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浩荡,云霭苍茫。 一道炽亮流光飞渡长空,宛若白虹经天,往着远处电驰而去。 身处千丈高空之上,孔昭惬意的舒展着双臂,拥风揽云,放声吟啸,一脸欢喜不尽之色。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在天上飞! 向下看着山光水影,如诗如画,抬头又见丽日当空,云海浮沉,这种天地尽在俯仰之间的感觉,让他倍觉新奇之余,又激动得心在颤抖。 什么才是仙人风流? 呼风唤雨? 移星换斗? 起死回生? 或许,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而在孔昭看来,朝游北海暮苍梧,短短七字,已是道尽仙人风流! 可惜的是,孔昭目前还不是仙人,甚至以他的修为连飞也做不到,如今之所以能够在天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因为他用了一张中阶符箓“流光飞仙符”! “等我扣开天地玄关,修为达至道基境三重天,到那时候,内外之气相通,便可以修行七星遁法了。” 孔昭心中暗自想道,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憧憬。 少时,孔昭察觉到身上的“流光飞仙符”灵力所剩无多,面色微微一变,失声叫道: “不是吧!符箓兄?你只飞了两三百里,就告诉我自己不行了?” 虽然知道这张符箓的主要特点是快,并不如何持久,然而用过之后,孔昭还是忍不住对它竖起了中指头。 他抱怨归抱怨,可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连忙降低速度,缓缓朝着下方一座山林落去。 片刻之后,一处靠近山间溪流的林地上,篝火熊熊燃烧,阵阵肉香弥散开来。 孔昭坐在篝火旁,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树枝,让串在上面的兔子肉烤得更加均匀一些,同时又还拿起了一个小瓷瓶,熟稔的挑开塞子,撒了一些细盐上去。 “香!实在是香!” 孔昭轻轻地抽动着鼻子,低头嗅了一口。 他如今也只是道基境二重天的修为,尚还不能辟谷,原本是想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用些干粮再走,没想到却在溪边遇见了一只兔子。 兔子十分可爱,他却十分残忍,结局如何,已经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了…… “也不知道赤虺现在怎么样了?” 孔昭一边烤着兔子肉,一边百无聊赖的想起了赤虺。 反正左右无事,他也便闭上了双眼,心神沉入泥丸宫内,调动起了一种名为神识的奇异力量,使之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没入了左手上的灵兽镯。 这几日来,他也会隔三差五的抽空看一下赤虺。 起初,赤虺在吞下龙髓血石后,开始褪皮,骨生,肉长,痛得大声哀嚎,翻来覆去的打滚儿…… 再过两日,这种状况便轻微了许多。 直到昨天,赤虺直接是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 此刻,在孔昭的神识探查之下,只见黑漆漆的空间之内,赤虺一动不动的躺在了那里,原本十几丈长的身躯,已经暴涨到了三十几丈,片片堆叠的红色鳞片隐隐有着光华流动,扁平的蛇头也长开了许多,眼耳口鼻,隐隐有了几分人的模样,脑后更是长出了一大丛黑色的鬃毛,随着它的呼吸,徐徐飘动。 这个模样,比起他上一次查看,又有了不少的变化。 “人首蛇身?” “这条笨蛇看来真的撞了大运,出现了血脉返祖的现象。” 孔昭喃喃低语,眼中微光闪烁,若有所思。 龙髓血石,对于龙蛇一类妖族,虽然有着淬炼肉身,开发潜能之用,可若想要借此血脉返祖,成功的几率应该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而且,血脉返祖拼得是什么? 拼得乃是祖宗! 祖宗强大,你血脉返祖后才能厉害起来! 人首蛇身的远古神魔,呵……基本上就没一个简单的…… 少时,孔昭的神识从灵兽镯内抽离了出来。看着手上的兔子肉烤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开始享用起了美食。 吃完之后,正要再次动身,忽闻一阵清润悠扬,如泉涌,似击玉的笛声从远处飘来,洋洋盈耳,分外好听。 “哪儿来的笛声?” 孔昭神色讶然,心中颇为好奇,这种荒山野岭之地,究竟何人会有闲情逸致在此雅奏? 他站起了身来,环顾四周,却未看到一个人影,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可见笛声如此美妙,也还是想听完之后再走。 然而,随着仙韶迭奏,声声入耳,却又生出了一种奇诡莫名的魔力,勾得他心神荡漾,浑身发烫。 不对! 这笛声有古怪! 孔昭内心警钟大响,等回过神来时,周遭已是换了天地,山川草木全都不见,举目看去,四方上下,香雾涌动,花雨缤纷,簇拥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现出身形。 她们个个上披轻薄纱衣,下罩灯笼绸裤,臂腿修长,楚腰一捻,人又是那么的风光美艳,蹁跹飞舞之际,口中吟哦,哼着艳歌,端的声容并妙,荡冶无伦,令人心醉神迷。 如若换作一般男子,受那笛声影响,情欲如潮,又再加上这么多的可人儿款送秋波,频频媚笑,向着自己投环送抱,恐怕早已失去理智,扑将上去,陷入这片温柔乡了。 孔昭却不一样,他也算是阅片无数,看尽佳人,见惯了脂粉阵仗,纵使如今口干舌燥,身热如焚,心头仍有一线清明,没有露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丑态来。 不过,他也知道继续这么下去,迟早得陷入这片声色幻境之中,当下一咬舌尖,借着痛楚定了定神,低声诵道: “北斗七星,玉真仙灵,贪狼巨门,保吾长生,禄存文曲,使吾聪明,廉贞武曲,卫吾安宁。破军辅弼,护吾身形,常居吉庆,永处福龄,注上生籍,勾落死名……” 伴随他把法咒念起,泥丸宫内,性光之中,北斗七元星君仿佛活了过来。 祂们眉眼生动,降下了一道道精神力量,注入孔昭心头,使得他的灵台清明安详,耳不为声愚,眼不为幻惑。 再次举目看去,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全部化作云烟飘散,种种异象尽皆随之消失,现出本来山水,笛声入耳之后,虽也依旧好听,可却已经没有了那种勾人情欲的魔力了。 “咦?” 笛声忽地一顿,吹奏之人发出一声轻咦,显然十分诧异孔昭竟能摆脱她的笛声控制。 偏偏心里又似抱着一丝侥幸,稍作窒滞之后,不信邪地重新吹奏起来,曲调渐低渐细,愈发缠绵宛转,柔靡万端。 孔昭朗笑一声,也不阻止,随手折下两根树枝,辨音审律,循着笛声的节拍,一拍一击。 他敲打的时机,也是不早不晚,刚好选在了笛声的起承转合之间。 见此情景,吹奏之人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做了无用功?也不愿再自取其辱,当即停了下来。 孔昭双手一扬,也丢掉了两根树枝,朗声开口: “笛子吹得这么好听,来的一定是位很好看地姑娘吧?” “可否赏个脸儿,出来见一见呢?” 话音还在空中回荡,远处密林里便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你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竟然这般孟浪,叫人家抛头露面,出来与你相会,不过看在你长得这么英俊的份上,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 不多时候,一个青衣女子袅袅娜娜,走了出来。 这突然现身的青衣女子,身段高挑,体态婀娜,一张瓜子俏脸雪白细腻,眉眼妩媚,下巴尖俏,加上丰润鲜丽的红唇,使得她看上去极为妖艳,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一股诱人的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