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最快乐!
大院儿众人最近是忙得不亦乐乎,连带的,其他的事儿好像都不重要了。
像是苏金来挨了揍,在家里缩了好几天也没人理他;像是郑慧旻经历了人生大事也是一样;还有王自珍偶遇旧邻居的小插曲。这些事儿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倒是也不是说这世上只有赚钱,没有其他,而是相比于其他,现在肯定这个更重要。看着存款哗哗的上涨,这心里的满足感不言而喻啊。
周群眼看着白奋斗还有庄志希,以及隔壁院儿的大强都忙忙碌碌,早就急的不行了。
虽然院里还有一个没参与进来的庄志远,但是庄志远的工作性质跟他们不一样啊,一个月半个月不在家的,他有心无力啊,但是自己就不是的啊!
他这每天下班看着大院儿的小伙子银来都忙忙碌碌,自己还不干活儿,总是觉得自己落后了。
他周群从来都是大院儿龙头,怎么可以落后,他不要落后。
周群思来想去,直接加入了他老娘的队伍,毕竟别人也用不上他,他自己卖还真是没啥经验。只能跟着老娘混个经验值了。这还惹得周大妈一顿嫌弃。
毕竟,现在的你大妈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大妈了。
现在的周大妈人家可跟几年前不一样了,人家是事业型儿。
再说,她自己能干的活儿。这个小子掺和进来,莫不是要分钱?周大妈很是警惕,说:“我可告诉你,跟着我去忙活也行,但是可别指望我给你钱。我这是要存着做养老的。”
周群:“……”
他妈也太抠了吧。
他都知道,庄志希跟他妈合伙都是分钱的。
周群嘟囔:“您看您,我就您一个儿子,您还要跟我计较这些,人家不止一个儿子的,都没这么计较。”
周大妈淡定的很,说:“你不是就想说赵桂花他们家?正因为他们家不是一个孩子,所以才更要算计的清楚,再说,人家庄志希出本钱啊。而且还能自主卖货,你还要跟我学,这能一样吗?我没收你学习的费用已经不错了。你去打听打听李厨子,要是想跟他学厨艺,得不得先白干三年活儿,还得孝敬师父呢。真是的,我现在让你跟着我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钱?”
周群:“……”
周大妈:“你嘴角抽什么抽?人家庄志希为了凑本钱还去明美娘家借钱呢。”
周群:“那你不是也跟我媳妇儿借钱了?”
周大妈叉腰:“那是姜芦乐意借给我,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跟不跟着我白干,如果不白干,我可不要你。”
周群:“……”就委屈。
然而委屈也没有用。
他自己没有做过买卖,晓得这玩意儿绝对不是直接就会的,他老娘在家里还画了不少攻略呢,别看老太太不识字儿,但是人家花了一堆图,反正自个儿能看明白,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这看着就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成功。
再说,就算是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干,那也没有用的,姜芦不会给他拿本钱啊。
他想一想就想哭,一个大男人竟然不能把着家里的钱,不过他偷偷打探过了,除了庄志远,其他人家好像都是女人管钱。庄志希是听明美的,而白奋斗也是听何兰的,这倒是让他放松不少。
这不是他没有男子汉气概,而是他们家这边风气就是如此,他总不好不合群儿吧。
他是随大流儿,是跟大家一起,绝对不是个人的问题。
他惆怅又苦楚的说:“我跟您打下手儿。”
苦哈哈的很委屈,但是要坚强。
做人要坚强啊!
“行吧,但是我可得跟你说好了,你跟着我归跟着我,不会说话就闭嘴听我说,别给我扯后腿,晓得不?”周大妈要求还挺多,说实在,真是不想带着这个小子。
周群:“哦!”
周大妈蹙眉:“你回答哦的时候,像是一个傻子。”
周群:“……”
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忍着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去找庄志希了,虽然都是白干,但是最起码邻里邻居的,庄志希不至于说什么哪听得话。但是他再看他妈妈的小抠儿样,觉得如果他去白给别人家干活儿,他妈保不齐能拿菜刀砍他。
这个可是很说不好的,罢了,忍着吧。
人生啊!
至此,周群总算打入了练摊儿的队伍,这要是说起来,他们大院儿还是挺出众的。毕竟别人可没像他们大院儿干的那么风风火火。周群跟着摆摊儿了几天,这才感觉到了这练摊儿的快乐。
他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个生意是真的不错啊。
不仅他家生意好,别人家生意也好。
他们原本总是绝对市场就是这么大,再在好卖也该差不多了,可是不管是赵桂花母子卖t恤还是他们卖裤衩子袜子,好像这个市场就不会枯竭。
这就一直卖的很好。
以前觉得大多数人都是苦哈哈,但是实际上人家买的一点也不少。
就连郑慧旻的头花生意都做的很好,就连官红都加入进来了。
前一段儿这两个人还都爱慕着李军军,搞得李军军都不敢回家了,主动加班就为了躲避这两位热情的女同志。可是好像也没有多久,她们就没有功夫纠缠什么李军军了。
这赚钱不香吗?
