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琳琅如此说着，古青阳的心思却没在她这一番话上。此刻，他正无比认真地打量着她。

历经十年光阴，他的故人陆续变化，这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他在十年以前遇到过的那群小丫头。

夜澜谣歌。

天道送给他的追随者，当年刚刚相遇的时候，夜澜谣歌也不过是只有十四岁而已。

而现如今，夜澜谣歌却成了他麾下最美的一株黑色娇花，神秘、绝美而又给人以无限的知性感觉。

再就是他眼前的樊琳琅。

这是一个被他当成妹妹来对待的姑娘，当年刚刚相遇时就和初见夜澜谣歌时的感觉差不多。

不同的是，他见到夜澜谣歌的时候，人家夜澜谣歌就已经经历过命骨觉醒，已然很是不凡。

而当初的樊琳琅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的丫头，瘦骨嶙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可现如今——

樊琳琅同样也是身着一袭黑色长裙，二十几岁芳龄的她已然是褪去当初的青涩和稚嫩。

现在的她简直是又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了，还是那么高贵典雅，还是充满了上位者的独特之美。

可这一次，她不再是他的敌人。

她站在他的面前，无论是容颜身段还是气质气息，明明都和她的前世一模一样。

可她却对他没有丝毫杀意，他能在她的身上体会到的，只有堪称无限无垠的柔情百转。

她站在他的面前。

仿佛还是那个被他当成妹妹的丫头，却也仿佛已经不是了。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古青阳凝视着她，也在心中暗暗地觉察他自己的心境。他确信，原来的自己的确是不曾对她有爱意。

可时间始终都在流逝。

自从苏玥做成了那件事之后，他便彻底与他为他自己设立的禁区告别了，不再是原来的古青阳。

从他哽咽着接受那些女子内心爱意的那一天起，他就告诉他自己，此生此世，他绝不能辜负任何一人。

事实也证明他做到了。

就在此刻，当他从樊琳琅的身上看到樊琳琅的成长与变化以后，他的心境也在随之变化。

如今的樊琳琅似乎是已经完全进入妻子的角色，无形中，她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把他当成哥哥对待。

“青阳大哥，你看什么啊。专心一点好不好，我来找你可是有正经事的，事关未来的大荒世界战局。”

眼看着古青阳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自己，樊琳琅又是惊喜又是愧疚，直接就有一种心如鹿撞的感觉。

她低下头，惊喜之余自是感到无比的甜蜜。能与自己最爱的男子修成正果，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了。

可她也知道，她能和古青阳走到今天这一步，自然是离不开她最敬重之人的一手促成。

即便那件事是因真情而生……

可要是说她在内心深处对人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就在她低头之后，她眼中的甜蜜就转而成为愧疚，但愧疚之余她又特别羞涩。

毕竟，眼前之人是古青阳。

这可是她用一颗真心爱了十余年的人，若非缘分使然。若非苏玥实在是太过于完美，她真的想去争。

可古青阳却觉得眼前这个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丫头特别有趣，再加上他前些日子才与人家做了那种事。

他平时可以不去想。

现如今……这名正言顺的，却是不得不去想起某些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事情了。

故而，他直接抬起手，用手指抵住对方小巧而完美的下巴，让对方微微抬头看向自己。

“你——你——”

“青阳大哥，你若是想要，等谈完事情我就给你好不好——”

“现在真的不行啊，求求你了我的好哥哥，等等琳琅吧。”

……

樊琳琅的眼圈微红，如水般的眸子满是迷离之色。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样的情景，她在过去，哪怕是做梦都没有梦到过一次。而现如今竟是古青阳主动这样做。

这真的让她茫然无措。

她已经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古青阳了，她也在古青阳的眼中看到了爱意，但除此之外还有欲望。

那明明是一个男子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该有的反应，可她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寻常女子或许会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此场面，但她偏偏就是不知道。她也很想问问她的前世，该怎么办。

奈何……她前世也不懂情爱。

于是……当她寻遍她的所有记忆发现她对此完全没有经验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完了。

可殊不知，偏偏就是她这种在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流露出的娇憨，这就是她最吸引古青阳的地方。

听着樊琳琅那宛若山上清泉一般悦耳的低吟，古青阳的心里也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衍生。

