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坐在木屋前面的火堆前,揉着刚才被拳头打到的手臂,强力的冲劲让他觉得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刚才抱着小团子也完全是靠着意志在强撑着。
他扫过坐在他周围将他包围起来的几名张家人,这些人围着面巾只露出锐利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再有什么动作就会被瞬间拧断脖子…
陈皮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小团子要来他才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想着他转头看向背后的木屋,同样也有两个人在把手,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陈皮:嫌弃!
张奕尘坐在小马扎上,小小的一只正襟危坐。
她看着对面为首的小张启灵,这是当时她在密室里见到的那个孩子…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小张启灵的眸子黑的发亮,脸上也没有小团子一样的奶膘,身上露出来的地方还有一些没有消散的青紫,特别是那双手伤痕累累…
“我是回来取东西的,拿了东西我就走。”
张奕尘将随身携带的小布袋打开,里面装着的不是果脯零食,而是一袋子黄色符纸还有她特制的毫毛笔、朱砂…
张启灵就看她不停的往外拿,眸子划过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小小的袋子能装这么多东西。
小团子两只手很快就堆满了,她看了眼张启灵,“咦~你这后生咋这么没有眼力见,快过来帮我拿一下啊!”
“哦。”
两小只在屋子里面忙活的热火朝天,守门的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桌子、椅子…都被挪了位置。
张奕尘:“后生,你咋这么笨!你推着它走不行吗,它都比你两个高!”
张启灵抿着干的起皮的嘴唇,盯着将朱砂弄得脸上都是得张奕尘好一会儿,挽起袖子将这个小柜子推到另一边。
半个钟头过去,这间木屋得地板上布满了鲜红色的符文,看着震惊又诡异。
“这是做什么?”
张奕尘最后将她从了尘袈裟上割下来的小碎布放在阵法上,瞥了一眼突然出声的张启灵,
半开玩笑地说道,“再不说话我都要以为张家新上任的族长是个哑巴了!”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出声,才几岁大的孩子倒是有一副好心性。
“就在几天前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世人称赞的了尘大师居然是张家在外的私生子…”
她白胖胖的小手单手艰难的握着匕首,刀刃擦破手心,才好几天的伤口上又添新伤。
血滴落在袈裟上、阵法上…顺着指尖滑落,在地板上落成红色的血花…
在得知了尘身死的那个晚上,她爹将哭到睡去的她送回院子里,谁都不知道半夜醒来她看着放在床边梳妆柜子上的袈裟,突然想到了当时了尘送给她的两本书。
如果上任张启灵都知道自己的灵魂清醒着存在密室几百年,身为同谋的老和尚又怎么会不清楚。
论起卦风水上,自己的理论知识储备是整个张家的藏书阁,她毫不自夸的讲她不比了尘差多少…
张奕尘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把她压箱底的两本书拿出来,书页翻动时一封薄信掉落。
“所以呢?”张启灵低垂着眼睛,不知联想到什么…
“所以,为什么张家不把私生子的了尘带回本家,而是断绝和他的关系?”
“要知道张家是一个最注重血脉的家族。”张奕尘重新将问题抛给小张启灵。
她哒哒的跑到小孩面前,将他脖子上带着的一块碎掉的琥珀扯了下来,看着黑眸懵懂的小张启灵,总觉得自己有点欺负小孩。
她摸着脖子上的暖玉,一咬牙,“我用暖玉和你换!”
看着挂在张启灵脖子上的暖玉,还有自己空落落的脖颈,小尘尘委屈的瘪着嘴,“这可是娘亲送给我的,你得好好保管啊!”
张启灵本不想要这块暖玉的,他更想要自己的碎琥珀,但是听了小团子的话,他用手小心翼翼地将暖玉塞回衣襟,感受着玉石的温润。
这就是娘亲的感觉?
张奕尘将碎琥珀放到阵法上一个特定的位置上,屋子里面乍然刮起一阵强风,符纸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所有的摆件全都晃晃悠悠要倒的样子,唯有阵法里面的小尘尘连根头发丝都没有乱,当然得忽略掉她脸上鬼画符一样的朱砂。
外面一个穿着白色袍子将自己完美隐藏在冰天雪地之下的张家人正速度极快的赶往木屋据点的位置。
他是留在张家基地蹲守的人,原本没有命令时不得擅自离开…
“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站在阵法中间的张奕尘面色惨白,她强忍着身体胸腔里的剧痛,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拾起碎琥珀。
和小张启灵继续着刚才有关了尘的话题,
“想明白为什么了吗?”
张启灵:…
“唔…咳咳…你还真是个哑巴,也不知道怎么就选中你了…”
小团子嘴角渗出一抹红色,她皱着眉头淡定的抹去,还在开着玩笑。
“信里画着一个阵法,唔…就是这个阵法没错…”
“它将家族和人的命运连在一起形成羁绊,家族所遭受的灾难都会转移到这个人的身上,直到他死去。”
所以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物担当这个角色最好不过!
张奕尘重新穿戴好大袄,将小布包贴身放着…
小张启灵站在屋子的角落里,那里就连月亮的光都照不到,“你不是张家人。”她不是张家人,应该不用承担本属于张家人的责任。
“哈…”小尘尘手抵着自己的左肩处,衣服下面那里有纹身…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就不是张家人?万一我和你身体里流的血都是一样的呢?”
小张启灵蹙着眉毛没有说话,这和他得到的信息不符。
张奕尘的手搭在木门上,她出来的够久该回长沙了,“张启灵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临走的时候,小张启灵向她要了地址,他说等如今的事情过去,他要履行曾经答应过的事情,保护好她。
张奕尘微仰着头,奶膘都染了笑。借着月光她仔细地打量着小张启灵,这个小家伙好像比自己高了不少,就是太瘦了所以坐着的时候她才以为他们差不多高。
她窝在陈皮的怀里,唇色依旧苍白精神状态比来的时候更加差,挥着手和小张启灵无声的说着再见。
月光下,手腕上碎琥珀闪着光…
就在他们离开的不久之后,从张家基地那儿赶回来的人带回一条消息,就在刚才张家密室里所有的万年烛都同一时间亮了起来,沉寂了月余的神台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