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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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年代,不管是红事儿还是白事儿,都是一切从简。

老白头的丧事,也是这样。不过因着白老头去世的太过离奇,白奋斗又哭昏了无数次,以至于他们这边还是被不少人关注着,远远近近的,也都过来上柱香鞠个躬。

王香秀是丧事第三天早上下葬前夕回来的,领着铜来,俩人给白老头磕了头。

白奋斗睚眦俱裂,吼道:“滚,你们给我滚,你们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还以为害我们家害的不够吗?如果不是认识你们家、如果不是认识了你们家,我们家何至于过成这样,何至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啊。现在我爸都躺在这里了,你们还不让他安生?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这也就是白奋斗已经跪了三天哭了三天,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凡是有一点,王香秀是保准要挨揍的。

王香秀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她牵着孩子,眼睛肿的像核桃,仿佛下一刻就要过去,她抹着眼泪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知道我这么多年对不起你……但是很多事儿,我也是被骗了,对不起……”

“你说再多对不起,我爸也回不来,老爷子回不来了……”白奋斗哭着趴在地上。

王大妈劝道:“奋斗,咱们正事儿要紧。”

白奋斗深吸一口气,说:“好。”

确实,他爸入土为安比什么都更重要,白奋斗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院里几个小子扶住了他,院子里的人很快的跟着一同往外走。王香秀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

倒是赵桂花几个女同志没有跟着一起上山,一般除了直系亲属,女同志是不跟着往山上走的。

一群中老年妇女拎着板凳坐在院子里,闲话家常,这事儿发生的太快了,人竟然就这么没了。但是现在想一想,这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外人不晓得怎么回事儿,但是作为当时都在现场的人,他们现在回忆起来,这事儿就是白老头先挑事儿的啊。是他先抓苏大妈的手,也是他先扇了苏大妈,正是因为他做了这些,才有了后来的被推下板车。

可谁又能想到,真的就有人这么寸。

别的不说,赵桂花倒是感慨:“往后吵架归吵架,真是不好轻易动手。你说这人多脆弱啊,可能一个劲儿没用好,人就能出事儿。”

这话说的不假,几个老娘们纷纷点头,心有余悸。

周大妈小声说:“你们说,王香秀怎么回来了。”

“被放出来了呗,不然她也不能出现。不过苏大妈没回来,估摸着是回不来了。”

“应该是这样。”

赵桂花:“我看……咦?王主任?你过来了?”

这是街道办的王主任,王主任过来看到他们都在,说:“人都上山了?我这紧赶慢赶的想过来看看情况,也没赶上。”

“他们都走了。”

王主任问:“那王香秀……”

“她也跟过去了。”

虽说一般女人不会跟着上山,但是王香秀这个事儿又有点特别,她跟着过去倒是也不能说错。王大妈给王主任让了一个位置。王主任说:“这……不能有什么事儿吧?”

她过来当然不是因为白老头多么有身份,而是怕王香秀放回来,这边闹事儿。

她跟着,总归闹不起来,谁曾想,还晚了一步。

赵桂花安慰她说:“没事儿的,院里的老少爷们都跟着呢,不会出什么事儿的。这个你放心。再说白奋斗三天都没休息,哭昏好多次,他也没有力气闹事儿了。”

王主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希望这样吧。”

赵桂花顺势问:“那王香秀这次回来,是没事儿了吧?”

现在生活作风不严谨是大问题,那是王香秀被放回来,应该就说明,王香秀死扛住了没说什么的。不然就冲着这个问题,她就不可能被放回来。

王主任:“正好你们都在,我也说一下王香秀的情况吧,等你们各家的爷们回来,互相传达一下。”她掏出一张纸,说:“经过群众的举报,王香秀与苏盼弟同屠宰场副场长田建业有不正当关系。经过派出所实际调查,事情并不完全是这样。九月四日傍晚,苏盼弟以寻找田建业帮忙商量事情为由见面,两人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但是田建业仍是觉得不够,苏盼弟又叫了自己的弟妹王香秀到现场。王香秀抵达现场之后,并未与田建业发生什么关系。-->>就被苏盼弟的丈夫袁军,呃,前夫袁军带人闯入,暴揍田建业。事情在屠宰场闹开。当时未曾报警。第二天我们接到举报,将相关人等全部羁押。由街道协同派出所调查,期间,人称“苏大妈”的苟兰香举报王香秀与多名男子有染,并称对田建业事件并不知情。不过王香秀坚称苟兰香是陷害,因为苟兰香曾与儿媳王香秀发生过剧烈的争执。其中涉及苟兰香企图利用儿媳赚钱以及她儿子因此恍惚发生意外等。关于这一点,我们走访了相关人士,均得到证实。同时,我们也调查了苟兰香口中相关男同志,他们均对苟兰香的指控予以否认。并不承认与王香秀的男女关系,并没有人被捉到任何现场。王香秀也坚称与他们毫无关系。至于出现在屠宰场事件现场,并不是企图乱搞关系,而是想要恳求屠宰场放过她儿子。这一点,因为现场王香秀并未与田建业有什么关系,所以并不能认定两个人有关。因此,考虑到王香秀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并且没有证据证明她乱搞男女关系,因此将人释放。所以希望诸位街坊不信谣不传谣。另外,作为邻里,也能监督王香秀的生活。以正我们街道的风气。”

这样一个调查结果一出来,大家都面面相觑。

好半天,王大妈问:“那苏大妈呢?”