听到樊琳琅说起这个关于要与给的问题，他的面色也红润许多，俨然是想到了那十日的经历。

当时他被苏玥她们灌醉，偏偏她们还不是给他下毒，而是补，用各种各样的精华药力给他进行大补。

如此一来，他的身体不会觉得那些东西对他有害自然不会防御，而他也就此沉沦。

那些天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只是遵从他的本能，这才做下那无比荒唐的事情。

现在看樊琳琅如此反应，他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丫头现在是完全想起了那些天的经历了。

他倒是想要恢复成正人君子。

奈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这样子了，再怎么正经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状态。

而且……他从未想过要违背他的本心。既然已经决心要去改变，那就断然不能再有所犹豫。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温柔道：

“那等下你要怎么补偿我？”

在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古青阳自己都愣住了。心中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么欺负小琳琅。

可同一时刻，樊琳琅却是羞红了脸，直接红到耳根子。她整个人依靠在古青阳的怀中，小声地喘息着。

“你——”

“你想怎样都可以，好不好。”

“求你了，我的好夫君大人。”

……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依靠在古青阳怀里的樊琳琅已经变成火炉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炽热的气息。

古青阳刚刚把她抱紧了，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家这媳妇是有读人心声的能力的。

他刚刚在心里说的那些话，她一定是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

这一下就轮到古青阳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

人家来找自己明明是有正经事情要做，到头来，因为自己这一时兴起反而把事情弄成了这样。

他的小琳琅对他如何自然是没的说，现在，他也不打算再像以前一样一再地拒绝她了。

以前他那样做，虽说是明知道人家会因此而伤心，却也是不得不遵从本心行事。只能那样做。

他总是选择拒绝，一再拒绝。

他一次次地把樊琳琅她们从他的身边推开，甚至还以她们兄长的身份自居，以她们长辈的身份自居。

但事实是……她们并没有因此而选择彻底沉寂，更没有因此而直接扼杀那份纯洁、真挚又复杂的感情。

她们只是在等。

也许她们想等到的只是他的一次回眸，也许她们只是想让他回头看她们一眼。

在以前，他没那样做，因为他确实是只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他觉得他的心很小。

可在当初那一战之中。

当他再度被那种孤寂感层层环绕的时候，她们来了，她们悍不畏死地为他而来，更为他赌上了一切。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境就发生了悄然的变化，那个变化的含义是感激，也是愧疚。

他感激她们，感激她们来救他。

他也很愧疚，因为他给不了她们任何东西，包括她们想要的爱。那个时候他确实觉得他就是个浑蛋。

在那个时候，那种罪恶感将他环绕，时刻都在困扰着他。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在伤害着每一个人。

那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感情这个东西，要么就断要么就好好珍惜。

在感情的世界里只会有一种傻子出现，那就是当断不断藕断丝连的家伙，那才是真的傻。

这种傻，傻到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局。第一种结局就是等到失去之后再追悔莫及。

第二种则是像他当时那样，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又总是会因为犹豫而伤害所有人。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苏玥那样的好女子了，绝不会！

苏玥说他是木头，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一块木头。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又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在该爱别人的时候去爱。

就像现在这样。

当他发现樊琳琅已经沉沦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然后就直冲他的修行地。

“呼——”

感受着风吹过身体的感觉，渐渐地，古青阳的身体也变得和他怀中的樊琳琅一样了，变得无比炽热。

吱呀——

开门，关门。

前者低头，后者抬头。这两个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吻着，最终就互相沉沦在对方的爱意之中。

……

一番大战，天昏地暗。

古青阳的体魄当真强悍，这一次纵然是没有酒力的加持，仍然还是将樊琳琅彻底降服。

大战之后，她只能慵懒地享受古青阳带给她的温暖，全然是提不起任何做其他事情的力气。

至于之前想说的事情，她倒是有心想要诉说。只可惜，这一番大战着实还是太过于劳神费力了。

“咳咳咳——”

突然有咳嗽声响起，古青阳的房间中闪烁起两道耀眼的光辉，两个面红耳赤的绝美女子这才出现。

“玥……玥儿？”

“还有心玉……”

“呀——”

古青阳瞪大眼睛傻在原地，这一次他是真的懵了。他倒是清醒，可这清醒正是加深他罪恶感的源头。

至于樊琳琅，则是早就害羞到极致，把头埋进被子里了。她这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她还说的好好的。

那个时候她还跟苏玥和刘心玉说呢，要找古青阳说一下有关未来发展的事情。

可现在——

感到这房间彻底变得沉寂，樊琳琅知道她自己这是自作孽，完全是躲无可多了。

于是她缓缓伸出头来，双手抓紧了被子，生怕这最后的保护屏障也离她而去。

“小琳琅，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还跟我和玥儿姐姐说过，你说要找他商量大事，你就是这么商量的？”

