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玉郎轰走之后,宫弥气愤难平,化作一阵黑色妖风,一路风驰电掣地向着苯教营地而去。 她心中愤怒不已,咬牙切齿的不断地咒骂着那少年牧民,那赤羽少女,那妖族少主。 宫弥越想越是气愤,加之不曾停歇,竟感到有些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她急忙止住了身形,因一路奔波而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稍作休息,感觉紊乱的气血缓和了不少,宫弥擦了一把汗,打量起四周。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全身呈黑褐色的野牛,身体两侧、胸、腹、尾部长有浓密长毛,四肢短粗强健,身躯高大,正悠闲地啃食着隐藏在雪地下草根。 胸中憋闷的宫弥抬手挥出一记冰球,快若闪电般的击中一头体型雄壮的公野牛。 那头牛如同被流星砸中一般,身躯横飞出去近两丈,随后四蹄乱蹬,惨嚎一声,气绝当场。
其他的野牛见状,发出惊恐的“哞哞”声,哀嚎着四散奔逃。 宫弥冷哼一声,这一击让她发泄出部分积郁,心中也舒畅了许多。她长长吐了口气,正准备再次施展遁术,离开此地。 突然,宫弥停下了脚步,猛的扭头看向那死绝的公野牛,心中忽然有感,察觉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疑惑道: “不对,那少年有问题。” “这头野牛皮糙肉厚,体格雄健,比之普通人不知强壮多少倍,却在我的一击之下,轻而易举的就被杀死了。但是那个少年同样受到一击,却没有大碍,还能自如行动。” 微微一顿,她继续分析着: “就算我方才因为气愤难平,施展的冰球术威力更大,但那少年如果真是普通牧民的话,受我一击也应该会身受重伤,而不是毫无大碍,此事有些蹊跷。” 她眼神一凛,冷冷的低语道: “不行,我得回去探查一番。” 想到此处,宫弥微皱着眉头,仔细辨认起方位,口中喃喃道:
“丁零部落在哪呢?听那百夫长的意思离天湖圣地并不远,大约在圣地东北方向。而我现在一路急行了快两个时辰,那这样的话,丁零部落就应该在我的西北处。” 有了判断之后,宫弥立马施展遁术,黑色妖风再起,向着西北急掠而去。 …… 北荒的深冬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晴空万里,此时却天色阴沉,满天密布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 北风凛冽,席卷着铅云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百里鸣看了看天色,顶着寒风对宝勒尔大声喊道: “要下雪了,咱们加快速度,尽快回到部落。” 自小生长于北荒的宝勒尔更清楚,一旦被困在暴风雪之中,他们容易迷失方向,极大可能会危及生命。 宝勒尔点点头,大声地回应道: “好!”
随后,二人拼命地抽打着坐下的马匹,骏马也似乎明白将要面对的危局,不惜体力,四蹄腾飞,一路向前奔驰。 北风呜呜地吼叫着,在荒原上肆虐,仿佛锐利的刀剑,轻易刺穿了严严实实的皮袄,让人遍体生寒。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庞,被凛冽的寒风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但百里鸣和宝勒尔不敢停歇。 不多时,密集的小雨夹杂着亮晶晶的冰渣,从天而降,模糊了二人视线,让他们更加的心急如焚。 终于,丁零部落的营帐遥遥在望,百里鸣心中松了口气,宝勒尔兴奋的欢呼起来。 赶到营地时,雨停了,灰蒙蒙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下大朵大朵的雪花。 百里鸣和宝勒尔一脸疲惫的翻身下马,望着围上来的一脸热情的部落牧民,二人的脸上也绽放出了劫后余生的灿烂笑容。 年轻的小伙子上前帮他们拿行李,牵马匹,热情的询问着百里鸣出行的情况。 年轻的小姑娘关切的拉着宝勒尔,时不时地偷瞄百里鸣两眼,随后在宝勒尔的耳边窃窃私语。 宝勒尔听到问话,脸色顿时绯红,连连摆手表示否认。 看这表情和动作也可以猜到,姑娘们是在询问宝勒尔有没有跟百里鸣发生男女之事。
而此时,放松下来的百里鸣,感觉到背部隐隐作痛,并没有注意到宝勒尔的窘态和姑娘们的调侃。 他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脚步匆匆且有些踉跄的回到自己的帐篷内,艰难的脱掉靴子,爬到床上,盘腿打坐开始调养。 注意到百里鸣异样的宝勒尔,急忙打发走身旁叽叽喳喳的姑娘们,快步走进帐篷内,看到脸色惨白的百里鸣,心中一惊,慌忙询问: “白大哥,你怎么了?” 百里鸣微微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的回应道: “我没事,就是之前被那妖妇偷袭,受了些伤,加之一路上颠簸,扯动了伤势,我调养一会就好了,宝勒尔你不用担心。” 但看着百里鸣表情痛苦,强颜欢笑,宝勒尔却不放心,她关切的说道: “白大哥,你褪去衣衫,我帮你上点药吧,这样好得快些。” 闻言,百里鸣却连连摇头,毕竟在少女面前赤裸上身十分不雅,慌忙拒绝道: “宝勒尔,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打坐调养一会就好了。”
“不行,有伤就要抓紧治,不能拖。白大哥,你是不是害臊啊?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宝勒尔的坚持下,百里鸣无奈的答应下来,在少女的服侍下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健美的上半身。 百里鸣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欣长的身躯帅气挺拨。结实的肌肉曲线优美,整个人散发着神秘阳刚气质。 宝勒尔看在眼中,乱在心中,她长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脸色绯红的凑过去查看百里鸣背部伤势。 只见其背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淤青,但颜色微红,中心泛青,看样子没有伤到脏腑和骨骼,只是皮肉伤而已。 但宝勒尔还是不太放心,去喊来部落的巫医,在年迈的老巫医一番诊断之下,确实只是皮肉上,虽然冰球的冲击力震荡到了脏器,但并不严重,敷上药,休息一两日就会好转。 直到此时,宝勒尔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接过巫医递过来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百里鸣敷上,然后轻轻的用手掌揉搓按摩,以便药力能快速化掉,更利于身体吸收。 百里鸣一开始觉得伤势隐隐作痛,但后来竟微微发热,也不知是少女那双柔夷的温度还是药力使然。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经脉运转越来越顺畅。 突然,百里鸣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红的淤血,吓了宝勒尔一跳,手忙脚乱的找来布子给他擦拭,并焦急询问道: “白大哥,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了?”
百里鸣看着慌乱的少女,心中一动,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那双因为给他按摩而摩擦的通红发热的小手,心中怜惜,他柔声道: “我没事了宝勒尔,吐出淤血,胸中畅快许多,没有大碍了,倒是让你受累了。” 闻言,宝勒尔欣喜的笑开了花,她一边服侍着百里鸣躺倒,一边说道: “我不累,只要白大哥没事,再累也都是值得的。白大哥,你睡一会吧,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百里鸣确实已疲惫不堪,没一会就沉沉睡去。而宝勒尔同样疲惫不已,支撑不住,便趴在百里鸣的床边睡了过去。 朔风凛凛号空,大雪纷纷盖地。一道身影迎着漫天的风雪,来到了部落营地外,她自言自语道: “这里,就是丁零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