郑慧旻已经去客运站上班了,自从她开始上班,就只能下班的时候出去摆摊儿,官红看她一个人,正要也想凑热闹,就跟着一起出去,没想到,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本来是想去看看热闹的,但是架不住金钱迷人眼啊。
现在两个人一起做头花生意,郑慧旻也不在意,毕竟在她最难的时候,官红都帮过她,而且两个人一起倒是更好一些,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至于说会不会分走生意,这市场大有可为,他们自己不干别人也会干,所以郑慧旻并不计较这个。两个人天天风风火火的,合伙儿做着头花的生意,就连看见李军军都没有功夫纠缠了。
李伟伟围观了全程,深深感慨,这大姑娘的爱情这么就跟龙卷风一样呢?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管是苏金来还是他大哥李军军,都没有钱更香!
虽然李伟伟有感慨,但是当事人李军军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他本来也不喜欢人家,所以并不像是苏金来一样享受着女孩子的爱慕,这两个姑娘忙的顾不上他了。他也觉得是一个好事儿。
倒是苏金来偷偷的看笑话,悄么悄的碎碎念:“让你以前英雄救美,现在知道了吧?白救了!我被抛弃的昨天就是你被抛弃的今天。”
当然了,这个话苏金来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一说,他可不敢说得对,现在大院儿里啊,他是弱势。
这一个个的,都贼凶猛。
他弱小无助不敢惹,堪称最惨小可怜儿。
该说不说,苏金来现在对自己看的很清楚,他现在一般人真是惹不起。特别这是看到钱眼睛放光的老娘们,那更是不敢了。
就很苦,但是不是不能忍。
他怂如鹌鹑,生怕被家里人盯上,如果他也要去摆摊儿,他宁愿死,他这种英俊小伙儿受不得这个委屈,绝对不想这么干。所以,安静如鸡的缩着吧。
大家最近忙着挣钱,可没工夫管苏金来的情绪波动,管他到底想什么呢,大家都觉得他不重要,但是苏金来觉得自己超重要,给自己加戏无数之后缩成一团,生怕被算计。
他反正是不干活儿,这辈子是不可能干活儿的。
不过,他还是不重要。
大家下班各自忙碌,好像忙碌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的快,转眼就从五月天到了炎热的夏日的七月天,小孩子们也很快就要迎来暑假,而最最重要的是,虎头迎来了高考。
前一段时间,就在大家辛辛苦苦赚钱的时候,虎头也悄无声息的过了艺考,现在终于要轮到高考了。作为艺术生,他比别人是轻松不少的,但是仍是要努力。
虎头最近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毕竟,如果不拼尽全力,就要被送到部队了,虎头很害怕,虎头很麻爪儿,虎头很颤抖。
再这样的压力下,他总算是熬来了高考的日子。
大院儿里不止他一个上过高中的,但是上一个高中生李军军已经高考失败了,现在虎头如果能考上,那就是大院儿独一份儿,就连白奋斗都说:“如果虎头考上了大学,我就买一挂鞭炮放在门口放一放,热闹一下。”
周群:“行啊,那我也买,我们好好热闹一下,这要是能考上,可真是说明咱们大院儿牛逼。这周围几个院子,还没有呢。”
“那倒是。”
不过这些话,大家倒是没有在虎头面前说,就不再给孩子压力了。最近虎头学成什么狗样儿,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就是一个惨。但是这孩子临阵抱佛脚的劲儿倒是也很值得表扬了。
虎头终于迎来了高考,可是高中生就算是高考,其他人该上班依旧是要上班的。
庄志希这个小叔可真是挺挂心虎头的,但是他今天上班,也确实没有时间。他一早来到单位,刚琢磨找个什么理由上午出去,就看老黄匆匆进来,面色恍惚,人都要昏过去了的样子。
庄志希赶紧扶住老黄,说:“师父您没事儿吧?”
庄志希来宣传科跟着老黄学了不少东西,虽然老师说没有那个必要,但是他都是叫师父。
“您这是怎么了?我领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这不提医务室还好,这一提医务室,老黄更是一副要昏倒的样子,他说:“可别去医务室,医务室现在好多人。”
庄志希:“???”
老黄深吸一口气,说:“陶玉叶跑了。”
庄志希:“什么?”
他一下子没明白,老黄再次吸气,说:“陶玉叶不是随着考察团出国了吗?她跑掉了,看样子是想非法留在那边,不打算回来了。”
“卧槽!”庄志希这下子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陶玉叶怎么会这么大胆,要知道,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个事儿更大了。没看么,像是老黄这种老同志都震惊的晃荡了。
庄志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冷不丁想起几个月前陶玉叶找他大哥办理各自的房屋手续,现在想一想,庄志希觉得陶玉叶肯定是早就想好了。
不过好在他们这个情况是正常的,倒是影响不到他们家。
不过虽然跟他们没关系,可是陈副厂长肯定要承担很大的责任了,毕竟陶玉叶是他的儿媳妇儿,也是他一力主张陶玉叶一起出行的。如果不是陈副厂长,陶玉叶根本就没有资格一起考察的。
他说:“那陈副厂长?”