刘心玉是除了樊琳琅之外最为害羞的那个人，却也是最先向樊琳琅发难的人。

没看出来啊……樊琳琅的道行竟是如此高深，这才出门一趟就被古青阳以这样的方式带回来了。

“心玉姐姐，我——”

樊琳琅倒是有心想要解释，可这种事情还不是越描越黑吗？再说，她这该做的都做过了。

看这两人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一定是见证了整个过程。所以，她话说一半只能是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至于苏玥，她则是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古青阳，仿佛是在期待古青阳给她一个答案。

“唔——”

古青阳在感情的世界里确实是块木头，但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让他飞速成长。

他当然知道，现在无论是说什么通通都是错。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当然得完。

所以他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他只是强硬地把苏玥抱住，然后就对着他的仙子姐姐胡作非为。苏玥傻了，刘心玉也傻了。

她们都没有想到，古青阳的变化会有如此之大。

其实，无论苏玥还是刘心玉，她们原本都只是打算调笑下樊琳琅。谁叫这丫头在这里偷吃呢。

可现在看来，貌似不是樊琳琅偷吃，而是古青阳有意而为之。

她们当然知道樊琳琅究竟有多惯着古青阳，对古青阳爱得有多深。

“冤家！”

苏玥心里原本是有些许气愤之意的，她当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眼前。

可……樊琳琅会毫无节制地惯着古青阳，她难道就不会吗？这是唯一能为她完全驱散孤寂感觉的人。

万般事情皆是因。

万般结局都是果。

因为古青阳的强硬举动，苏玥终究还是心软了，随他胡闹了。

至于刘心玉，她反而是成了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眼看着这样刺激的一幕再度在自己眼前上演，刘心玉是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应对了。

可还不等刘心玉有什么反应，樊琳琅便猛然伸出手，把她拉入到被子之中。

“心玉姐姐，你不要想着什么置身事外幸免于难的事。我告诉你，你完了你——”

可能是为报言语之仇，樊琳琅也释放天性了，同古青阳一样由着性子胡闹胡来。

……

许久之后，古青阳无力地倒在床上。他缓缓闭上眼睛，只顾着缓缓喘息，慢慢地恢复力量。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而苏玥几女虽然也是疲劳，但她们整个人却是愈加容光焕发，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天材地宝的滋养一样。

“之前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修成完美之境是不是无比之难，修成那完美之境的机会是不是真的唯一。”

“现在我觉得应该是我错了，其实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无所谓难与不难，更无所谓对错。”

“能拥有便应该珍惜。”

“该拼搏便应去拼搏。”

“世人在面对一件事的时候，总以为结局会止步于山重水复疑无路这个境地。”

“殊不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实也可以变成现实。难、易，对、错都不需要再去评说。”

“当我想要开创一条路时，其实我已经是路上的人。我不想再有任何犹豫，我不想再有任何失去。”

“大道之路漫漫且无涯，骨修的路注定是道阻且长。关于未来，我必须要为你们做好一切推演。”

……

古青阳轻声细语地说着，方方面面都被他提及，最后他硬是从个人感情提到了修行，以及未来的大局。

三女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听的过程中加入她们自己的思绪。而这一番话说到最后，终于提起天道。

未来的一切都会因为他与天道的大战而变化。无论是人族、兽族还是什么其他的生灵种族，通通如此。

三个女子都是极度聪慧之人。

听古青阳把话说得这样细致，自是明白其中真意。可正因如此，她们要面对的未来才注定残酷。

在古青阳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然可以算是奇迹，而且还是一个奇迹接着一个奇迹地发生。

古青阳战力逆天。

在他之前，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人能像他那样逆天而行，以弱小之姿斩强大之敌。

可别人只是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只是知道他很强大，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经历过多少伤痛。

那些伤痛是不会消失的。

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依然还是会有。她们很清楚，现在的日子对于古青阳而言其实是虚幻的。

也许再过不久，古青阳就会离开这里，再度踏上属于他的征途。她们能给他的只是这有限时间的温柔。

似她们这样的女子，在正常情况下怎可能甘心像现在这样一心守在各自的位置上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

也只有古青阳值得她们这样。

如果没有古青阳，她们可能会是很好的朋友、道友，却绝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成为现在这种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