下，顿时有碰撞玻璃的砰砰声。
“到了！”
顾生向前猛的迈步，身体却没有往前挪动多少，反倒是后面的右腿脚踝，突然感到一阵冰冷。
那种熟悉的拉扯感，让他如坠冰窖，那双手似乎并不算大，但却非常有劲，让他根本挣脱不了。
与此同时，不只是脚踝，他的胳膊，双腿，肚子上都有冰凉手掌出现，那种温度不算很低，却异常奇特，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冰凉。
顾生知道那是什么温度，这种温度，他在医院的时候，接触了很多，也造成了很多。
“滚开！”
怒吼声似乎带着奇异效果，顾生感觉身上稍微轻松了些。
他想都没想，趁着这个机会，猛的向前撞去，同时身体在半空一阵反转，变成了面对服装大厅。
“刷！”
眼皮睁开的声音非常小，可造成的后果却非同凡响。
入目，是一片白茫茫，哪有什么手臂和拥挤的人群，只有空中不断飘落的圆形纸张，中间有正方形空洞。
走廊尽头，麻杆男站在那里，似乎从来没有动过，脸上的表情同样是顾生刚见时的僵硬笑容。
“刚见面的样子……”
“不对，上当了……”
顾生的眼睛圆瞪，对面墙上的衣服图案他异常熟悉，还有周围的布置，以及那不断向下的扶梯。
他又回到了原点。
“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麻杆男躬身昂头，带着僵硬笑容看向顾生。
“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顾生站在铁板上，脸色异常难看，抓着金砖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活像吃人恶兽。
“客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清洁工，偶尔兼职裁缝，当然没有那种本事。”
麻杆男慢慢直起身子，指着远传恢复原状的大厅道：“客人身上罪恶没有清楚干净，自然回不到伊甸园，我已经提醒过您了！”
“清楚你麻痹，究竟是让我清除罪恶，还是满足你的要求，这些跟你一样的鬼东西，不全是出自你的手吗？”
顾生放肆大喊道。
“客人，穿上皮鞋，就要承担对应的后果，倘若一开始你只需要走一半路程，现在恐怕需要轮回万遍……”
麻杆男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僵硬的脸上似乎有了真实感。
不知道是不是顾生的错觉，他总觉得，麻杆男身边时不时会传出一阵金属撞击声，他手中的清扫工具也没有出现。
“不对，有些不对劲，这里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不应该是这样反应。”
“要是我像他那样神奇，任由自生自灭就行，根本不会出现，除非他是个脑残，愿意出来刷存在感！”
顾生严重不忽然出现了精光，猛的抬头看向麻杆男，“找到你的破绽了！”
大吼一声，顾生瞪大眼睛，看向拐角处，那里是他能看到的最远处。
“刷…刷…刷…”
三十二个相同的身影瞬间出现，好像他们原本就在那里，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现在借助顾生的眼睛让人们看到而已。
麻杆男原本僵硬的脸上，竟然微微动容，僵硬的肌肉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两下。
顾生此时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做，在麻杆男抬腿的瞬间，他也窜了出去，直奔远处走廊。
“蠢货！”
熟悉的声音在顾生耳边炸响，让他们心神一震，差点踉跄着摔倒。
“谁？是不是你，出来啊……”
顾生四处巡视，却什么都没发现，他深吸口气，双拳紧正打算使用技能的时候，对方又说话了。
“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去找到向上的通道，别忘了扶梯的提示！”
一句话，好似大剂量开塞露，瞬间让顾生茅塞顿开，灵感好似金汤喷涌而出，根本不受控制。
【上是下，下是上，猜猜我往哪里走？】
“妈的，拼了！”
顾生牙关紧咬，上半身不动，双腿陡然转变了方向，直接落在了对面扶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