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哭爹喊娘,只是鼻青脸肿罢了。 打完之后,自然是赏了个甜枣儿的。 某人得寸进尺,贱兮兮开口:“我其实还能再挨一顿打。” 龙丘棠溪板着脸,一把扯过刘景浊右手,冷声道:“就接不回去吗?” 刘景浊一笑,抽回手掌,压低声音说道:“又不会是什么大隐患,少一根手指头而已。” 同时传音说道:“当场被我搅碎,他们没办法用这个去做什么文章的。” 总之龙丘棠溪就没个好脸色,只是板着脸说道:“我住哪儿?”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屋子早就让寒藻收拾出来了,就我隔壁。” 龙丘棠溪转过头,“奉劝某人,管好自己的眼睛!我可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 此时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推开门,伸了个懒腰,“哎呦累死我了,终于能歇歇了!” 早晨议事,定下折算战功每日初十截止,来不及的可以等下月,以后刑寒藻与宋元青就只需要在每月前十天忙活这个,其余时间可以去干别的。姬泉倒是没那么忙,相对来说罢了,毕竟有郦潇潇郦素素两姐妹帮忙的,但算账活计可没那么好干。 结果姬泉一低头,瞧见一个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女子,就站在刘景浊身边。 她心里想的,就一句话,可以拆解成为几个单词儿。 鲜花……牛粪……蛤蟆……天鹅…… 她可真想问一句,龙丘大小姐,你怎么看上他的啊?除了白瘦之外,还有可取之处? 她还没有开口,龙丘棠溪先说话了,“你叫姬泉对吗?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了,就不会不理解了。” 姬泉一愣,旋即讪笑着问道:“你听得见啊?” 龙丘棠溪耐心解释,“比你境界高,听你心中言语不是什么难事。倒也不是我故意的,只是你声音太大了,拦都拦不住。” 姬泉神色尴尬,试探问道:“我出去逛逛?” 刘景浊转头看向龙丘棠溪,问道:“我们出去逛逛?” 龙丘棠溪略微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去一趟李林吧,我去看看二叔。” 刘景浊点了点头,挥手取出酒葫芦,还不忘对着姬泉说道:“门口小屋子也多了个人,明日起你带着他去坊市打杂帮忙。” 姬泉赶忙点头,虽说自己岁数比刘景浊大,但……着实不敢跟他唱反调。 出门之时,碰到了与龙丘白雨一同折返的阿祖尔,龙丘棠溪眼睛可就没从阿祖尔身上离开过,连龙丘白雨的一句大小姐她都过了许久才答复。 刘景浊轻声道:“去跟符箓替身说吧,我出去一趟。” 两人点头之后就迈步进了院子。 龙丘棠溪与刘景浊并肩走着,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走过了。 “下次别这样,虎妞儿一样,御剑过海?万一碰上潜藏大妖怎么办?” “呵?有些人来拒妖岛五个月,重伤两次,还跌境了,有脸说我?” 刘景浊顿时头大如斗,嘟囔道:“你少跟着徐瑶学坏啊!” 龙丘棠溪不搭茬儿,只说道:“豆豆跟竺束到了栖客山,我亲自送过去才离开的。还有,豆豆结丹了,虚岁十七岁结丹,厉害吧?就是故意不告诉我,这就有点儿傻了,瞒得住我吗?那把青白,估计已经衍生出来剑灵了。” 听到结丹,其实在刘景浊预料之中,而且肯定是一枚纯粹剑丹。只论福缘,比得过白小豆的人很少。 但这剑灵,却是在预料之外。 刘景浊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龙丘棠溪一笑,“当然是剑灵之间互有感应了,只不过青白的剑灵,好像比较孤僻,应该还没有出来与豆豆面对面见过。” 都这么说了,估计玄梦也有剑灵了。 独木舟与山水桥,刘景浊压根儿没想过衍生剑灵,如今山水桥才凑凑活活够得中品仙兵,要想提升品秩,还得再杀几场。 哪成想龙丘棠溪板着脸转头,“五年之内我不会走的,山水桥给我上场杀妖,你什么时候炼虚了什么时候再说下战场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此次跌境,一股脑儿连破两境的,但就你这两次重伤,想要稳固你那方天地,至少也得花费五年时间。小小神游,上战场去送死吗?” 刘景浊只是默默喝酒。 真是贱骨头啊!怎么觉得,有人管的感觉,真他娘的好! 步速不慢,此时已经到了坊市。行人不绝,一个个都要恨死刘景浊了。 这狗日的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有人会特意上前,对龙丘棠溪抱拳,喊一句大小姐。