王主任:“苟兰香同志除了涉及指使苏盼弟乱搞男女关系,还涉及了白老头的意外身亡,她会继续羁押,继续调查。田建业和苏盼弟都会追究责任。”

“哦!”

大家又安静下来,这个时候赵桂花都要感慨王香秀的好运了,这么大的事儿,苦练苏大妈都翻车了,她反而还能被放回来,你说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不过赵桂花多少也知道,其实派出所和街道也知道王香秀肯定是不清白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死盯着王香秀,一定要把她钉死。

这考虑的,自然不是王香秀如何。她一个成年人做事情这么不着调,毫无主见,这可不值得同情。大家考虑的,无非还是三个孩子。虽然他家的三个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但是现在一个重伤一个生命垂危,还有一个是小不点。

这总归得考虑一下三个孩子的实际情况的。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王香秀进去了,那么苏金来且不说,苏银来基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正因此,即便是知道王香秀是嘴硬,但是正好也确实是没有直接证据,所以王香秀还是被放回来了。

不过苏大妈他们倒是并没有。

但是王主任花落花外的也说了多监督,这个是监督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王主任也感慨说:“苏盼弟这次,是让她妈给害了。这个时候,她还咬死了是自己主动去找的田建业,是她自己的主意,跟她妈没有关系,却不知道,她妈把事情都推在她跟王香秀两个人身上。王香秀现在脱身了,就是她自己的责任了。你说,何至于……”

“这丫头打小儿就给家里出头,他家就她个性最硬气,结果哎……”

赵桂花:“这还不是苏大妈自己不当人,她打他家孩子小时候就哄着孩子给孩子洗脑,苏招娣懦弱,不顶用。她就忽悠苏盼弟呗?这孩子打小儿就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救世主。所以愿意无私奉献。这么些年了,苏大妈多会演啊,咱们这样有些阅历,见多识广的都被忽悠,更不要说苏盼弟这种年纪不大的姑娘。她打小儿就被忽悠着,现在就算是年纪不小了,一些观念也早就深入骨髓了。可不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众人都是很认可赵桂花这个话的,纷纷点头。

王主任:“所以啊,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是千万得有自己的主心骨,有能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不然这一辈子就完了。”

“谁说不是呢。”

大家闲聊几句,梁美芬在一旁听了,若有所思。

其实她跟苏盼弟一样,都是很能为娘家奉献的,也不光是他们,其实这个时代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年轻的时候为家里做牛做马,等结了婚,仍是无尽的帮助娘家,只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然而实际上呢。

可能最终得到的也不过就是无尽的算计。

其实什么也得不到的。

梁美芬挠了挠头,这时赵桂花看了过来,她疑惑的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梁美芬:“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这还给她问蒙了。

赵桂花嘴角抽了一下,觉得这个儿媳妇儿,属实不怎么聪明,她幽幽说:“你不是该去上班吗?”梁美芬一愣,随即啊了一声,说:“对啊!我要上班的!”

她一下子蹦起来,飞快的冲。

而同样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还有两个要上班的小媳妇儿也嗷了一声,飞快的起身,他们这看热闹都差点耽误上班啊。

赵桂花:“你说愁不愁人。”

周大妈不客气的说:“赵桂花啊,照我说,你家这个儿媳妇儿也没精明到哪儿,也是个没有脑子向着娘家的,你可得多盯着,不然要是像苏盼弟那样,可就有你哭的了。”

这个时候,她就很得意了,虽然她儿子不给力,但是她儿媳妇儿可是个顾家的,嘿嘿。

想到这里,周大妈也多了几分快活。

他家找儿媳妇儿的眼光,可比其他人强太多了。

赵桂花看着周大妈那个得意的样儿,哼了一声。

她说:“这个事儿我心里有数儿,梁美芬再笨也不至于干这个。”

梁美芬确实是向着娘家也没错,但是这人没什么胆子。而且最近吧,大概是因为她弟弟结婚都不叫她,倒是让她有几分伤心了。不得不说,梁家也是一家子奇葩,真是没见过过河拆桥拆的这么难看的。