老黄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刚才进厂的时候看到医务室竟然都被控制住了,要挨个的调查询问的。”
他说:“王医生这次麻烦也不小,陶玉叶是她外甥女儿,也是走了她的关系进来做临时工的。”
庄志希:“这不至于吧,陶玉叶临时工转正是陈源他爸做的,这也赖不上人家王医生吧,再说这些年大家都看得出来,陶玉叶也不怎么尊敬自己的姨妈。关系很一般了。”
老黄:“谁知道呢。”
两个人正说着呢,就看有人匆匆进来了,叫:“你们知道吗?医务室的陶玉叶竟然偷偷黑在那边儿了。”
“刚才听说了,她真是疯了。”
庄志希蹙眉,他们这一代人,甚至包括他爸妈那一代人,对那边是都有些敌视的,所以陶玉叶的表现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而这个时候老黄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他带着几分气愤说:“这种人,这要是搁在解放前,就是走狗。什么玩意儿。”
崔大姐也是厌恶:“谁说不是呢?你们是不晓得,这个陶玉叶真是早就想好了,她走的时候还拿走了陈副厂长家的钱。她还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你说陈源就是个傻子,他竟然还一起去签字卖房子了,都没想到这是陶玉叶的圈套。这下好了,陶玉叶留在那边了,陈副厂长这一次别说是继续做副厂长了。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了。”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对了,陈源他妈退休没?”
“应该还没,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不管退没退,这个厂长都做不成了,陶玉叶是把他们家牵连惨了。据我的消息,陈副厂长是一下飞机就被控制了。”
这时他们宣传科的人都来上班了,一个个都带着几分震惊,他们可没想到身边还有这种事儿。
“那,陶玉叶自己父母呢?她也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吧?”有人好奇的问。
崔大姐:“那肯定是要调查啊,不过我估计应该没有陈副厂长这边麻烦大。毕竟,是他力推身份不够的陶玉叶同行,陶玉叶又是他的儿媳妇儿,你说这个事儿他能撇开了?”
大家这一想,觉得崔大姐说的有道理。
这事儿吧,庄志希听了都觉得陈主任,哦不,陈副厂长倒霉的一批,陶玉叶这么做完全是坑了他的。但是话又说回来,谁然他们以权谋私呢?
如果他没有力推身份不合适的陶玉叶出去,现在也没有这些事儿了。
“陈副厂长回来之后才知道,陶玉叶临走的时候偷偷把他们老两口攒的钱都带走了。他媳妇儿其实前两天就发现家里的钱不见了,但是也没声张,毕竟是自己儿媳妇儿,想着回来在好好教训她。可真是没想到,陶玉叶走了就没打算回来。她这算是黑在那边了。”
庄志希他们宣传科的人比别人消息还是灵通一些。
听到这个话,崔大姐感叹:“这个事儿真是她糊涂啊,既然发现钱不在了就该想到要出事儿啊。”
“想不到其实也不意外,毕竟谁能想到她这么大胆。”
“这真是疯了。”
“还且有的调查呢,现在有不少重要部门的通知在医务室搜查。”
“真是没想到……”
“听说她给陈家都掏空了,可真是个狠人。这以后娶媳妇儿可是真得看人品。”
“那谁说不是呢?”
大家议论纷纷,庄志希也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就是觉得,这娘们真是疯了,她也不想想,她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人多麻烦。而且她一个人偷偷滞留在那边,没有身份又是一个独身的年轻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如果不走,自己有正式工作,而且大小是个领导,虽说她男人确实靠不住,但是,也不是不能离婚的。这走了可就不同了。
庄志希:“真是不能理解。”
“我琢磨也没人能理解吧。”
大家纷纷摇头,一个个脑袋都要摇掉了,一千个一万个不理解。但是他们再不理解,这个事儿也发生了,而且已经火速传开了,厂里一个个普普通通的职工都晓得了。
按理说,这个事儿一般来说不会立刻宣扬出来。
但是这一次去考察的人涉及到好几个厂子,负责人上报的同时忙着调查其他人,倒是让陈副厂长钻了空子,竟然先跟他媳妇儿联系了。这女人想到家里被陶玉叶偷了,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意味着什么,当时就立刻慌了。
不过她虽然慌了,但是到底是做了那么多年的领导,晓得有些事情不能乱讲,立刻就冲到组织去汇报。可是她却忘了自家公婆。她婆婆跟儿媳妇儿关系一般,也看不上儿媳妇儿的领导做派。偷听了她的电话,又看她这样慌张,总算是拿到了话茬儿,这不,自己出去叭叭叭一说,这瞬间引起哗然。
老太太想的是,孙媳妇儿果然不是个好的,怪不得这么多年没生个孩子。又想儿媳妇儿还是做领导的呢,就是说的好听,可实际上遇到事儿一样慌张的不行,没有定力,就是不如他们这老一辈儿。
更是谴责了儿媳妇儿不拿她当自己人,就连家里丢钱的事儿都不告诉她,这不是一点也不尊重她这个做婆婆的?她出来是肆无忌惮的说着儿媳妇儿和孙媳妇儿的坏话,但是却不想别人听了立刻就害怕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了。
事情一下子就传开闹大了。
如果不是这老太太出去到处咧咧,这事儿会秘密调查,要确保陶玉叶在国内有没有做什么。同时也要侦查很多人在这件事儿里充当的角色。
