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余乾回道,“之前我和公孙执事一起跟纪司长去勘察附近的现场,后来纪司长有发现就追凶去了。 我和公孙执事就先离开了。今天轮到我出街,刚好碰上了这件事。想着多个人多个力量。就把在附近的公孙执事喊了过来。” “你的附近指的是城北到城南?”公孙嫣表情淡然,“当时公孙月快到寺里了吧?” “呀,这样嘛?”余乾一脸诧异,而后满脸歉然,“抱歉,我当时还以为公孙执事在附近呢。” 公孙嫣摆摆手,“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于是,余乾义愤填膺的将刚才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这是他第三次讲了,轻车熟路之下,加了更浓烈情感色彩。 硬生生的将公孙嫣的表情打了下来,柔和了不少。 “嗯,你处事方式没问题。这李湷本该交由太常寺,但是既然石逹被他们的刀伤了,带回来也没错。” 公孙嫣说道,“但石逹是七品武修,实力强劲。区区李湷的侍卫能伤到他?或者说,受伤的应该是你不是更合理?” 余乾瞬间满脸怒容,“我也想的。可是那个李殿下的侍卫不讲武德!直接偷袭公孙执事。 部长你也知道公孙执事的实力,情急之下,石逹挺身而出,替公孙执事挡住了这一刀。” 余乾赞同公孙嫣的说法,自己受伤确实合理一点,但是自己怕疼啊。 被刀捅很疼的。 所以,他打算让石逹来承受这一份伟大。 挡刀这个理由也算是弥补一下石逹受的伤,让他更伟大一点。 再者,要说合理,公孙月被捅才最合理。但这句话余乾哪里敢说,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诽腹才是。 公孙嫣沉默下来,“是这样,替我向石逹道声谢。” “好的。”余乾点着头。 “你不怕嘛?”公孙嫣冷不丁冒了一句。 “怕什么?” “你一无背景,二则实力低微。你不怕赵王府事后报复你?” 气氛都聊到了这里,心中炽热的情感也就上来了。 于是,一段震耳发聩的声音响彻在屋里。 余乾又双装了起来。 “仗义执言,挺身而出,是我职责所在。为苍生黎民计,亦是我职责所在。 天命如此,我自当为之。若人人皆退,那这大理寺意义何在?我这一身飞鹰服的意义又何在? 我能做的便是这样,何惧他刀枪斧钺?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个时辰里,说了三遍,余乾自己他吗的都要信了。 有的时候,社交牛逼症还是很有用的。 一般人哪里能热血的讲出这么些不要脸的话? 但是文字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是真的能煽动人心的,尤其是一些共鸣力强的话语。 最后这一句,无论是从情感角度,还是文字深度,和那坚定的心都堪称上佳。 公孙嫣有点怔住了,被余乾这一番饱含感情的说辞给震撼住了。 耳中好像还在回响着这些话,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肥四。 这件事从任何角度来看,余乾都是那种为了正义而奋不顾身的侠义之人。 “这事...我知道了。”公孙嫣的声音有点柔和,“寺里不会让你受委屈便是。” “多谢部长。”余乾感激涕零。 “你先回去吧,一切事情明天再说。”公孙嫣最后说着。 就在余乾想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人敲了门,走进来一位男子。他看都没看余乾一眼,只是对着公孙嫣说道。 “头儿,赵王府的一位客卿带着太常寺的人来了,说要看被关押着的李湷。” “看就看,人是丁酉司拿的,找他们就成,这种小事还需要过问我?” “不是的。”男子压低声音说着, “那位李湷的关押手续是公孙月办的。所以按理来讲,这事情就归到了我们这。必须得部长你点头才是。” 余乾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脚步轻轻的往外挪动着。 “站住!”公孙嫣喊住了余乾,柔和的语气消失了,质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余乾一拍大腿,很是懊恼的说着,“许是我刚才急着带石逹去疗伤,没交代清楚。这才让公孙执事把手续办了。” 公孙嫣淡淡了瞥了眼舌灿莲花的余乾,继而看着自己的部下道, “跟太常寺的人说,我们散衙了。不办公务,让他们明天来。” “这...”男子有些迟疑。 “照办!”公孙嫣不容置疑的说着。 “是。” “另外,跟他们说一声,李湷的生活条件和人身安全我们会保障好的。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他们的。” “明白,我这就去办。”男子告辞离去。 屋内再次剩下余乾和公孙嫣两人,前者努力的挤着笑容。 “你好大的胆子!”公孙嫣突然拍了下桌子,厉声道。 余乾吓一哆嗦。低头抱拳。不做任何狡辩。 公孙嫣站了起来,走到余乾跟前站着。一股子香风被她带了过来。 余乾小心的嗅了一口,蛮香甜的说。 “抬起头。” 余乾乖乖的抬起头,但因为低估了公孙嫣的胸口弧度,导致自己的乌纱帽擦鹰而过。 于是,乌纱帽被很有弹性的拨棱了一下。 余乾赶紧退后两步,心里慌得一笔,脸上却平静如常,一点异样没察觉到的样子。 “出去!”公孙嫣娇喝一声。 “好嘞,部长,我这就走。”余乾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一路狂奔下楼的余乾心有余悸,回头扫了眼总部的阁楼,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方才乌纱帽不小心蹭到的时候,那一瞬间余乾都能感觉到屋里冷了三个度。 赤裸裸的杀气透过自己的乌纱帽。 阿姨真是太凶了。 好可怕。 余乾一路心惊胆战的走回丁酉司。 快到下班的点了,司里的人都在,全都将视线看着余乾。 “公孙部长跟你说什么了。”纪成问了一句。 “没什么头儿,让我和石逹明天配合部里就是。”余乾笑着回了一句。 “你也是真牛,让公孙月把关押手续办了。”孙守成竖着大拇指,“我还想着你能不能从部长那边活着回来。” “这事办的确实牛逼。”阎升也竖着大拇指,“老阎我佩服你。” “行了,别说了。”纪成摆摆手,“散衙。” 等其他人都走了,余乾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将那未编写完的细节继续写着。 石逹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等着。 很快,余乾就写好了,将纸张丢给石逹,说道,“自己誊写一边,边抄边记。” 石逹抽了张白纸,抄写起来,很快就有疑问。 “我为公孙月挡刀?” “这是好事,记住就好。” “可是...” “记,别问,记就行!”余乾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