王主任:“行了,既然该通知的已经通知过了,我也就回街道了。王大妈,这院里的事儿,你还是多担待一些。”

王大妈痛苦面具,不过还是点头说:“成。”

这不应还能这么办,她可是管院儿,就不能不管的。

但是这心啊,真是格外的痛苦。

王主任生怕王大妈提出自己不想干了的话,赶紧麻溜儿的走人。

王大妈:“年底重选的时候,我真是不想再干了。”

“别介啊。”

“对啊,你这干的多好啊,你要是不干,别人可没有你这个权威。”

“就是,我觉得你最合适了。”

王大妈翻白眼,她才不会相信这些人的鬼话,这些人分明都是生怕重选选到了自己,才忽悠她,心肠真是坏了。

她说:“你们就缺德把。”

她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这个白头发,呲呲呲的往外冒,都是为了这个院儿操劳的。”

大家嘻嘻哈哈,说:“哪儿啊,你还是这么年轻。”

“就是,再说你看你这个虎背熊腰,才适合干这个,一般人都控制不住。”

“可不是吗?这个话真是不假的。”

“咱们院儿的管院啊,那是威信和强壮,缺一不可啊。”

王大妈:“呵呵。”

赵桂花倒是说起了另外一茬儿,说:“管院儿啊,这说起来,我这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你看咱们的地窖,不是都在一起用的,然后各自划一块地方。但是现在多了蓝大叔一家,咱们得让出一块地方吧?我想着反正都要重新分了,不如彻底给分开,砌上墙,各家都装上门,也能落个锁。其实这样也安全,不至于外面谁进来偷了东西,或者说各家拿错了东西。”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周大妈立刻相应,她说:“这个我赞成,往年我家的白菜就总是被偷……”

王大妈:“我看行,这样,傍晚咱们全院儿开个大会,说一下最近的几件事儿。”

相比于其他大院儿隔三差五的开大会,他们大院儿还真不怎么开会,这忙忙活活的,都为生活奔波呢。他们大院儿不开会都不少事儿了,要是开会,别是更多事儿。

所以他们大院儿真是不怎么搞那些形式。

不过有重要的事儿,还是要开一下的。

“那行,也该开一个。”

“哎对了……”说话的大妈贼兮兮的左顾右盼,随即说:“你们听说了吗?现在黑市儿的粮食涨价了,白面都翻了快三倍了。”

“啊!这么多?”

“之前不是说翻了一倍?”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翻得更多了。”

这些家庭妇女是常年掌握着家里的厨房的,最这个事儿最敏感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也不是说人人都要黑市儿买粮。毕竟各家都是有定量的。但是大家多少还是关注着黑事儿的,毕竟啊,谁都知道-->>,这黑市儿的粮食价格,多少也是一个风向标了。

赵桂花:“反正我家是每个月月初就把粮本上定量全都买了,下一次再买,就是下个月了。”

这跟缺不缺粮食没关系,赵桂花他们家就是这么生活的,就算是没重生这一茬儿,她也是这样过日子。她可不像有的人家,每个月还要分上月初月中月末,分三次去买粮食。

他家惯常都是拿着粮本,月初领着两个儿子过去把这个月定额都买了。一个月计划着吃。

“我家上个月还有点,这个月没着急,我琢磨着,还是买了吧。我下午就去,你们还有谁去吗?王大妈开口问了出来。

周大妈:“我去。”

“我也去。”

敢情儿大家都不着急买粮。

其实也不是这么回事儿,这就跟花钱一样,你月初拿到了三千块钱,平均到这个月的每一天。相对来说,总归没有把三千分成三次,十天拿一千,计算起来更容易,规划也更容易。

特别是粮食这种东西,一个计算不好,月末就要饿肚子了。

不过要是缺粮,大家还是想要早早落袋为安。

赵桂花:“我明天还打算上山,这秋天不上山,啥时候上山啊。”

“我也去。”

“哎呦可少不了我。”

“你有自行车吗?没车的话,不方便啊。”

如果是花钱做公交车,就有点不合适了,毕竟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收获。

赵桂花这个时候倒是真的庆幸自己买了自行车,这关键时刻,真是用得上啊。不说旁的,这半年这辆车就给他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赵桂花:“王招娣,你明天跟我一起。”

王招娣高兴的说:“好!”

周大妈嫉妒的撇嘴,这个赵桂花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王招娣是她干闺女,还总是拉拢王招娣,缺德就没见过这样的。周大妈问:“我也想去,你们谁还骑车?”

