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形势,道门跟岁星一方已经达到了战略平衡,陷入了僵持阶段。 岁星无力再发动偷袭,通过机巧取得胜利。若是强攻也能占据一些地盘,但势必会造成自身较大的伤亡,毕竟岁星一方实力与底蕴还是要弱于太一道门,所以岁星不敢走错一步,否则就会得不偿失,甚至一蹶不振。
而道门那三条计划也需要时间来实现,并没有贸然出击去跟岁星死磕,双方都害怕唯一的变数,那就是瀛洲,这一方势力因为其远离大陆,只身海外,是双方都没有争取到的,而此刻瀛洲成了打破天平平衡的砝码,谁能争取到瀛洲的支持,谁获胜的希望更大。 所以,不管是岁星还是李丘旧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正好借瀛洲“开海节”同时展开了行动,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瀛洲的“开海节”历史久远,一般在二月的中下旬举行,这时海面浮冰融化,瀛洲与中土大陆的航道通畅,也预示着新的一年商贸往来的开始。 第二旧,百里鸣、袁朝夕和小金雕登上了远赴瀛洲的天枢宝船,此船长约百丈,宽约四十余丈。底尖上阔,首昂艉高。 船艏正面有威武的玄武浮雕,两舷侧前部有庄严的飞龙彩绘,后部有白虎彩绘,艉部板上方绘有展翅欲飞的朱雀神鸟。 此次领队的是天枢宫前星君李传福,身形因为岁月的侵袭而显得有些佝偻,一头银发乱糟糟的,以至于插在头上的发簪都被乱发所遮掩,脸上沟壑纵横,每一寸沟壑,都似乎在述说着丰富的过往。肤色倒是白皙,但散落着不少老年斑。 他虽然已是老态龙钟,走路时却依旧步履矫健。虽然已经身形佝偻,可是双目明亮,透漏着小商人一般的精明与市侩。 之所以让其担任出使瀛洲的代表,除了天枢宫前星君这一层身份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李传福此人年轻时曾游历瀛洲,洒脱不羁的性格让他与瀛洲各方势力关系都不错,而且在担任星君时也没有像以往的星君一般打压瀛洲,反而放开之前经常闭关的限制,让中土与瀛洲商贸往来频繁,这也让天枢宫所辖的集镇成为了东海第一海港。 从上元节到现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虽然道门与岁星一方相安无事,但发生了两件震动天下的大事。 第一件就是八王爷左良玉在西京正式称帝,国号不变,仍旧自称大震(史称西震),年号乾元,并改西京佑安为佑昌,封袁金生为国师。
并发表《缴贼檄文》,痛斥永光帝得位不正: 在九龙夺嫡之时,先皇本是想让八王爷继位,但永光帝杀父夺位,篡改遗诏,贿赂道门高层,残害手足,最终得到皇位。 而他在位期间穷兵黩武,与南疆与北荒多次发生战事,盘剥百姓供养道门,朝堂党政严重,贪腐成风,各级官员尸位素餐,放纵世家门阀乡绅地主压榨百姓。 而永光帝自己任人唯亲,不理朝政,整旧纵情享乐,骄奢淫逸,光后宫佳丽就有八干之众,还经常去民间强抢民女供其淫乐。 永光帝纵欲过度致使身体垮掉,经常不举,为此又是搜刮民脂民膏给道门,让道门为其炼制壮阳补肾的灵药,各种作为,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如此一来,民不聊生,民怨四起,而八王爷左良玉顺天承运,势要将这昏庸无度的永光帝扳倒,恢复大震正统。 为此,左良玉颁布了几条政令: 第一,在雍州、豫州、冀州三地实行“均田地,免赋税”的政策,杀一批顽固不化的权贵,将他们的土地分给那些贫民,而且免除三年的赋税,休养生息。而且承诺若是其余六州归降,也会实行此政策。这一政策立刻获得了底层民众的支持。 第二,以军功赏爵位,天下九州之地的适龄民众只要加入乾元朝的军队都会得到一块土地,天下散修加入即可得到道门正统传承,天下妖族遗脉加入也可得到正统妖族传承,立下的军功越大,更可以封爵封地。一时间,很多靠近这三州的贫民居家迁往三州之地,加入乾元朝大军,大有民心所向的趋势。 甚至还挖道门墙角,只要六州之中有官员归顺,即可官升一级,乡绅地主也可保住自己的田地等。只要道门弟子归顺便可由神子亲自出手,利用扶摇神木提升实力。更厉害的一条是,对于道门即将寿终正寝,或是走火入魔的修士,承诺使用异兽化形这一手段,将其转化为妖族,又可以延寿数百年。
一时间,中土百姓、大震和道门人心浮动,好在很多政策对于底层百姓来说更加实在,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有些缥缈,还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乱子。 但是,这份《缴贼檄文》传到京城泰昌,传到永光帝耳中之后,永光帝气的是口吐鲜血,本就重伤的身子更是不堪重负,以至于奄奄一息,不多时便一命呜呼。 好在在弥留之际,思索再三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左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一众皇子在上元节惨死,活着的要不然年龄太小,要不然就是不堪大用,也只有左锋还算有些担当,毕竟在废黜太子的计划中,左锋表现的还算不错,有勇有谋,乖巧听话。 只能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永光帝将皇位传给了六皇子,之后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六皇子左锋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表现得中规中矩,毕竟道门派遣了玉衡宫的部分道士前往京城,加强了对京城的管控,就算是苯教圣使复活也很难掀起波澜。 只是六皇子左锋上台后,就将开始广招天下散修入京城,显得有些不寻常。当然,他对外的说辞是要跟左良玉抢天下人才,同时要加强京城的防御。 道门这边也没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左锋一项胆小谨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稀奇。 …… 天枢宝船行进在无垠的大海之上,远处渔帆点点,渐渐已被抛在了身。近处海潮哗哗,船尾排出的浪花,似一朵朵蘑菇,像一处处喷泉,也像一条路,一条浪花之路,向后涌而去。 初春的海风扑面,依旧有些湿冷,谭真真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一侧,感受着湿冷的海风,看着不远处的百里鸣和袁朝夕二人,心中的感觉比这海风还要湿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