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近乎是转瞬之间,一具刻满纂文的古老铜鼎,裹挟天地大势朝皇城砸下,顷刻间,恐怖压力宛如泰山压顶。
“贼子放肆!”
东云月还未动作,却是两队阵仗中响起怒喝,一道白袍身影爆射冲出,手握银枪,枪出如龙,迎罡风而上。
“铛!”
枪尖对鼎足,金石对撞之音震耳欲聋,竟直直将那尊铜鼎拦截在皇城外,白袍身影倒退三百里,重整旗鼓。
“何人作乱,滚出来受死!”
那袭白袍猎猎,青丝飞舞,那杆银枪寒怆,映射着如火骄阳,将那道修长身影衬托的愈发飒爽,英姿无限。
神羽相国——左紫凝!
另,又有十二道身影飞出,呈环卫之态势,将东云月护在中心,随即浩瀚神念向四方轰然袭卷,掘地三尺。
她们要找出出手之人。
“退下。”
这时。
东云月却轻轻一挥手,冰冷的调令从檀口传出,众人以及左紫凝皆一愣,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退离。
“阁下是自己出来,还是朕请你出来。”
她负手而立,皇道威压缓缓延开,面无表情道。
之所以屏退左紫凝一众,是因为她隐隐能察觉到来犯之人的不简单,左紫凝并非巅峰状态,恐怕不是对手。
更重要的是。
东云月知道。
眼下正有无数修士躲在暗处,意图一窥神羽底蕴。
这些人,有的是神羽朝廷曾经的对手,敌人,有的是神羽朝廷曾经的盟友,附庸,还有未来将面临的挑战。
都在观望着。
人心这东西是最为残酷的。
哪怕是曾经,最忠于神羽王朝的势力,一旦这一世的神羽王朝展现颓势,也有可能生出二心,倒戈或自立。
所以。
新纪第一仗,万众瞩目,神羽绝不能败,不仅不能败,连平手收场都不行,必须要以无敌之姿,力挫对手。
如此。
神羽朝才能在这一世,在蓝星站稳脚跟,甚至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吸引蓝星本土势力的主动投诚。
而听到东云月的逼问。
暗处的年轻道人眼神当中闪过一缕精芒,接着却是不紧不慢抬起右手,朝远方屹立的青铜鬼门徒手…虚抓!
竟是摄来无尽阴气将自己牢牢包裹,这才一步跨出。
“神羽皇帝…”
沙哑的声音仿佛直击灵魂,强如东云月,都有了一瞬间恍惚,而后好看又冷艳的霜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从下面上来的?”
被阴气包裹着的道人也不回应,只是冷冷与之对视。
言多必失。
东云月并非某些昏聩之君,她极为精明,稍有不慎便会引得其警觉,反而什么都不说,她自己更容易脑补。
人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想法,道人要做只是引导。
没错。
他想祸水东引,加深东云月跟地府的矛盾,也让陈衣将重心压在对付幽冥天下上,自己悄悄苟在人间发育。
等双方斗的差不多,自身实力也够镇压一世了,再跳出,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将人间…拿下!
“不肯说么?”
“也罢,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迟迟未听到回答,东云月竟直接动手,只见凤袍猎猎,金凤呖鸣,一尊巨大宝玺被横空祭起,朝道人镇压。
宝玺上。
古老的纂纹闪烁,熠熠生辉,紫金皇气绵延,演化出无尽法相,皇威浩荡如山海,连大地都为之轰鸣颤动。
出手即杀招,杀伐果断,攻势凌厉。
压根不给双方留余地,也不给对方后悔机会,当真是将“不可一世,横行无忌”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道人挑了挑眉,露出一抹轻蔑讥笑,抬手一招便有阴气应势而来,化作一只擎天大手,抓向天上帝王宝玺。
下一秒。
宝玺被阴气大手裹住,四周的紫金皇气竟如泥牛入海般顷刻湮灭的无声无息,遭吞噬殆尽,如此还不算完。
道人反手一击。
漫天阴气汇聚成黑云,翻滚咆哮,轰然砸落一柱比大腿还要粗大的血雷,气势如虹,撕裂层层叠叠的云端。
毁天灭地的意志降临。
光凭气息,就能令一般的斩凡修士窒息绝望,毫无疑问,哪怕以东云月的强横修为,挨上这一击也得重创。
道人原以为。
东云月再如何自负,此情此景也得暂避锋芒,他则可以趁机退走,神羽王朝与地府的梁子,这就算结死了。
他没动杀心。
因为他要借东云月的嘴挑动陈衣和地府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好是能让陈衣把鬼门拔了,然后地府把他杀了。
而东云月一旦身死,会节外生枝,仇恨对象就变了。
陈衣一定会把整个人间翻过来也要先找到他,再去找地府麻烦,更重要的是,他的伪装,瞒得过整个人间的修士,却瞒不过白狐儿脸。
虽然白狐儿脸懒得理会这些琐事,也懒得主动告知陈衣这些,但如果陈衣铁了心要找他,以白狐儿脸对他的溺爱程度,他是藏不住的。
所以。
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将东云月往绝路上逼,他预想的情况是,自己略微出手,这血雷只要东云月付出一些代价,是完全可以躲过去的。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