她看向了王大妈:“老王,你这……”

王大妈果断的打断她:“我载隋大婶。”

几乎每次上山,他们四个都是一起的,算是一个小团体。

虽然王招娣是一个小姑娘,但是仍是打入了大妈的内部。

周大妈:“……”

她的视线又看向了赵桂花,说:“让王招娣在家,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她一个小姑娘跟着一起有什么意思,哪里有我更更有意思?咱们还能唠唠嗑。”

赵桂花:“呵呵,不怎么想跟你唠嗑啊。”

她说:“你可拉倒吧,一看你就不行,你跟着我们都是拖后腿。”

“哎不是……你这怎么说话的。”

赵桂花:“实话呗。”

几个老太太互相挤兑着,不过倒是难得的点到为止。

毕竟啊,最近的事儿太多了,大家都收着呢。

赵桂花突然说:“我家小儿媳妇儿今天总算能回来了……”

“那谁说不是呢,我家也是。”

大家说着片汤儿话,那头儿,上山下葬的大部队也回来了。庄志希跟着忙活了好几天,风尘仆仆的觉得哪哪儿都脏,推了推自家老爹和大哥,说:“咱三去洗个澡?”

庄老蔫儿蹙眉:“花那个钱干什么?晚上冲一下得了。”

庄志希:“这怎么一样呢?

他说:“我请你们,去不去!过了这个村儿看没这个店了。”

庄老蔫儿果断:“去。”

庄志远:“那我也肯定要去的。”

周群听说他们要去洗澡,赶紧开了口:“我跟你们一起,还有爷们要去的吗?这一天天的身上都黏糊了。”

李厨子摆手:“不去不去,浪费那个钱。”

他可是过日子很仔细的,万万不舍得花这个钱。别看他家两个工人,又有食堂的剩菜能拿,偶尔还能出去帮厨挣外快,每个月还是能攒下二三十块钱。但是李厨子可不乱花钱。计划的很,毕竟,他家可是两个大孙子的,这闺女李芳又怀上了,三个孩子呢。以后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他说:“你-->>们去吧,咱们送白奋斗回去。”

杨立新:“好的。”

他有点羡慕,不过又一想,自家岳父肯定是不同意的,想也白想。这就是做人家上门女婿的不容易,凡事儿都得听老爷子。讲真,不是年底准备过年,一般人还真是不舍得花这个钱。

大家嘻嘻哈哈的都不去,庄家三父子跟周群一起走。

庄志希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周哥,我知道我很英俊,我哥哥也不差,但是你可别看上我们哈。不然我真是要打人的。”

这玩意儿,不能不担心啊。

毕竟,周群有前科啊。

虽然最近看起来他正常不少,但是该有的谨慎不能少。

周群气急败坏:“哎不是小庄,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你像话吗?”

庄志希黑线:“你把那个人家去掉,我能相信你一点。一个大男人,你说话不要用人家好吗?”

周群:“……什么人啊你,我能看上你?”

庄志希:“你连白奋斗都看上过,我担心有什么错?”

周群气急败坏,说:“你这人可真不咋样,都说做人不揭短,你咋总是提老黄历?再说那不是误会吗?真是误会。”

庄志希:“哦~”

周群看他这样,重重的哼,说:“你真是够呛。”

他率先大步走,不想理会庄志希这种人,白瞎一张脸,人一点也不大气,小肚鸡肠真不咋样。真不知道他媳妇儿是怎么看上他的!肯定只看脸了。

庄志远:“你招他干什么?”

庄志希挑眉:“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还不领情,要是他看上你怎么办?”

庄志远:“……你别说,我恶心。”

他无语的看着庄志希,说:“你没事儿别叨叨,你多说几句,我就不想去洗澡了。”

庄志希:“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不去更好,我省钱了。”

庄志远:“那还是要去的。”

谁说男人不碎嘴子?其实也是一样的,几个人说话的功夫来到了澡堂子,现在的澡堂子还是很方便的,来了之后交了钱和澡票,就能换到一个手牌儿一个毛巾。

这毛巾不是一次性的,洗澡出来要交上来的。

买票进入之后,就到了更衣间,这里的手牌是对应柜子,一个手牌对应一个柜子。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来洗澡的人不多,要是赶着年前洗澡的人多,柜子用完了,换下来的衣服,就要放在筐里,然后吊起来。

如果连吊篮都用光了,那么进都进不来了。

不过现在这种日子,中午在家洗澡都不冷的,澡堂子自然人少。毕竟,也不算便宜啊。

其实一般来说,澡票倒是每个单位每个月都会发,但是洗澡钱不便宜,所以这个票不紧张,但是来洗澡的人仍是不多。庄志希脱掉了衣服,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进了澡堂子。

澡堂子里两个大澡池子,还有一些喷头,他来洗澡,惯常都是先给自己淋湿了,然后再进池子里泡着。早几年的时候,澡堂里还有专门搓澡的,搓个澡推个背,那是解乏儿的,虽然不便宜,但是得意这一口的也不少。

