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姓名,但其中一个添加了次要号码,这个次要号码他非常眼熟。
姜音。
他皱起眉,在一瞬间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姜音就是封逸遥,或者与封逸遥有某种关联,否则不可能跟厉行产生通话往来。
但他也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下划,现在的他已不是以前的他,大概真的被毒品侵蚀了脑子,他不想再去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厉行手机里的联系人异常多,有的只打过一次电话甚至一次也没有,都被他保存下来。除了几个常联系的,其他全部备注得一丝不苟,并且多数标有性别、年龄以及职业,上到企业老总,下到清洁工。
单单从通讯录他就能了解到厉行这五年做了些什么,脑中已勾勒出他频繁与他人交涉的场景。厉行本身并不露面,封逸远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如履薄冰。可他却像是一座桥,沟通起四面八方的消息网,信博仁的罪证是撞进蛛网的苍蝇,被敏锐的蜘蛛一一捕获。
可现在他却差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物证。就像推理小说进行到最后,所有线索环环相扣却只差解开谜题的那临门一脚。没有物证,就无法定罪,尤其是像信博仁这种人。
信祁忽然有些动摇,一想到封逸远离开戒毒所后,扳倒信博仁成了他全部活着的信念,心里就止不住发酸。
手指慢慢地往下划,厉行身上的酒气和轻微的鼾声占据着他的感知。划着划着突然到了底,在联系人的末尾,他看到了一个备注为“z”的号码。
这号码非常眼熟,眼熟到看一个开头就能习惯性背出后面的。他想了几秒钟,轻轻抽了口气。
那是他旧手机的手机号。
已经弃置了五年的旧手机,拨过去一定是个空号,可厉行居然还存着它。
他沉默地退出通讯录,随手一划进了相册。
他看到了一些照片,一些五年前的照片,关于他和他与封逸远合照的照片。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办公室那台破旧的笔记本,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被发现了,他没有问,也不敢问,有那么一层窗纸他永远不想去捅破。
厉行手机里这些照片,又与他保存的那些不同。
他注视着屏幕,屏幕上的光将他手指照得格外苍白。
他没去动照片,没有将它们删除,只默默退出来,点进另一个相册。
在这里他看到了令他更为震惊的东西,以至于瞬间浑身僵硬,甚至忘了呼吸,忘了眨眼。
他直勾勾盯着那张白纸黑字,喉头像是生生吞进一把刀。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牙齿开始打颤,一手紧紧攥住手机仿佛要将它捏碎,另一手的指甲嵌进肉里,他却浑然觉不出疼。
以惊涛骇浪形容他的心境也不为过,他很少失控,此刻却几难自制,只觉自己的人生活得格外荒唐,荒唐得让他忍不住发笑。
于是他便笑了起来,可那笑声他自己听来都觉得冷。他胸口窒闷,喉咙发紧,咳喘着从枕边摸起喷雾。
缓和下来以后,他将手机返回主界面,关掉自己点开的后台,消除痕迹放回厉行床头。
他忍着双腿砭骨的痛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夏夜的风吹醒自己混沌的大脑。
慢慢地眯起双眼。
放纵得也够久了,信祁。
13
厉行被头痛痛醒。
他艰难地睁眼,坐起身来,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极慢地下床走向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多日被酒精浸泡的大脑终于难得清醒几分。
他摇了摇头试图甩脱脑子里的痛楚,忽然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信祁呢?
密码箱还在,他打开来,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少。信祁的衣物都没动过,房间整洁如新,连钱包里的钞票都没有少一毛。
信祁什么都没拿,那他人跑到哪里去了?
厉行皱眉想从兜里摸颗烟,这一摸却发现烟盒没了,再一摸左兜,打火机也不见了。他不禁一怔,往床上看了看确定不是不慎掉落,心里蓦一沉,开门就往外走。脚步刚跨出又生生收回来,从信祁枕下摸起喷雾,箭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上午九点,宿舍楼里安静空旷,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信祁果然倚在那里抽烟。隔着老远厉行就听到他的咳喘声,边咳还边把烟往嘴里送,每抽上一口就咳喘得更厉害。
“你疯了!”他冲到他面前,夺下他手里只剩一半的烟,竟直接用手指将烟头捻灭。
信祁已经咳得直不起腰来,浑身颤抖,大口喘息,胸腔里传出剧烈的哮鸣音。厉行试图给他用药,可他并不配合,身体几近虚脱依然想将对方推开。他这么一推非但没能推开厉行,反将自己推得失了平衡,跪倒在地。
他喘得完全无法上气,缺氧让他眼前全部是黑的,浑身衣服被冷汗湿透。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麻意一直蔓延到脖颈,手脚痉挛,整个人弓成一团。
“你他妈不想活了!”厉行把眉毛一拧,蹲下`身硬掰过他的下巴,掐住他两颊把喷头按进他嘴里,“你给我吸气!深呼吸!”
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信祁终于肯配合他,慢慢地吸气吐气,吸入几下药物之后,哮鸣音逐渐弱下来,喘息也缓缓平复。
但他依然浑身脱力,连站也站不起来,将下巴抵在厉行肩头,闭着眼呼吸,手足冰冷几乎失去知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厉行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故意抽烟?自己折磨自己很好玩吗?”
信祁并未回答,呼吸声还是比常人粗重。他没有告诉厉行自己昨晚看到了什么,只道:“证据……不在我手里。”
他嗓子喑哑得几乎说不清整句,厉行皱了皱眉:“什么?”
“那些东西……大部分是我收集的,但封宗耀生前……一直在他那里,他死了……也跟着他一起……”
“你到底在说什么?”厉行扶正了他,本想继续逼问,可看到他眼里的疲惫,又瞬间心软。
“跟他一起进了坟墓。”信祁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厉行扶着他起身,可信祁膝盖打软,站都站不住何况走路了。厉行便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回到宿舍,用脚勾上了门。
他把信祁放到床上,本想扶他躺下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