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江晚的一句话,让老吴头儿顿时哑然。他看着面前的小菜,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他忽然看向我说:“小兔崽子,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说点事情!”老吴头儿对待我的口气,和从前没什么区别。我还没等说话,隋江晚立刻说道:“不行,他不能走!你有什么背人的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隋江晚,你过分了!”老吴头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我过分?笑话!”隋江晚走到老吴头儿的跟前,盯着老吴头儿,慢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德行。几种垃圾菜,几杯廉价酒。在这种脏兮兮的馆子里,醉生梦死的喝着。哪还有一点,当年跟随梅洛时,那种风云激荡,笑纳百川的谣将风采?”老吴头儿沉默了。而我的后背,却不由的冒出一阵凉风。这一瞬,我竟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我之前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老吴头儿和我父亲,会不会有些关联。刚刚隋江晚这句话,已经道出了真相。谣将!老吴头儿是我父亲的谣将!那出身挂子门的种叔呢?他和我父亲,又是什么关系?火将?我正痴痴的想着。就见老吴头儿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酒盅放下,他叹息一声,说道:“隋江晚,你不该现在和他说这些……”老吴头儿口中的“他”,指的是我。而他的口气,也显得无奈又无力。隋江晚冷笑,看着老吴头儿,满脸不屑。“为什么不能和他说?他是梅洛的儿子,他就应该杀了霍雨桐,揪出秦四海。他不做,难道等你们这些黄土等身的老家伙去做吗?”隋江晚越说越激动。此时的她,满脸通红。一双丹凤美眼,目光如剑,狠狠的盯着老吴头儿。老吴头儿听着,立刻抬头看着隋江晚,愤愤说道:“隋江晚,这件事和霍雨桐到底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确定。另外,你不了解这件事情背后的复杂。就连我们,也还在调查中。还有初六,他不过是刚刚迈入这江湖的门槛。你让他贸然行事,就等于害了他……”“调查?呵呵!”隋江晚忽然大声笑着。能感觉到,此时的她很激动。指着老吴头儿,隋江晚大声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调查的?这么多年,除了我,你们连秦四海的面,都见不到。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在调查。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调查?一句调查,说的我心里又是一震。看着老吴头儿,我尽量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轻声问说:“老吴头儿,当年云滇,你没去吗?”我话一出口,两人明显都不说话了。好一会儿,老吴头儿才摇了摇头。“没去!”“那种叔呢?”“他也没去!”“也就是说,你们所知道的。只有秦四海当时在云滇,是吗?”老吴头儿和隋江晚都不说话。但我知道,两人还是有事瞒我。点了支烟,老吴头儿抽了一大口。他才又转头看着隋江晚,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一件事。帮我约一下秦四海,我想见他!”“见他干嘛?”“问清楚当年的事!”隋江晚冷冷一笑,说道:“呵呵,吴谣狗,你是不是太幼稚了?秦四海的做事风格,难道你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他很少树敌,更很少露面。十几年的时间,我也不过见他两三面而已。我不是没问过他,但他什么都不说。你觉得你来问,他就说了吗?”“你不会想想办法?你们兰花门美女成群,本事那么大。难道连一个老头子,你们都搞不定?”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吴头儿对隋江晚似乎有些怨言。说起话来,总是语带讥讽。话音一落。就见隋江晚拿起桌上的酒壶。“哗”的一下,把里面的酒朝着老吴头儿洒了过去。老吴头儿没躲,任由酒水洒在自己的脸上。看着滴滴酒水,一点点滴落。老吴头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以后别来找我,我不想见你!”说着,隋江晚转身就走。路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凛冽,冷冷说道:“你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话一说完,隋江晚直接走了。刚到门口,老吴头儿忽然喊了一声:“隋江晚!”隋江晚回头,看着老吴头儿。“还有什么事?”老吴头儿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初六和梅洛的关系!”“呵!”隋江晚冷哼一声,推门走了。我痴痴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隋江晚。可这两次见面,她的表现天地之别。我不知道,他和老吴头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两人,言刀语剑,互相讽刺。我更不知道,隋江晚对我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大。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老吴头儿拿起纸巾,擦着桌上的酒水。擦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走了过去,慢声说道:“老吴头儿,我想和你聊聊!”老吴头儿缓缓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你走吧。注意安全,小心秦四海,也要小心千痴。更要小心这个隋江晚!”他说的千痴和秦四海,我还能理解。可他和隋江晚,明明这么熟悉。为什么还让我小心她呢?走出饭馆儿,我的心情愈发的压抑。老吴头儿和隋江晚,都不是一般的人。可这么多年,在秦四海这里,什么都没打听得到。而我孤身一人,带着几个好朋友,在这人生地疏的奉天。真的能在关东赌王秦四海这里,找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吗?我现在还没时间,仔细思考这些事。我目前最先要做的,是场子的开业。我知道秦翰那句开业之时,就是倒闭之日。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