那搓澡的生意看着不体面,但是真真儿挣得不少的。

不过这两年倒是没有了,懂的都懂。

现在不许有。

反正这个就没了,现在搓澡这乐子倒是没有了,不过大家还是乐意在池子里泡着,有的人自己带着茶壶和一点点高碎,跟澡堂子要上一壶热水,二分钱。

在澡池子边儿摆上家伙事儿,泡个澡喝个茶水,一喝就是一小天,吹吹牛逼,解解乏儿,这是四九城老爷们很得意的享受。要是再带两个烧饼,好么,真是连饿都不饿了。

庄志希他们进来就看到两个老爷们腰上围着毛巾,坐在池子边儿,一边喝茶一边吹牛。

他也不往上凑,自个儿泡自个儿的,倒是周群很快的混了过去,吹水起来。

最近的热门话题也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就是白奋斗还有苏家的事情了,这种沾染着一点点颜色的八卦,是大家最乐意聊的。毕竟都在这一片儿,一听都知道。

不过就算不是这一片儿也知道啊,现在四九城说不知道白奋斗。特别是其中还牵扯了小寡妇,小寡妇,这种话题总是带着一点点那个香。

不过要不说现在的人单纯呢。这一听说王香秀被放出来了,一个个就叭叭上了:“这小寡妇,还真是个正经人。我以前也听过她的一些八卦,但是不曾想,都是空穴来风啊。”

周群:“呃……”

这时有人说了一嘴:“也未必吧?那她咋那么多风?”

“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呗,你们想啊,如果她真是跟人关系不正常,那咋能被放出来,这肯定还是她没事儿。”

“这话说的倒是也对,她婆婆还有她大姑姐都没放出来,她应该是无辜的。”

周群:“呃……”

他当然不能说,这人可没有什么无辜的,他们都睡过呢。

但是就像是每一个跟王香秀睡过的人一样,他们都是不能承认的。

这要是承认了,不是就要被抓了?

所以只要没抓现行儿,所有人都死咬自己贼拉无辜。

就连周群,也是这样。

所以这个话题,周群不敢聊,生怕被人看出来啥。不过这个时候,他觉的觉得自己废了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你看,现在大家谁也不会怀疑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儿了。

他的名声,比以前好了不少的。

毕竟啊,他就算是有心,都是无力。

所以周群的名声还真是强了一些,当然,他名声比以前好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太能拉呱儿了。这老娘们都没有他碎嘴子,短短时间,他就成了机械厂有名的大喇叭。

这个名声也不咋好听,但是在不少人心里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在加上,他也确实是啥也干不了,所以混迹在中老年妇女的队伍里,一来二去倒是获得了一点好评的。

男人么,多少都是有点自诩见识多,因此有点看不上周群这样,但是因为他这人没“威胁”,所以倒是也能来往上。

“哎不是,周群,你以前跟王香秀也传过那些个事儿吧?”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嘴。

周群:“这话就很假了,真假大家都晓得啊。”

众人:“……那倒是。”

虽然家伙事儿都在,但是谁不知道,周群不是个男人。

这是医院诊断的,大家总是相信的。

“所以说啊,王香秀那些八卦,还真不一定是真的。”

“她也不容易,她那个婆婆也太恶毒了,我就没见过这种人。”

“那谁说不是呢。”

“王香秀他男人小苏,我还见过,挺老实一个小伙子,当初意外去了,我这想起来还有点可惜,没想到这倒是因为他妈……”

“这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那他自己就没点主见了?什么都听老娘的,那自个儿那脑子是干啥的?摆设?”

“这话也对,不过那毕竟是自己老娘,总也要顾着孝道……”

“我可不赞同,这孝顺是应该,但是不能愚孝啊。有些老人家没见识,就得咱们当儿女的把关。可不是盲从。这安排媳妇儿去干那行?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他不乐意就该反抗的。结果你看看,不反抗,这是什么下场……”

“你说的有理。”

一群老爷们说着别人的家事儿,都是各有各的说法。

庄家三父子听着这些人大谈特谈,也深以为然。庄志希就觉得这人说的对,苏大妈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你当儿子的怎么不拒绝呢?