龙丘棠溪只是点头致意,并询问一句对方是哪座山头儿。 神鹿洲修士,习惯性的称呼龙丘棠溪为大小姐,不只是因为曾经那座甩去排名第二的王朝十万八千里的神鹿王朝,更是因为,龙丘棠溪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神鹿洲人的骄傲。 瞧见没有?龙丘棠溪,绝世美人、三十登楼!是我们神鹿洲人!羡慕不死你们! 不多久,瞧见了刚刚从北边儿三大院回来的郦潇潇姐妹。 两人一样头一次见龙丘棠溪,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从前不知道,到了拒妖岛才知道龙丘棠溪是何许人,刘景浊……又是何许人。 此时一见,龙丘棠溪只比想象之中更像个女子剑仙,而刘景浊就不一样了,本人与盛传的那些消息,在姐妹俩心中,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最初郦素素还跟一个破烂山掌柜争辩,后来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见面互相冷眼。 刘景浊解释道:“雾水国遇见的两位姑娘,现在被童婳收到了帆海山麾下,左边儿这个叫郦潇潇,右边儿那个叫郦素素。” 姐妹俩异口同声道:“龙丘姑娘可真好看。” 客套一番,告辞离去,龙丘棠溪阴阳怪气道:“某些人还真对叫潇潇的女子有一种莫名情结啊?” 呵,先是胡潇潇,现在又是郦潇潇,日后会不会出来个其他姓氏的潇潇? 关键是这些个叫做潇潇的女子,还都长得不差。 就说那位百越圣女,很难不称之为美人儿了。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我又去了一趟那处湖泊,现在边上都有渔村了。假如非要找出一幅对我来说最美好的画面,绝对是遇见龙丘棠溪的那天。” 一旁女子作势干呕,笑意不断,“刘大诗人现在不写小酸诗了,改这么恶心人了?怪不得顾衣珏给你封了个情圣称呼呢。是不是有阿祖尔那副身板儿,要是叫做胡潇潇,又有我的脸蛋儿,你就不顾一切拜倒在人家石榴裙下了?”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瞎说!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一拳头砸来,轰隆一声巨响,给人家饭铺子墙都砸倒了。 厨子骂骂咧咧出门,“谁他娘的又得了什么失心疯了?” 刘景浊赶忙掏出一枚半两钱,满脸窘迫,干笑一声:“我赔,我赔。” 此时已经快到酒铺了,就方才一幕,不晓得惊掉多少人下巴。 这他娘的还是战场上杀炼虚不用第二剑的刘贼吗?这他娘的还是那个嚣张跋扈至极,搬着城楼去往战线的刘人皇吗? 莫不是一物降一物? 见识了! 只说拒妖岛上,刘景浊是当代人皇的消息,已经被人故意传开了。 但这些消息,绝不会传到岛外去的。 刘景浊拍了拍身上灰尘,苦笑道:“多少给点儿面子啊!” 结果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刘贼!今日你还有什么推辞借口吗?”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已然斩去,邓欢当场倒地,伤的不轻。 刘景浊头都没转,只是说道:“算了,步子快些吧。” 说完便拉着龙丘棠溪御剑而起,而倒在地上被寒气侵蚀到暂时动弹不得的女子,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想为娘报仇,怎么就这么难? 可此地两边儿铺子那么些人,就跟没看到邓欢似的。 即便七姓本家,也很少有人转头去看一眼。 冷不丁冒出来,打架就算了,但你杀机毕露,想闹哪样? 这岛上名声臭的人不知有多少,可人家上战场怕死了吗?刘景浊名声臭极,可上次大战,人家出力少吗?对不起人皇这个身份了? 过了许久,才有个老迈身影走去,扶起了邓欢。 哪成想邓欢身子一恢复,便猛地推开老人,蹒跚着往邓家方向去。 袁老汉老眼浑浊,只是低下头,在酒令声、吵骂声中往西走去。 李林之中,有一块儿漆黑牌子,一面刻着神鹿洲,另一面上刻龙丘阔。 龙丘棠溪取出一壶酒倒在树下,挤出个笑脸,轻声道:“二叔,对不住,小时候不懂事,惹你伤心了。现在我来了,替你戍边。” 刘景浊讪讪一笑,把酒葫芦里的酒倒了些,开口道:“前辈,没学会你的莽,实在是我没那个天分啊!记得我说的那个小丫头吗?实在是对不住啊!当时我也不晓得她是你大侄女儿呀!这……一不小心,被我骗到手了。” 折返路上,等了一早上的左春树实在是没忍住,传音问道:“你他娘的夸媳妇儿来了?老子有正事!” 刘景浊嘴角一挑,“不然你把秋暮云喊来,也夸一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