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船舱门口,齐岚在我身后轻声说道:“小六爷,加油!”我微微点头,进了船舱。因为有些人是第一次上赌船,苏梅便带着这些人,楼上楼下参观着。而我也跟着看了看。邹晓娴这船准备的的确很充分。救生设备,充气皮划艇等一应俱全。看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回到大厅。谁都知道,这场赌局将在这里开始。各自坐好后,邹晓娴站站大厅中间。目光扫过众人,她开口说道:“各位,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这个赌局,表面上是我邹天生冲着初六爷去的。但实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邹天生接管邹家后,便把我之前的场子全都收了回去。他的目的很简单。凡是邹家的场子,他必须要握在手中。所以,这一局他就是奔着我来的……”大家也都知道,邹晓娴说的是实话。一旁的邹天生也不否认,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既然这场局躲不过,那我就只能面对。和大家说这些,只是想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如果这一局,我们侥幸赢了。他邹天生以后不能再来骚扰我们的赌船。邹天生,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邹天生这才睁开眼睛。他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好,那就说赌注,定规则吧!”邹晓娴一说完,邹天生身后的卓一指,便慢慢的走了出来。上次在津门,邹天生开业时我曾见过一次卓一指。他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但他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沉稳冷静的气质。能具备这种素质,不用看他手法,也能知道。这种人,一定就是千门中的高手。“初先生,津门一别,在哈北又见面了!”卓一指很客气,身上没有一丝的骄傲。但我很清楚,越是这样的对手,就越要谨慎。而我也客气的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玩什么?”卓一指开口问说。“卓先生是前辈,听你的……”我的话听着像是客气。但这份客气中,却隐藏着一份自信。这倒是让卓一指有些意外。看着我,他笑了下,说道:“那就一局定胜负,骰子吧,六粒骰子,点数小者为赢!”骰子?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卓一指擅长的是软牌。没想到,他竟然说要赌骰子。“如果平局,第二局便换扑克。具体玩法,平局后再说。初先生,可以吗?”卓一指补充了一句。“好,可以出千吗?”我问说。卓一指笑了下,慢悠悠说道:“千门千局,玩的就是手法千术。你我各凭本事,不露脏为赢。叫开则输……”我点了点头,又问:“好,开注码吧,赌注是什么?”卓一指回头看向邹天生,说道:“我不过是个卖手艺的。至于注码,还得你和大老板商量……”邹天生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他慢悠悠的走到我身前,上下看了看,说道:“按正常来说,咱们搞个三两千万的大局也行。但你初六不过是个小老千,别说拿出这么多钱。我猜你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初六,我是的对吗?”邹天生这话,还真说对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不如这样,你输了的话,我就要你一只手掌吧。你看怎么样?”邹天生笑眯眯的盯着我的手。“我要赢了呢?”我反问道。“那更简单了。赢了,卓先生送你一只手!”我忽然发现,这邹天生的确卑鄙。这局是他挑起来的。而现在,他却用卓一指的手和我赌。这一点,我自然不会同意。“不,卓先生不过是代你赌而已。我不想要他任何东西。我要是赢了,你的手留下。如果不敢赌,也不用和我再废话,现在可以下船!”邹天生微微楞了下,他不由的看向卓一指。邹天生还是很谨慎的。有一丝输的可能,他都不想拿自己的手做赌注。卓一指却淡然一笑,自信说道:“大老板,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输!”“卓先生这么自信?”我问了一句。“自信源于实力。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出道三十年,从来没输过!”卓一指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都不由的惊呼一声。尤其是我这面的人,一个个都担忧的看着我。卓一指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点,他这是在打心理战。他利用这种心理上的优势,给我制造压力。尤其是赌骰子,心理因素极为重要。可能手法相差不多,但如果心理素质差一点的话,都不可能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我冷笑了下,转头看着邹天生,说道:“既然卓先生这么自信,那就再加注码。输的人除了断一只手外,还要从江中游上岸。邹天生,敢接吗?”此时虽已开江,但江冰初融,江水刺骨。断了一只手,还要游上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葬身江中,水中喂鱼。邹天生显然没想到,我会加注。他再次看了看卓一指。卓一指朝他点了点头。邹天生这才咬着牙根,狠狠说道:“好,我接了!”“那就开始吧!”说话间,船上的荷官和工作人员,便快速搭好一张赌台。两个黑色的骰盅,十二粒骰子已经放在了桌上。因为之前便已经说好,这次赌局由李瘸子和王崇贵主持。拄着拐杖,李瘸子走到赌台旁边。一举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验骰子和骰盅吧!”我们两人拿起骰子和骰盅,都在手里验了下。接着,李瘸子又问说:“你们二位是同时摇骰,还是分先后啊?”“同时!”卓一指答道。“好,赌具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随着李瘸子话音一落。卓一指拿起骰盅,刚要收骰。我忽然一抬手,说道:“等一下!”几人都是一愣,大家不由的看向了我。“怎么了?”李瘸子有些不满的问了我一句。我回头看向邹晓娴,说道:“让服务员给我送条毛巾,要干的。我今天手有些滑……”我话音一落。身后的邹天生,便呵呵嘲笑着。“哎呦,初六不是哈北的千王吗?这怎么还紧张的手心冒汗呢?”对于邹天生的冷嘲热讽,我并没当回事。接过毛巾,开始一点点的擦着手。我的手,的确出汗了。我虽然没见过卓一指的手法。可单凭他沉稳的气度,我便能感觉到。他应该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这一局,我必须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