本来是秘密调查的事儿,但是因为这老太太呼啦啦的一说,全四九城都知道了。
毕竟,这个时候这种事儿可真是太太太少见了。
他们还真是没听过有这样的事儿,因为震惊,反而是传的很厉害。
庄志希他们宣传科消息灵通知道的早一点,不过很快的厂里都传开了。大家在车间里也议论纷纷,梁美芬本来还想着儿子今天高考的事儿呢。
可是不曾想,这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她凑在人群里听八卦,一阵阵目瞪口呆。这连儿子高考都忘了,跟着大家伙儿一阵阵的惊呼。
梁美芬玩得好的大朱姐跟梁美芬感叹:“我是看出来了,这以后不管是娶媳妇儿还是嫁女儿,可真是都得好好的看一看那人的人品,不能只看条件啊。人品最重要。”
“是的啊。”
“这要是都遇到这样的,才是搅家精呢。”
“这下子陈家完了……”
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一句:“陈家也是活该。”
有些话大家都在心里没说,如果陈源对陶玉叶好,她也不至于一定如此。
“陈源整天领着那个女人招摇过市的,陶玉叶一直憋着,敢情儿还真是放了一个大招儿。”
“我家邻居的小姑子的三大妈的女儿的妯娌嫁到陈家那个楼了,我听说啊,其实陶玉叶在陈家过的不好的,陈家又是婆婆又是奶婆,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陶玉叶这么多年没生孩子,他家都不给好脸儿的。要不是他家还有陈副厂长镇着,早把陶玉叶扫地出门了。可是就是这样,对她也是不好的。陈源他妈是个文化人,不会动手,但是一句话也不跟儿媳妇儿讲,家里的活儿更是全都推给儿媳妇儿,陶玉叶每天下班还得过去婆家收拾一下卫生才能回家。他家那个奶婆子更恶毒,不仅掐她,听说还故意拉屎让她收拾呢。这样的人家,陶玉叶不想忍了也是正常的。”
梁美芬:“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梁美芬结婚也二十来年了,这常年累月的相处她也是看出来了,自家婆婆真不是个坏人,虽然嘴巴是刻薄,但是他们那一代人好像都是那样。
毕竟他们都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长大的,人如果不刻薄一点立起来,保不齐就要挨欺负,这性格都养成了就不好改了。但是她婆婆应该是个好人。
没看么,不管是王自珍还是何兰,就连曾经得罪过老太太的官红和郑慧旻,老太太都没计较,郑慧旻出事儿的时候,老太太还帮衬着,郑慧旻非要卖房子,老太太也没怎么压价就买下来了。
所以梁美芬觉得他家有这样的婆婆也是不错了。
她对外厉害,但是还真是从来没有对他们儿媳妇儿动过手,更是没有故意使唤过她们,就说最近这老太太忙着练摊儿,家里的饭菜交给她,可贴补了她不少呢。
他家每天保证了一顿肉,剩下的钱还有剩余呢。
梁美芬现在可是看明白了,这老太太真是个好人。
再看别人家,不一样,真是不一样啊。
她问:“那陶玉叶就这么忍了?我平时在厂里看见她,她还挺趾高气扬的,不像是那样受委屈的人。”
“对啊,我看也是。”
先头儿说话那位说:“她确实不是那种被欺负不出声的人,所以他家吵得可挺凶的。但凡说吵起来,陈源就要打媳妇儿,我是听说陶玉叶也还手。但是还手又怎么样,这女人能打过男人吗?”
“这倒也是。”
“这男人确实是天生力气就更大一点。”
“这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么倒是能理解她……”
“她可以离婚啊,也不一定非要跑到国外不回来吧,那外面的可不是啥好东西,我可听我老娘讲过,那些玩意儿都不是个人的,当年啊……”
巴拉巴拉。
宣传科那些人议论的是这件事儿的影响,但是一些车间里的妇女同志讲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了。可是不管大家各自关注的重点是什么,倒是有志一同都觉得,她真的不该这么做。
大家纷纷扬扬了一天,都无心工作了,不过今天倒是也没人催着他们干活儿,毕竟,领导也在吃瓜。
这可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以前见所未见的。
因为大家太过震惊,以至于显的其他都是小事儿了。
这消息可没困在厂子里,像是他们家属院儿这边也是很快就知道了,那赵桂花也听说了,不过吧……她震惊的不是这人留在了国外,而是上辈子没这个事儿啊。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却有了,赵桂花再次感慨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是的啊,有时候蝴蝶效应看起来很小,实际真的很大。
好多事儿都是,像是陶玉叶这个事情是,其他事情也是。
就说他们巷子尽头的老于家吧,上辈子于宝山活着,可是因为他不管老人也不顾及兄弟姐妹,其他几个兄弟倒是能够抱团儿,而且也照顾了老两口。
但是这辈子于宝山死得早,于家老两口因为搞封建迷信还有偷东西,一个是主谋,一个是知情不报帮着隐瞒,两个人都进去了。
虽说十年过去现在两个人早都出来了,但是因为他们进去的时候几个儿子一个也靠不住,所以他们出来之后打了几场之后,就生生的要回了自家的屋子。
要知道,以前他们的屋子也都被儿子占去了。
不过这老两口子都不好惹,可不是那种会惯着孩子的,这不,自己住了一间,剩下两间屋子其他几个儿子分,谁住谁给房租,虽说他们老两口的儿子儿媳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但是这房子是人家老头老太太的名字,他们想折腾也没用。
他家的几个儿媳妇儿已经放出话了,将来绝对不会给这两个老-逼-登养老。
老两口也放话了,他们的房子是绝对不会给对他们不孝顺的人。
这都不一样了啊!