说到底,自己也没反抗的胆量。

庄老蔫儿其实啥都知道,他们可是在最前站的,不过他还是乐意听人八卦,这人蔫了吧唧,不像是周群那么热络,没凑过去,但是也靠的很近。

庄志希和庄志远互相搓背。

庄志希趴在池子边儿,他大哥给他搓背,庄志希也叭叭:“哎,你饿了没?中午不知道咱家吃什么。”

庄志远一顿,手劲儿大了几分,呼哧呼哧。

庄志希:“哎呦哎呦,我不是说你劲儿小没吃饭啊。你这悠着点啊,我可是人,不是搓衣板。”

他大哥这人,就乐意想多。

他明明没那个意思的,但是他大-->>哥愣是觉得自己是嘲讽他没劲儿,这男人真是……

相比于他们哥俩呼哧呼哧洗澡,其他人“休闲”的意味儿更多,其中一个光头大哥说:“哎你俩上那边搓澡去,这灰别掉我的茶叶里。”

庄志希:“成啊。”

他也不在意,往一边儿让了让,他们真是来这边洗澡。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其实来这边一泡就是一天,重点不是洗澡哈。而是这种扛着茶壶泡在池子里吹牛的乐子。

不少人早上进来,晚上才出去呢。

以前这边有人专门搓澡,花活儿更多,现在可不兴着这个了。

庄志希洗好了,给自己打上肥皂,这是澡堂子里的,他们不用自备,想拿走,那是别想了,但是在这里用没人管,庄志希麻溜儿的洗了头又洗了身,一甩头,觉得自己就是澡堂子里最靓的崽。

嗯,香喷喷。

他媳妇儿肯定喜欢。

庄志希正八经的洗完澡,眼看老爹也混上茶水了,说:“大哥,你等会儿给咱爸搓背吧,我得先回家了,我这有点饿了。都过了晌午了。”

庄志远:“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庄志希不乐意了,说:“你看你这人哈,我这不是还请你洗澡了?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庄志远:“……”

就小时候啊,哪次洗澡不是他领着这个小王八蛋?他还没个老实劲儿,一进来就撒欢儿,跟那脱缰的狗子一样,都是他照顾,都是他啊!

现在,这小子就请个洗澡,就屁话这么多。

他重重的哼,说:“你是忘了小时候……”

正要大谈特谈,庄志希立刻起身,一溜烟儿就走人了。

“这人真是!”

庄志希换了衣服出来,清清爽爽,要说他们厂子真是够意思了,几个爷们帮着白奋斗操持着丧礼,都是没为难他们,虽然还是按照事假算了,但是没扣他们的工资。

庄志希带薪休假第三天,觉得整个人都轻轻松松。

不过厂子里的想法,庄志希多少也懂,他们都在院里帮忙,总算是能给这丧礼操持起来,也能看着一点白奋斗。要不然,白奋斗要是发疯干点啥。那还不是要厂子善后?

这真是没办法了。

庄志希率先出来往回走,想也知道,他老爹那是至少也要待到下午的。不然觉得对不起那洗澡的门票钱。庄志希清清爽爽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个公安站在门口,庄志希一愣,赶紧快走几步,凑过去问:“咋了咋了?”

这不至于又出什么事儿吧?

他们院子能惹事儿的,最近都颓废了啊!

他上前问了一嘴,赵桂花他们一干人等都在院子里呢,她招招手,庄志希挤进门,就看到的几个公安已经把老苏家窗下的水泥地起了,他纳闷的问:“这是找什么?”

赵桂花:“金子。”

她的语气有几分一言难尽,没想到,她不是这个院子里唯一藏了好东西的人。

庄志希眼睛睁的好大,说:“金子?他家还有金子?他家有金子还撺掇儿媳妇儿干那个?”

赵桂花更加一言难尽,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们也真是没想到,苏老太竟然还藏私了,如果不是她被抓起来,被正义的铁拳收拾了,恐怕这事儿还真是没人知道了。

这话说起来就要从午饭后说起了,他家三个爷们都没回来,赵桂花提前吃了午饭,午饭后,赵桂花想着小睡一会儿,毕竟最近帮忙操持着葬礼,也是有点乏的。这正睡得好,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这一出来之后才发现,是公安同志过来了。

赵桂花那是一溜烟儿就爬起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其他的老少爷们,大家都好奇着呢。

这一打听,呦吼,真是大事儿。

公安同志这次过来也是有任务的,因为苟兰香交代了,她被关了三天,终于在今天中午交代了。她自己在自家窗下埋了四根大黄鱼。她也生怕有一天她自己的事儿发了搜家,所以没敢藏在家里,反而是藏在了窗外,这样的地方,既在自己眼皮底下,又不在屋里,就算是有一天他家被人搜家,再屋里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什么。

谁能想到,她是藏在外面。

窗外是水泥地,他正是-->>在这下面挖了洞埋了东西,后期又用水泥给抹平的。这样做的十分严谨,倒是没有被发现什么,这么多年了一直藏的好好的。

这次公安同志过来,就是找这个的。

庄志希目瞪口呆,这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这家子也太能藏了吧?而且,这苏大妈怎么可能有大黄鱼这种东西?要知道这种东西可是硬通货,特别是旧社会,一般人可搞不到这个。

而苏大妈住进来那会儿,那会儿分明还是旧社会啊。

“那她啥家庭啊!咋还有这个?”

