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江北,赵凝雪把秦海放到路边,一脚油门就撤了,他正准备上楼,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孙大海的声音:“小子,你发财了。”二十三枚秦半两出手了,三十五万一枚,总计八百零五万,芳宝阁要抽走一成佣金,那还剩下七百二十四万五千,按他和赵雷说好的一人一半,那就是各三百六十二万两千五!秦海倒抽口气,咧嘴笑了,这买卖忒划算了,光明正大挖了沈家的祖坟,还得了三百多万,这还不算那些汉半两,还有现在还剩下的二十三枚秦半两。他和孙大海说把钱全转到他账上,他这边要了赵雷的账号转给他,这次就算清了,孙大海先是一秒迟疑,随后笑了,他百分百相信秦海绝不会黑兄弟的钱。秦海先是站在路边,随后蹲在马路牙子上,等了十来分钟就收到了钱,他立马打电话给赵雷,听说到了账,赵雷先是一阵欢喜,等听到钱的数目,电话里头屁点声音没有。“赵雷,你傻了,账号给我,我现在给你转账。”秦海说道:“我的手机银行不设上限。”赵雷握着手机,手都在抖,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投胎!要不投成赵雷,怎么能遇上秦海,三百多万啊!不要说这么多,就是赚到六十二万都是遥不可及的事,这挖个坟,捡个古钱,就这么轻轻松松实现了,他重重地喘口气:“我把账号发你,娘的,我怎么像在做梦?”秦海懒得搭理他,利落地挂了电话,三哥这边差不多,接下来就看赵凝雪那边了,敢情那边才是大头,等到了账号,他立马转钱,这才拍拍腿转身上楼。还没进门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他吊儿郎当地推开门,就看到祝江劈着腿坐在沙发上,估计刚缝的线还没长好,嘴闭不拢。看到秦海进来,他比老李头还热情:“哟,秦海回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海撑个懒腰,有气无力地坐下,眼神落到祝江的裤裆上,笑了。祝江不自在地把腿并拢些,瞪了他一眼,指着餐桌上的一块玉:“你看看那块玉怎么样?”秦海的眼神颇是不屑,等看清楚后,就收敛了一些,把那块巴掌大的配玉放在手里把玩:“这光不错,挺柔和的,可惜不是什么传世古玉,造这玉的人有几把刷子。”祝江先怒后喜,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连你都说柔和,那我就放心了,老子做的。”啪,话音刚落,老李头给了他一脑瓜:“老子?老子还坐在这呢,轮到你放屁?”“舅,我错了。”祝江哭丧着脸,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嘴溜,您别生气,身体要紧,我也不能乱动,这一动,线崩得疼,难受。”老李头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看着那块做出来的玉,叹道:“你就不能找点正经生意做吗?这仿古玉是会坑人的。”“这要看卖给什么人,卖给做工艺品生意的人,它就是工艺品,卖给不怀好意的人,那就不好说了,舅,我也要谋生。”祝江得意洋洋道:“我这是用了新法子——胶水加黄土,又用糠麸皮摩擦,怎么样,不错吧。”秦海听说过这两种法子,还是第一次见,还别说,真有几分古玉的润泽度,据说清明两朝不少做旧者都用这两招,所以明清仿古玉数量繁多,要是传到现在,真不好分辨。“这些玉传到现在也算是真正的传世古玉了。”老李头听完叹道:“那它们到底是正品呢,还是伪品呢?”“古仿古,几百年下来也成宝贝了。”秦海笑道:“真特么邪气。”祝江古怪地笑了起来:“古玩界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因为时间的磨练,原本一文不值的东西也能价值连城,玩法多着呢,我玩过低端的,弃了。”祝江说的是提油法,就是油炸玉器!高温油炸玉,听着像一道菜,但真能炸出来深浅不一的皮色,只是过了油的东西,那玉炸出来了沾了油气,用手抹能感觉得出来,也是种粗暴的做旧方式。用祝江的话说,这种做法适合小作坊,像他这次用的胶水加黄土、糠麸皮全是古人用过的法子,虽然耗时间,可做出来精细,他拿过来就是让秦海看一看质量如何。说完,他往沙发上一滩,双手一撑,腿比刚才劈得更开了:“唉呀,老子……我以为你是我的克星,下山就是为了来坑我的,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我的贵人。”“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人家对我还有句好话,”秦海打趣道:“贵人我担不起,您以后少坑我,少埋汰我,否则,我可不会看在干爷爷的面子上对你好言好语。”挨人家的臭骂还要贴脸笑着凑过去,那叫贱,秦海冷笑着进房间了,祝江心里一凉,这小子怎么不识秤呢,他能这么说其实就是服软了!秦海懒得搭理他,进房间后躺下,双手抱着头,嘴角翘起,二郎腿拐起,刚拿起手机,赵雷左一条、右一条信息,轰得手机震得没完没了。收到钱的赵雷如同打了鸡血,嚷着晚上出去庆祝,秦海咧嘴笑了,答应了,他顺势把鞋一脱,准备先睡一觉,让赵雷想想晚上去哪耍。等看到自已的脚,秦海楞了神,右脚丫的小指头的烧伤看上去还挺严重,都留疤了,幸好是在脚上,要是在脸上就麻烦了,可惜了这张俊脸。臭老道总说他要是不长本事,那就只能靠脸吃饭,吃的饭是软的,要是有能耐,吃的饭都是硬的,小时候他还问师父,米软一点不是更好吃,被臭老道抽了一鞭子。秦海有一丢丢想师父了,看着脚,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烧的,平时道观里也不点火啊。只有冬天,那时山风凛洌,臭老道就会在道观里升火烤火,那么冷的天,谁会无缘无故地把鞋子袜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