赵桂花走了一下神儿,不过很快的加入到了大家的讨论之中,周大妈十分马后炮,她说:“我就说陶玉叶这个姑娘看着就不安分吧?当年她第一次来咱们院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王大妈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一般姑娘家哪里有她那么大胆?当初她可是跟陈源打了个天昏地暗,你看她可没认怂。当时我就知道这姑娘不好惹。现在看来还真是被我猜对了。”
这是马后炮二号。
何兰:“我觉得也是哎,她真的超厉害的,我现在还记得她用平底锅揍陈源,她这么厉害,一点也不意外啊。”
马后炮三号。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赵桂花:“好好好,你们都知道,你们都厉害,就我没看出来,行了吧?”
大家都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苏金来都忍不住出来了,他可是一贯都猫着的,但是这个时候倒是忍不住了,毕竟,在他有限的印象里,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儿啊。
他凑在大家一起,说:“那她这算不算是汉奸啊。”
大家面面相觑,随即说:“应该……不算吧。”
“那就不晓得了。”
苏金来:“这种人真让人看不起,呸!”
你看看,这都能让苏金来这种人看不起了。
大家如同见鬼一样看向了苏金来,苏金来抬头挺胸,说:“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狗还不嫌家贫呢,但凡是个人,就没得嫌弃自己“家”的。”
苏金来觉得他自己确实也为了钱睡过歪果女人,但是这是两回事,他是打心眼里真的看不起这种崇洋媚外的人。歪果仁的月亮也没有比较圆。
他接触过歪果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比其他人有见地。
他们确实有些优越感,但是苏金来觉得完全不用太过美化,他睡得那个歪果女人还不是在哪儿骂他们自己人都是猪,巴拉巴拉。
可见啊,也没多好啊。
而且就算是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苏金来:“呵呵。”
赵桂花真是满诧异的苏金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小子日常不着调,但是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不是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而是他真的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这倒是让赵桂花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不着调的家伙但凡是有一点点着调,还这是挺让人吃惊。
“哎你们说陈副厂长……”
“肯定要下台啊,这还用说?”
“那估计他媳妇儿也是一样了,这可真是……”
“他媳妇儿的年纪,没退休么?”
“不知道了。”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赵桂花正说着,突然顿住,说:“卧槽!”
“怎么了?”
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赵桂花:“刚才那个是不是于小妹?”
“好像,好像是吧?”
这要不说人真是不禁念叨呢,赵桂花刚才还想到了这一家子的事儿,没想到一转头就见到了于小妹,要说起来这个女孩子在家里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地位。
从名字上就看出来了,她连一个正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她在家里面是排在中间的,那是于婆子生了儿子之后再生的她,按理说也该是起个名字的,但是完全没有。
对女儿浑不在意的老两口直接就给女儿起名于小妹。
哥哥的妹妹。
就从名字上就可见是多么不受重视了。
当初于小妹已经快要结婚了,她有着正式的工作,也有着感情不错的对象。可是这一切都被于宝山破坏了,在父母的要求下,她到底还是交出了工作,代替于宝山下乡。
可就算是这样,于宝山也没有丝毫的感谢,最起码上辈子他已经有钱了,可是却不肯对这个因为他的前途而丢了工作丢了爱情,只能去偏远的大西北下乡的姐姐伸出一点援手。
于小妹的孩子生病回来求助的时候,于家没有一个人帮忙,最后那个孩子到底是去世了,于小妹离开了四九城,从此没有再回来过。再次看见于小妹,赵桂花一下子就想到,这应该就是于小妹夫妻回来求助的时间了。
周大妈:“于小妹下乡之后不是留在当地农村,嫁在那边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大妈:“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
赵桂花也赶紧跟上了,院里的其他人也都跟上了。
等大家过去的时候,就见于小妹夫妻两个已经带着孩子进了家门,别说赵桂花他们都探头探脑,他们院里的人也是雅漾探头探脑呢。毕竟于小妹突然回来还是挺让人诧异的。
相比于大家都是过来看热闹,屋里的气氛就算不上好了。
于小妹的嫂子还有弟妹都抱着手臂,敌视的盯着于小妹一家三口,表情有几分不善。
大嫂更是率先开口:“小妹你怎么回来了?这回来一趟也不提前你说一声,你这样我们很为难的。你看看咱家的情况,根本就住不开!”