他们这种贫农,现在都没见过大黄鱼长什么样儿啊。

那是啥,那可是金条啊。

赵桂花:“这是她当年嫁进这个院子之前的家当,据说不止这些,还有一些,她年轻的时候都换了钱花掉了。这几个大黄鱼,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养老金。所以一直藏起来,不肯动。”

这个时候并不像是几十年后,基本上公安调查都会严格保密,现在不讲究那么多,又不是啥特别需要藏着掖着的,所以公安过来挖大黄鱼,他们也都清楚了。

“苏大妈这个女人倒是厉害了,你敢信?她原来是八-大-胡-同长大的。”

“什么!”庄志希震惊的叫了一声,不过又一想,也正常啊,就她那些操作,反正良家女子是干不出来的。他说:“好像也不意外……”

赵桂花:“她不是做那个的,人家就算是妓—女,也有不少都是被强迫的,并不乐意,是受压迫的,无可奈何。她不是做那个的,她是老鸨子的女儿。”

“卧槽!”庄志希可真是没想到。

要说苏大妈那么一个出身,这事儿大家都想得到,你看她干的这些,就没见得有几分正经。

可是没曾想,她实际更是可恶多了。她是控制那些姑娘的。

庄志希:“真他妈……”

饶是能言善辩,庄志希竟然也不晓得说什么,他只觉得,这听起来太离谱了,但是又好像一点也不离谱。

“队长,挖出来了,真的有。”

“啊,真的有金条啊。”

“我的天,我还没见过,啥样啊。”

“啊这……你说这谁能想到咱们院里就有这个……”

“这老太太也太能藏了吧?这可是在咱们面前装了几十年啊。她可真是太吓人了。”

“哎呀我去,你说我何德何能,还能在院子里埋着金子的地方住着。”

“你可别说,我还在他家窗下,就埋金子那地儿坐着跟她唠过磕呢。谁想得到屁股地下就是金子啊。这也太鸡贼了。”

“这长啥样啊,我没见过啊,我可得看看,出去也能吹自己是见过金条的人了……”

虽然这么些年,苏大妈好像也没真的对付过他们,或者害过谁,但是这邻里邻居想着这人的背景,又想到她竟然装了几十年,无一不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冷啊。

而其中,哭的最大声的就是王香秀,她真是没想到,这个老太太背地里藏着四条大黄鱼,但凡是拿出来一条改善生活,她男人可能就不用死,她可能也不用做那些事情,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一时间哭的歇斯底里。

如果、如果早点拿出来,她还是可以清清白白做人的。

王香秀这么些年,为家里真是操碎了心,她都不知道自己付出过多少了。而现在,这老太太留着好东西以后养老,死也不肯拿出来,现在倒是全被没收了。

可怜她儿子还在医院,生死不知。

“这个丧良心的老东西,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家银来生死不知,他连救命的钱都不够,这个老太太竟然藏着金条,怎么就有这样的奶奶,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啊!”王香秀哭的歇斯底里,一旁的铜来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即便是个小孩儿,他也是知道多少的年纪了。

他晓得,他奶藏着这么多好东西,但是不肯救哥哥,别看一起闯祸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但是这个时候却攥紧了拳头。大眼泪吧嗒吧嗒的,一把一把的抹。

“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给我留一点吧。”突然间,王香秀抱住了为首的公安大腿,她哭着说:“不求什么给我什么,只求能然我儿子治病,只要能让我儿子治病就好啊。”

她哭的厉害:“我家金来银来还-->>在医院,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

“王香秀同志,这个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我们现在起货的算是贼赃,苟兰香这种身份,所有东西都要没收掉的,这是奴役妇女的不义之财。”

“可是、可是我儿子……”

“这件事儿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因为你儿子伤势过重,年纪又小,所以他们割猪尾巴的事儿,我们已经协商过了,这个后续就不追究了。你们家好好养伤吧。不过吧,你婆婆她这个成分肯定是要调整。你家……”

王香秀不解的抬头。

为首的公安同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王香秀真是不聪明啊,不过也对,如果聪明就不至于让她婆婆坑成这个样子。他咳嗽了一声,说:“你们是直系亲属。”

“什么?”

王香秀还是没懂。

但是架不住其他人都懂了,赵桂花赶紧提点王香秀:“你家的成分会受你婆婆的影响,少不得还有其他的问题。”

这么一说,王香秀一下子懵了,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惊呆:“那、那怎么办……”

她不知所措。

赵桂花微微叹息,一旁的王大妈快人快语,说:“你婆婆本来就要坑你,这样的坏分子,你应该跟她划清界限。”

王香秀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使劲儿点头,说:“对,对的,我要跟她划清界限,我本来就要跟她划清界限,我昨天就说要划清界限了。”

赵桂花:“这个我证明,她昨天是说了要跟苏大妈断绝关系。”

王大妈:“我也听见了。”

大院儿里的人纷纷作证。

公安同志:“那你尽快登报吧。”

王香秀:“好,好,我尽快!”

