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安跳进水里救了温时宜的事,在校吧被人加以润色,成了一出英雄救美。
最生气的人应该当数黄千愈,她本来只是打算小小的‘惩罚’一下温时宜,没想到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那个小湖并不深,黄千愈也是知道温时宜从小生活在江南水乡,最熟水性,怎么可能淹得到她?
而且在‘不小心’碰温时宜下水时,心虚的黄千愈可是有四处看过的,最起码在她的视线之内,是绝对没有谢映安的身影的,换而言之,要是当时看到谢映安了,她怎么可能还推温时宜下水?
虽说在谢映安这里她早就没有了什么温柔善良的形象,但她再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要点脸面的好不?
那么问题来了,谢映安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这个问题纠结的显然不止黄千愈一个,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谢映安捏了捏泛痛的眉心,也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笃定小湖那里会出事?
关键是,为什么感觉好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一样,几乎是脑海里刚有了这个想法,脚步下意识的就走过去了,然后他就看到扭到脚的新任同桌在水里挣扎……
捏了半天的眉心,他觉得痛意不减反增,于是心里就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烦躁时,就要看些能让自己静得下心来的东西或人。
谢映安慢慢睁开眼睛,在车上试图寻找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入目皆是不怎么熟悉的面孔,那个来时还跟他隔了一条过道而坐的少女,这会已经不见了踪影。
算了,谢映安想,回去再找她吧!
植树回来那天,李清染没有回家,她跟着阮软一起回了阮软家里。
阮软父母经常出差不在家,李清染却很喜欢阮软家。
阮软的家温馨、舒适、幸福和美满是她这辈子可能再也感受不到的温暖。
她给李清墨发了条微信,说今天不回去了,在阮软家住一天。
握着手机等了半天,那头也不见回复。
李清染放下手机涩涩的笑了,意料之内,倒也不觉得太难过了。
晚上躺在床上时,李清染偷偷假设过一千次,如果这次害了妈妈的人是哥哥李清墨的话,那么她会选择原谅哥哥吗?
大抵是不会的,毕竟她对妈妈的爱比对哥哥的总要多些。
哥哥应该也是一样,所以哥哥才做不到原谅她。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假设没有如果,她种下的那些不善的因,就该收到这些恶果。
植树节开学后,李清染逼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去,可她做不到,她总是要频频回头向谢映安的座位处看过去。
于是,她看到谢映安和温时宜两人似乎在商量着解同一道题,应该是答案解出来里,谢映安脸上虽没什么表情,温时宜却在笑,笑得开心极了,可爱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就在前几天的小摸底考试后,班级里选了五名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那五名学生中,有谢映安,也有温时宜。
眼见的,谢映安和温时宜两人凑在一起商量题的次数越来越多,李清染觉得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了,她回头看的频率也越来越多。
谢映安和温时宜的关系好,难过的可不止李清染一个,黄千愈自然不必说,就连安潇潇好几次透过窗户看温时宜的眼神,都越来越形容不上来了。
参加物理竞赛的学生被老吴要求着被迫留下来晚自习,这下就连放学谢映安也没办法跟李清染一起了。
得知要上晚自习时,谢映安脸色眼见的难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想上。
可老吴看不出来,也可能是老吴装作看不出来。
他撂下狠话,这次他们几个不管找怎样的借口都没用,就是爬也得给他爬到自习班里去。
谢映安上晚自习的第一天,李清染没多想,放学铃声一响,她就跟阮软一起出了校门。
谢映安是在校门外追上李清染的,当时,不止李清染就连阮软都微微张大了嘴巴,惊讶难掩:“安哥,你你你不是还要上晚自习吗?”
少年黑眸直直落在李清染身上,如同浓墨,久久未曾散开。
直到清染有些窘迫的低头折磨衣摆,谢映安才慢慢移开视线,他摸了摸高直的鼻梁骨,缓缓道:“等下再上。”
这算是回答了阮软的问题,接着又道:“李清染,还记得你回去路上的那棵古树吗?”
李清染点头:“……”
扯什么古树?难道树上藏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听说那棵树上有很多毛毛虫,你不是最怕那玩意吗?”谢映安又道。
李清染一怔,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我没见过有毛毛……”
话说一半,她又顿住,含着几分打量的看向谢映安。
谢映安约莫是被她怀疑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唇角抿得有些紧,神色更是有几分急迫:“我没骗你,真的有毛毛虫。”
只有骗子才会反复重复一句话。
李清染又看了他一会,在他黑眸要‘坦诚’与她对视时,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率先移开了视线。
谢映安能做到这般坦荡的与她对视,定然是不喜欢她的,她想。
心里虽觉失落,但更多却觉在情理之中。
“好,”她点头:“我不去那棵树下了。”
她也要劝劝季神不要站在那棵树下了,毕竟毛毛虫可不是好惹的虫子。
谢映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又快速隐了下去,“那,你也别在公园停留了,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不安全。”
不安全?
那个地点每到晚上那么多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怎么可能会不安全?
谢映安今天是怎么了?
“嗯。”李清染点了点头,反正她答应了,至于落不落实,那是她自己的事。
她正想跟谢映安再说些什么,抬头时突然看到站在不远处看向他们这边的温时宜,看样子,她好像是在等谢映安?
恰好,这个时候谢映安也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转过头跟李清染告别:“时间快到了,我先回去了,到家后……”
他拍了拍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做了个联系他的动作,转身想温时宜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背影好像有几分急迫。
直到两人的背影一起消失在转角处,李清染和阮软才同时收回目光。
“莫名……get到他们有点配嗳~”阮软突然道,又嘀咕:“总不能一直是美女救野兽,总也要野兽救一次美男吧?”
像是一盆冰水被人兜头浇下,李清染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好像难受到无法呼吸了一样。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想对阮软笑一笑,可又觉得自己怎么笑都笑不出来:“我们走吧。”
说吧,率先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