二嫂也不客气:“就是啊,这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怎么还能突然带着孩子回来。再说了,你看看你们这邋里邋遢的,丢不丢人啊!咱们家在大院儿的名声已经够不好了,你们这样回来不丢人吗?你们脸皮厚,我可是还是要住下去……”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于大妈呵斥一声,说:“你给我闭嘴,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要是觉得丢人就搬出去,我也不拦着你,我这房子租给谁不是租?”
她看着女儿一家,于小妹下乡的时候才二十来岁,现在满打满算其实也才三十六七岁,但是看着四十好几,你说五十可能都有人信。她可能日子过得苦,一脸苦相,人也老气,一身衣服更是补丁摞着补丁,就连布鞋都有补丁。
她是这个样子,她男人的衣服还不如他,说句难听的,那满街收废品的穿的都比他们好。他家的孩子也没好到哪儿去,不仅穿的差,脸色也蜡黄蜡黄的,人趴在他爸的背上,一点精神头也没有,脸瘦的巴掌大,眼睛无神。
于大妈看了一眼,问:“孩子怎么了?”
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这孩子不怎么正常,病恹恹的。
于大妈一问出口,于小妹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她男人也背着孩子扑通一下子跪下。
于小妹哭着说:“妈,你帮帮我家二林吧,他病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里的钱都给孩子治病了,可是孩子一点也不见好。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啊?”
“你这孩子是个病秧子?这样的孩子你还往家里领,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于小妹难堪的说:“不是的,他不是传染病。”
“那谁知道呢?我看你……”
于大妈:“滚蛋!”
她指着门口说:“出去出去,你们少来我这边管闲事儿。”
她对几个儿子儿媳可是很看不上的,这出事儿的时候他们都靠不住,晚年也别想指望他们的。老两口紧紧的掐住房子,是不给他们一点机会的。
她说:“你们都出去。”
随即又说:“你家这孩子……”
于小妹心里难受,忍着泪,可是;却又泪如雨下:“他得了重病,大夫说治是能治的,但是就是费用多,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了妈妈,求求你了。爸妈,你们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凡是有一点路,她是不会回来求人的,她知道爸妈没有那么喜欢她,即便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也是一样。从来没有人把她当成一回事儿。
当年下乡,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可是最终还是她下乡了。
她放弃了这里的生活,放弃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的对象,没有一分钱,背着包袱去了大西北下乡,日子苦的不行。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在当地找个人嫁了。
她真的太难了。
可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命运并没有放过她,她的孩子得了病,要很多钱治病,他家已经家徒四壁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帮助,但是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们夫妻跟村里借了钱,买了火车来到首都。
“爸妈,求求你们了……以后,以后我宁愿做牛做马,只求你们帮帮我,帮帮孩子。”
她哭的厉害,她男人也在一旁掉眼泪,四五岁的小孩子趴在爸爸的悲伤,没有一点精气神儿,但是却小声的说:“别哭,爸爸妈妈别哭,我不要紧……”
于老头看向了老伴儿,于大妈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儿,沉默了好半响,说:“起来吧。”
于小妹泪眼朦胧的抬眼看向了她妈。
老太太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带着一个手帕出来,说:“我这里有一百二十块钱,是我全部的存款了,你拿一百块钱先领孩子去看病。”
于小妹一愣,随即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是哭孩子可能有办法了还是哭她妈竟然真的会拿钱。
她最后的希望就是这里,她料想到了自己会遭到白眼,遭到刁难,但是她想做牛做马,也得求着父母,毕竟这是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可是却没想到她妈竟然很挺快的就借钱了。
她越哭越惨,就连她男人都跟着哭的厉害。
他们为了孩子的病真是把能借的人都借遍了。他媳妇儿一直都说,他娘家可能是不会借钱的,但是这是最后一线希望了。如果这边都没有人帮忙,那就真的绝望了。
他相信媳妇儿的话,因为同样是下乡知青,只有她,从来没人写信没人寄东西甚至没有问候。她刚下乡的时候,她老娘竟然还写信要东西,真是闻所未闻。
他们是带着绝望来的,可是绝望里有带着唯一的希望。
只是他们夫妻两个都没想到,真的很顺利。
“你瞅瞅你们,挺大的人哭什么哭,你们领着孩子看病就住在这边,挤一挤吧。”
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睡床,但是老一辈儿还是更习惯睡炕,也是幸好他家这边是一个炕,倒是勉强能挤吧挤吧。
“先凑合住。”
于小妹还在大哭,止不住大哭,于大妈把人扶了起来,随即又看向了跟着爸妈哭的小男孩儿,说:“你叫啥?”
小孩子哭的可怜巴巴的,缩在爸爸的身边,他爸哄着儿子说:“这是你姥,你姥和你姥爷,叫人。”
小男孩儿小声嗫嚅嘴角叫:“姥,姥爷。”
停了一下,小孩儿继续小小声的说:“我叫二林。”
于老太看着孩子,问:“你们吃饭了吗?”
