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的拳头虽然重,但也不过是皮外伤。我在家养了一周,也就好了。这几天我没上班,也没请假。因为我认定,这个工作肯定是丢了。拒绝了经理苏梅的安排,又把苏梅的红人侯军的女朋友赢来。天象洗浴,已经没了我立足之地。这天早上,我刚吃过早饭。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一接通,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初六,伤养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该来上班了?”这声音是苏梅梅姐。我之前没有她的电话。我没想到,她会给我打电话,让我上班。更没想到,她竟知道我受伤了。“今天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给你按旷职处理。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全扣了……”苏梅的口气,带着几分玩笑。按说像我们这样的服务生请假也好,辞职也罢。在天象这么大的洗浴,都是小事一桩。根本不用梅姐亲自过问。而现在,她不但知道,还主动给我打电话。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在关注我。至于原因,一定还是和我是不是老千有关。我还是按照梅姐所说,去上了班。虽然不过一周,但同事看我的眼光,都有几分异样。并且,男浴区的同事,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都没有。有两个和我处的还不错的,本想和我说话。可看到不远处侯军阴鸷的眼神,便都忍住了。倒是有一个叫吕鹏的,和我关系不错的服务生,偷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全天象的人,基本都知道我把侯军的女朋友赢去了。并且陈晓雪一晚没回。第二天一上班,陈晓雪就和侯军提了分手。侯军因此放话,谁要是敢再搭理我,他就收拾谁。并且还说,他一定不会饶了我。看着短信,我心里冷笑。这个陈晓雪一定没和侯军说,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当然,她没回去找侯军。说不定是找别的男人苟合去了。这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侯军说的要收拾我,我更没当回事。就凭他?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我今天的班,是一天一晚带夜班的。傍晚时,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一个服务生告诉我,梅姐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今天一天,我也没看到梅姐。上楼敲门。一进门,就见梅姐正在办公桌前,收拾着什么。一周没见,梅姐似乎憔悴了不少。丹凤美眼中,也布满了血丝。见我进来,梅姐直接问说:“听说那天,你把侯军的女朋友赢走了?”我没说话,算是默认。“带回去都干嘛了?”“没干嘛……”梅姐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轻视的说:“你倒是不嫌脏,什么女人你都下的去口!”“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吗?”梅姐一撇嘴。“切,信你才怪!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也不解释。她信不信无所谓,和我无关。一边说着,梅姐一边把四条中华烟,和几盒茶叶,放到了桌子上。“初六,咱们共事一场,也算缘分。我对你印象不错,以后好好干。这些烟和茶叶,你拿去吧。我也用不着了……”嗯?我微微一怔。平白无故,梅姐怎么忽然送我东西?并且她的口气,像是道别。纵使我再冷漠,也不由的问说:“梅姐,你这是要辞职?还是跳槽?”服务行业,人员流动很大。像苏梅这样的职业经理,往往会是许多同行挖抢的对象。梅姐笑了。只是笑容中,带着些许凄凉。“老板对我不错,我怎么可能跳槽?只是我没办法干下去了……”嗯?我疑惑的看向梅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干不下去?“你在家养病这一周,其实我也没怎么来上班。这周我一直在一个小赌场里赌钱,输的很惨。哎,不说了……”“输多少?”梅姐不说,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梅姐哀怨的叹了口气。“我个人存款九十七万!另外,还在赌场借了二百万。现在还不上,只能跟他们走了……”将近三百万!我倒吸了口冷气。六爷虽然有钱,但我没钱。别说三百万。我连三万都没有。而梅姐一周,居然就输了这些。只是我还是有些不解,又问:“你朋友不就是做赌场的吗?你怎么还去别人家赌?”梅姐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算自己家开饭馆儿,也不可能顿顿都在自己家吃吧……”道理倒是对。可我总觉得,以梅姐的阅历,不应该做出这种傻事才对。“好了,不说了,烟和茶叶你拿去吧。我该走了……”“我送你!”和梅姐一起下了楼。停车场里,梅姐A4的车旁,站着两个正在抽烟的男人。两人身材壮实,穿着黑色贴身短袖,一样的寸头。胳膊上,也都是纹龙画虎。看着,就不像善类。走到跟前,梅姐便把车钥匙递了过去。“钥匙给你们,行驶证和大本都在车里。车你们开走吧,剩下的钱,你们能不能缓我几天?”其中一个男人,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用力碾灭。“苏梅,我们也是听人吩咐做事的。你和老板定的是一周还钱,现在时间到了。拿不回去钱,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去了……”另外一人跟着说:“是啊,苏梅,别难为我们,我们也是打工的。再说了,你欠的也不多,就二百万而已。以你这身材长相,陪我们老板一阵子,把他哄开心了。这钱他还能让你还吗?”苏梅无奈的叹息一声。除了和他们走,苏梅已经无路可退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神情黯然的说道:“初六,你回去吧。以后有缘再见!”说着,就要上车,跟两人走。“等一下!”我忽然开口。三人同时站住,回头看着我。“兄弟,你是想帮苏梅还债吗?”一个男人看着我,口气有些嘲讽。“还不起!”“你还不起,喊我们干嘛,想动手抢人啊?”我摇头,看着两人反问:“她是欠你们的钱,但现在好像没到一周。应该过了今晚十二点,才是整一周!”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接着问我:“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