她结巴:“我、我还得干什么,我还得干什么呢?”

“你现在也别想太多了,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吧。”

王香秀哭着点头。

公安同志眼看她这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摇头。有时候吧,遇到这样的人,他们是怒其不幸又恨其不争的。但是但凡是可以,还是乐意帮着他们改过自新的。

像是王香秀,其实就是他们放了王香秀一马。

只希望,她能真的明白这些。

公安同志认真说:“王香秀,你往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学你婆婆。她这边,会重判的。”

王香秀小心翼翼的问:“她……她还能回来吗?”

这个谁也说不好,不过,可能性不大了。

“她这种旧社会老-鸨-子,又过失致人死亡,不吃花生米都已经不错了。”

“啊!”

“这么严重!”

周围的人都十分惊讶,他们可没想到,原来每天都见到的人能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又觉得这种人落得这样的结果,不意外的。

“你自己也好好做人。”公安同志再次提醒王香秀,希望她明白,她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这一次,完全是因为看在她孩子那种状态的份儿上,才没有深入调查。

不然就她乱搞男女关系那点事儿,想要坐实了也不难的。

接连两次提醒,这下子,王香秀好像终于从话里听出了点什么,想到苏大妈的下场,她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认真又坚定的说:“我知道的。”

公安同志点头,随即很快的带队离开。

等到这官家的人走了,大家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跟庄志希一样,回来的晚一点,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儿?苏大妈嫁过来的时候不是才十六七吗?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老-鸨-子?”

周大妈立刻加入话题,可算是让她捞着这个话题可聊了。

她说:“刚才人家公安同志说了,苏大妈,原名苟兰香,她打小儿就在八-大-胡-同长大,她老娘就是那头儿很有名的一个老-鸨-子,手底下好些个大姑娘呢。干的就是那些个逼-良-为-娼的活儿。她打小儿跟着亲妈管着那些个姑娘,学的都是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后来他老娘跟家抢生意,得罪了人,人家要打要杀。她老娘让人砍了,要死不活的快不行了。她就偷了她老娘的家底儿偷偷跑出来了。她遇见老苏大哥那会儿说是什么逃荒来的,遇见坏人了。其实根本不是,就是她老娘手底下的-->>大茶壶打手什么的还有对家出来找她呢。她根本不是什么外地来的,就是咱本地得。我就说哈,这外地逃荒来的怎么还一身白皮子,那逃荒的,哪个不是干巴瘦的可怜?她可没呢。不是都听说她嫁过来一两年都不出门吗?其实就是怕出去让人给认出来。后来过了一两年,她打听了说是她老娘当时死了,仇家那头儿也让人害了,这才敢出来转悠了呢。这解放了,她倒是一转眼拿了一个贫农的身份,过上正经日子了。”

“我勒个去!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谁说不是呢?这要不是这次因为白老头的事儿被抓了,她也不能交代。”

“我说她怎么就想着让儿媳妇儿赚那种钱,闹了半天,这是他家祖传的买卖……”

“这还不如那些风尘女子,很多人都是生活所迫逼于无奈,这货他娘的是专门干这个的,真是丧尽天良了。”

王香秀抱着铜来,默默掉眼泪。心里更是将苏大妈恨透了。现在苏大妈没有站在她面前,如果站在她面前,它恨不能一刀砍死这个老太太。

她原来有多信任这个婆婆。现在就有多恨这个婆婆。

她咬着唇,说:“她就该吃花生米。”

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叫道:“她这种人,就该吃花生米!她不配活着,不配!”

她抹掉眼泪,说:“走,妈带你去医院找你哥哥。”

她终于抱着铜来起身,铜来小声:“妈妈,我自己走。”

王香秀摇头:“不,我抱着你,我不放心。”

她就只有一个儿子好好的了,她不能不上心。

王香秀坚定:“你哥哥会好起来的,你两个哥哥都会好起来的。”

铜来小小声的嗯了一声。

他们娘俩踉跄着离开,周围的人叹息一声,说:“王香秀真是被人坑惨了。”

“以前我还挺羡慕王香秀有个苏大妈这样的婆婆,年纪轻轻就让她当家,又是温柔又是会说话,还格外的体贴,现在想一想就汗毛倒立。笑面虎,真是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

“王香秀这吃了亏,也该是好好过日子了。总是跟着苏大妈那一套过日子,早晚都得完蛋。”

“你看都给孩子教成什么样了?”

“他家的孩子,属实是不太行。”

赵桂花感慨:“不管咋样,得好好教育孩子啊~”

众人齐刷刷点头。

自家孩子,得管起来啊。

大院儿的小崽子们在不同的地方,都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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