夫妻两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大妈看出他们撒谎,说:“没吃就没吃,既然回来了就别装假了。”
她说:“吃点东西,然后去医院。”
“妈……”
于大妈来到碗柜,真心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拿出一个鸡蛋,说:“给你磕个鸡蛋吃。”
二林一听到鸡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忍不住吞咽口水,小手儿拽着反应,馋的不行,但是没敢答应。于老太看他这样,叹息一声开始做饭。
于小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起来:“我帮忙……”
于老太:“行,蒸几个二合面的窝头。”
于小妹小声:“我们吃粗饼子就行。”
于老太:“做吧。”
屋里开始做饭,哭声停了下来,倒是让外面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于家个儿媳妇儿都贴在门上偷听,气的不要不要的,于大嫂站在院子里阴阳怪气:“这真是老糊涂了,对自己儿子孙子都不好,反而是乐意拿钱出来给一个病秧子看病。真是要死了。一百块钱啊,就这么浪费了,真是个老不死的!”
她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反正他们住在这边也是交房租的,可不是白住。
她有道理生气的。
于大妈可不示弱,她冲出来就骂:“你个遭瘟的,你对我不好,怎么的我还得上杆子对你好?你儿子女儿都不孝顺我,看见我都不叫人,我还要喜欢他们?你当我是傻子?你这么烦我滚蛋啊!滚滚滚,我房子还不租给你了呢。我房子在手租给谁不是租,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就遇到你们这么不孝顺的,我可不能放心你们。我都不指望你们养老了,我怕你?”
于大嫂气的大喘气。
而一边儿的其他几个儿媳妇儿也是一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拿这老两口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人家已经放话不用他们养老了,而他们也只能用这个事儿拿捏老人。
现在他们不吃这一套,他们就没辙了。
于大嫂嗷嗷哭:“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婆家啊,人家谁家的公婆不为了儿子啊,只有这家子,以前偏心,现在还是刻薄,我们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于大妈:“没法儿过你就死去啊!”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咣当一声关门,气势汹汹的冲着外面吼:“我他妈还能让你拿住?呸!”
于小妹一家三口:“……”
二林害怕的缩在了妈妈的怀里,这个姥,真的很凶。
于小妹:果然这才是她妈。
于大妈:“不用管你几个嫂子弟妹,我都懒得理他们,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回事儿,再惹我,我就撵走他们。”
她窜了鸡蛋汤给孩子,这玩意儿下锅就熟,她端给孩子,说:“来,喝点鸡蛋水。”
二林怯怯的看着于大妈,吞咽口水,但是又看向了他妈,于小妹红着眼眶说:“你喝吧,小心点,会烫。”
小孩儿立刻点头,软软的说:“知道惹。”
他低头喝了一口,心满意足的抿着嘴儿,露出笑脸儿,说:“真好喝。”
于小妹不晓得家里是什么情况,小声问:“妈,这是……”
于大妈:“宝山死了之后,我也看清你这些兄弟的嘴脸了。你几个兄弟也不是啥好东西,都想着挖我跟你爹的东西,对我们也没什么真心。我们可不惯着他们。只要手里有房,我们怕什么,现在我把两间房都租给他们的。一个月一间房五块钱。不租就滚蛋,这两间房一个月十块钱的房租倒是够了我跟你爹的开销。”
于小妹这么多年就跟家里联系过一次,是她大哥给她写过一封信,内容就是宝山死了,她爸妈坐牢了,让她以后也不用跟家里联系,也不用回信了。所以于小妹知道一些的。
“你家孩子这个是啥病?”
于小妹:“我也说不好,还挺复杂的,孩子打小儿就身体不好……”
“你就一个孩子?”
“没,还有一个,他还有一个姐姐,这一次我没带出来。”
他们是出来看病,自然不能拖家带口的。
于大妈点头:“那个多大了?”
“八岁,这个小的四岁。”
于大妈抿抿嘴,继续问:“你男人干啥的?”
