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轰鸣之声响彻战场，更是让围观这一战的骨修脸色惨白。此时此刻，那些旁观者们也不好受。

古青阳所爆发出来的威势着实是太强了，人群之中，不要说那些琉璃境修为的骨修们。

就算是那些修为已经超越了第五境琉璃境，达到第六境祭魂境，甚至是第七境无罪境的骨修。

他们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其实那些人自己也很奇怪，他们明明是要比古青阳强大的强者。可在古青阳面前，他们还会受压制。

而且那种被压制的感觉也一直都在告诉他们，这种感觉就是与生俱来的，就仿佛是一切都本该如此。

他们会被那个青年在远处压制仿佛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样的事，才算是符合常理。

可这，真的正常吗？

不过，这些人虽然是心有莫大的震惊之意，但在这一刻，他们却是再无半点想要答疑解惑的欲望。

因为他们也在这场大战进行的过程中，深深地被古青阳折服。说实在的，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在他们各自的一声中，符合天才二字标准的人，他们谁不是已经见过了很多？

但那些天才，与他们眼前这个神秘青年相比都着实是差了很多。这是他们的心声，亦是肺腑之言啊。

“那个人，会赢吗？”

然而，就在一众旁观者都沉寂下来的时候，人群中也是有人喃喃自语着，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是终于看到，天穹中那抹明亮的光华正在缓缓地消逝着。

与此同时，在光华的中心，原本还是身若黑白琉璃的古青阳也正在缓缓地退出琉璃化的状态。

而相比于他，他的那些对手们则纷纷都是在这一战之中陨落。

正神门的幽羽，曾经的这些人之中最为不可一世的人。

但现在，这个人却是再无半点嚣张的机会了。因为他已经陨落，他已经成为众多失败者的其中之一。

而相比于幽羽，他的那些同门们自然也是没好到哪里去。陨落，便是他们唯一的结果。

“咳咳咳——”

大战之后，古青阳却是清晰地感受到，除却那种直达本心的本能感觉还有触感之外。

现在的他，视觉、听觉、嗅觉还有味觉，还是没有恢复半分。而且他的身上也出现了诸多骇人的伤痕。

这些，都是他身受重伤的证明。

他剧烈地咳嗽着，那般声音听上去更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似乎是再也没有被救的可能。

可他的的确确就是这场旷世大战的唯一胜者，凭借着诸多杀招，他将他的所有敌人都镇杀在雨幕里。

“呼——”

直到所有的光华退散，身着一袭破烂黑衣的古青阳，才终于缓缓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声叹息里蕴藏了太多的疲倦之意，不需要仔细去听，也可以听得出来他到底有多么疲倦。

但古青阳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能沉睡。

尽管他女票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是有限的，那他也明白，现如今绝对是有数不清的目光在注意他。

而且，除却那些目光之外，他也还有最后的几件事情没有完成。在没有完成这些事情之前他不能睡。

“魂道杀招.大慈悲度魂经！”

终于，在停顿许久之后，古青阳发出一声长叹。而与此同时，他更是高举他的双手，作吟诵经文状。

然而，他所吟诵的经文实际上是一佛道神通。此经文乃是古老时代的佛修前辈所开创。

那位前辈开创此经文的本意，就是要让这人世间再无冤魂和怨魂，再无那恩恩怨怨之声。

古青阳当然知道，那位佛修前辈的本意其实是渡化那些灵魂。

但，可能是在开创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些事情。

总而言之，那位佛修前辈最后开创的经文是充满杀意的。

按照常理，这样的经文一般来说应该是作渡化之用，是只有引渡亡灵冤魂的效用。

但实际上，这经文渡化亡灵冤魂时的原理，却是将那些亡灵冤魂彻底的灭杀，让其再也不是魂。

这，实在是有些背离本意。

然而这神通最大的特点，便是施展起来基本上不需要消耗灵力。

就算是需要消耗灵力，也只是会消耗极少的灵力，根本不需要去可以计算消耗的灵力。

而他现在正好也是所剩灵力寥寥无几，因此，他选择了这神通。他要以这神通抹杀最后的威胁。

“啊——”

很快，在那阵听起来充满了慈悲之意的经文声中，一道道哀嚎之声响彻整片战场。

而与此同时，也更是有一道道残魂，不时地就会身燃火焰出现在这战场之上，最后又化为乌有。

“这，这——”