于小妹:“他就是农民,我刚下乡那会儿常帮我干活儿。”
于大妈又瞅了一眼女婿,说:“这长得可真老相。”
于小妹的男人听了憨厚的笑,也不恼。
他们说起家长里短,外面的人也都往回走了,回去的途中,周大妈兴致勃勃:“这于丫头怎么回来了?她这男人长得可真不咋地啊。我记得她以前那个对象挺精神的小伙儿……”
赵桂花白她一眼,说:“你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让人听见了说闲话,对于小妹不好。那都是哪一年的事儿了。”
王大妈也点头,说:“确实是,别提这些了,没想道她也回来了,这些年下乡的陆陆续续回城。我还以为她不能回来呢。”
那姑娘当年算是被家里逼走的,这么些年也没啥联系,所以他们都挺没想到的。不过周大妈倒是说:“这话可不是这么说,虽然可能她心里有埋怨,可是这能回来还是得回来啊。咱四九城的日子肯定是比她在那边强啊。我记得她挺水灵的丫头,你看现在蹉跎的。我记得她也就跟我儿媳儿不差几岁,但是现在都不像是同龄人了。”
赵桂花倒是知道是为啥,不过她没说,这话就不该是她知道的。
她念叨:“这看于大妈老两口怎么处理吧。”
“就于大妈那么重男轻女偏心眼,肯定是不管她啊。儿子都能撵走,女儿还能登门,做梦哎。”
何兰弱弱的说:“你们是不是忘了啊,刚才于大嫂说,于大妈给于小妹拿了一百块钱……”
“啊,对啊……”
“真是看不出来。”
“就奇怪。”
“这真是大白天见鬼了,于大妈竟然会拿钱……”
大家又议论起来,胡同老太太可不就是这样,每天都是东家长西家短。
不过赵桂花倒是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时候,于大嫂竟然来找赵桂花了。
这让赵桂花十分十分诧异,第二天一大早,今天是虎头高考第二天,但是没人关心虎头,大家都忙着议论陶玉叶偷偷黑在大洋彼岸还有于小妹回来借钱治病的事儿呢。
虽然于大妈没说,但是于家几个媳妇儿已经出来说这个事儿了,于小妹这次回来是给孩子治病的。他家去医院看过了,那边说费用至少要五六百,如果想宽裕点,怎么都得准备个小一千。
于家几个兄弟都不赞同于大妈管于小妹家的孩子,这谁有这么多钱啊。有也不能借啊,毕竟还不知道能不能还上呢。而于小妹也没想到竟然要这么多钱,整个人面如死灰。
他家的事情传的周围都晓得了,已经成了话题的中心。
虎头:没人关注我太好了。
倒不是说虎头考的不好,他觉得自己这次高考答题比平时发挥的还好点呢。加上他是艺术生,所以不用考那么高,所以心态还算好。但是他也是真的很怕别人过度关心,别人过度关心,他就会有压力。
正好赶上周围事情多,他倒是放松了不少。
第二天继续高考。
而赵桂花正准备出摊儿,于大嫂竟然来了。
要知道,他们两家可没有什么来往的,于大嫂过来寒暄了几句,很快的步入了正题,说:“赵大妈,我听说您有两间房要出租,是么?”
赵桂花真的有,她买了郑慧旻的两间房,郑慧旻坚决要卖,赵桂花还是捡了这个便宜。她正在招租呢,不过这都一个月了,还没人租。
其实现在想要租房的人还是不少的,但是赵桂花打算整租,因此就一直没租出去。
赵桂花:“对,我有,不过我要整租的。”
于大嫂:“我是整租,是两间房对吧?”
赵桂花:“对,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领你去看看,一个月房租是九块钱。多是多了点,但是那边是两间房,而且相对也宽敞。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其实还是很合适的。”
于大嫂点头:“我晓得,我现在租一间房还五块钱呢。”
果然,于大嫂跟着赵桂花过去看了看就相中了,说:“于大妈,这个房子我看挺好的,确实挺实惠的。赵大妈,按理说您这都是实诚价格,我不该跟您讲价。可是我这……”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我这确实也紧紧巴巴的,您能便宜一点么?我是要长租的。”
赵桂花没忍住,问:“你真的要搬出来?”
于大嫂点头,苦笑:“对,这次我是铁了心了,要跟老头老太太那边掰扯开,反正我在哪儿租房子都是租,我就不想看他们的脸色了。”
这人啊,真是奇怪。
于大嫂对着自家人是极尽刻薄的,但是跟外人相处,倒是正常的很。不管说话做事都很得体。谁能想到她昨天也能站在院子里骂出那么刻薄的话。
人就是很复杂了。
赵桂花想了想,说:“八块五,你要是觉得行,我们就写个协议,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再看看。”
于大嫂的心理价位就是这个,立刻点头:“行!那咱们就定下来。”
她看着房子,想的却是,这练摊儿是挣钱啊,赵大妈这都能买房子了。她现在是做临时工的,就跟以前的王自珍一样,在厂子里打零工,不是正式的。
这个时候她忍不住也想要出来闯一闯了,练摊儿赚钱,早日买新房。
她说:“谢谢您赵大妈。”
赵桂花好奇的问:“你家怎么解决?”
于大嫂提到这个满脸气愤,说:“老太太是患了失心疯了,她说要卖房子给孩子治病!她也不想想,这救急不救穷,小妹他们家是又急又穷!她贴补进去,难道以后不过了?”
赵桂花惊讶的看着于大嫂,心里震惊。
于大妈,竟然要卖房子给孩子治病!
大震惊!
“卖房子?”
于大嫂:“对,他们要卖房子治病,我家老二已经定下来要买了,这小子这些年一直装穷,倒是能拿出一些,而且老二媳妇儿娘家那边乐意借钱,他们能凑到买房的钱。这老头老太太要九百,一分也不肯便宜。不过老二答应了,他家也是孩子大了,以前我们是四家挤在两间房,真的是又住不开又不方便,难死了。现在老二要把两间都买了。我们其他人就得搬出来找房子了,这么多年挤挤巴巴的住着,我也是烦得很,现在就想租个两居室,也让自己和孩子们都松快松快。”
赵桂花了然的点头。
于大嫂:“我就不明白,这么刻薄的两个老不死的,怎么又突然做起好人了。买房治病,我特么的……”
她重重的吐了一声:“呸!”
赵桂花再次感慨,人啊,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