“这人真是一个魔头啊！”

“就是啊。”

“嗯？他这难道不是在杜绝他的后患吗？呵呵哈哈哈，在座的各位要是也有这种手段的话。”

“那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一定是会像这些人一样，也做出来一样的事情的。”

……

旁观者之中，有人见古青阳如此行事，起初自然是极其瞧不上古青阳的行为的。

毕竟，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是杀心太重了。只是让人见了，就会让人忍不住一阵骇然。

可是，人群中那一声为古青阳发声的声音，却也是直接就使得诸多旁观者选择沉默。

是的，那个人说得对。

魂道杀招本就是以恐怖和神秘而著称，而它最大的特点其实就是比较稀有。

魂道本就是并非是谁都能修成的修行道，而修行魂道的人少了，魂道杀招的数量自然也就少了。

因此，魂道才会如此。

而若是让他们也做和古青阳一样的选择。他们就真的会像他们的言语若表述的一样，选择慈悲吗？

不，他们不会的。他们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慈悲，只是因为古青阳的敌人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如果让他们处于古青阳的处境。

那么，他们也一定会那样选择。

这就是人性，人性本就是如此。

……

众多旁观者沉默，但古青阳却是能在隐约之间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那些人都还在聚集着。

他们并没有离开，他们还在远处看着自己。因此，他也只是在默默地推演各大神通为他自己疗伤。

一边疗伤，他一边又走向了慕容青竹。在刚刚，他复苏时的战况实在是太过于激烈。

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能顾及这位故人。

因此，在真正加入战场之前，他只能设置一道禁制，用以守护处于沉睡中的故人。

而现在战斗结束了，他也该离开了。雨虽未停，但他却失去了作为人的诸多感觉。

这让他很无奈，但在无奈的同时他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若是只以此为代价，就能换来刚刚那场陨命之战的胜利的话，那他这代价付出的绝对不亏。

“幸好……”

在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之后，凭借记忆和仅有的感觉触觉，他也是成功地触摸到了那道禁制。

在打开禁制之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慕容青竹还在。这个女人现在还在沉睡，并未苏醒。

这让古青阳很是欣喜。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这一世的慕容青竹到底还会不会再开一家名为枫林晚的酒馆。

但是，能见到昔日为数不多能称之为是故人的旧友还活着，这样的事于他而言，便已经足够让他高兴。

就算没有枫林晚又如何呢？

真正重要的是枫林晚吗？不，在他古青阳的心中，真正重要的永远是在枫林晚酿酒又卖酒的那个人。

他前世就曾想过，若真的有哪一天，枫林晚没有那个人了，酒也变了味道，那他大抵是不会再去了。

“我们走吧。”

尽管自己已经极度虚弱，但在这一刻，古青阳依旧还在尽力地维持着他那身强横的气息。

他不想让这身气息散掉，因为这样，就会使得诸多对他心怀不轨的家伙伺机而动。

现在的他已经极度虚弱，他的黑龙鏖亦是如此。

若是在这个时候再经历一场大战的话，那说不得他就真的要陨落在他心心念念的江南了。

不过，若是别人真的说了什么让他留步的话，那他也是听不到的。毕竟他已经失去了视觉和听觉。

除非，想要让他留下的人是直接向他出手。否则的话，多半还是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的。

然而，离开是一定要离开的。

可他们该去哪里呢？这南域虽大江南虽大，可在这一世，他毕竟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好地方。

他倒是想去妙音仙宗，但问题就在于，现如今的他虚弱至此，也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那个地方。

而在江南，从前的他一直都是选择露宿街头的。

但现在的他绝不可能这么做，他很清楚。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了，危险只会变得数不胜数。

然而，就在他迷茫时，他却是鬼使神差一般地听到了慕容青竹发出的一声呻吟。

“枫林晚……”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古青阳甚至都不敢确定，他现在到底是真的能够听到别人的声音。

还是说，刚刚那一听终究就只是一道幻觉。是他的感觉错了，是因为他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于严重。

可与此同时，一只素白若玉的手却是拉一下他的胳膊。

随后，这只手又在他的胸膛上画着，似乎是在为他指明方向。

而古青阳也是在愣了一下之后就向前方走去，果不其然，那里似乎是个安静的地方。

“枫林晚。”

与此同时，女子的声音也是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这声音听上去很是柔和，带有一种怀念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