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公讲了这么多,娟姐的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看罗大有狠命地抽烟,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秦海第一次找过来的时候,你就晓得是他喽?”“那不是废话,老子看着他长大的。”罗大有没好气地把烟屁股掐了,叹息道:“我和你讲,这小子来了以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是来找爹妈的,我怎么说,其实我真不知道。”“那你干嘛让他去负责裴院长的后事?”娟姐瞪着眼,嘀咕道:“那裴院长和你是过命的交情,没他,哪有你现在这么大的药房,也是为了帮他抬轿?”“他不是也搞这一套么,替沈家看宅子,替沈家迁祖坟,要是再加上裴院长,他以后想赚钱也轻松点,说出去有名头。”罗大有叹口气,说道:“我和裴院说过秦海的事,我一提,他就明白了,愿意在临死之前再帮我一把,就让秦海操办他的后事。”不过后面的事他没料到,秦海不止赚到了点穴的钱,还在乡下淘到了一架古琴,他能不知道那琴值钱吗?秦海说要平分,他哪有脸要,当时不好说什么,就假装高冷地拒绝了。“你的脸还挺值钱的嘛,要脸。”娟姐冷冷地笑了。怪不得那老头临死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已呢,秦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看得赵凝雪心里一阵发麻,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还笑得出来呢。罗大有看到媳妇不哭,脸上还带着笑,眼泪还没干,气得又拿出一根烟,恼火道:“你这个贼婆娘,刚才是不是在假哭?”“哼,老娘还治不了你?”娟姐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冲你今天要死等秦海,我就晓得你有鬼,这下全让我给诈出来了吧,这么大的事,瞒我这么多年,真特么有你的。”“我……”罗大有正要说话,砰砰砰,听到砸门声,面色大变,娟姐赶紧擦了眼泪,还对着镜子拍了几下自已的脸,这一拍,脸上红润了不少。门打开,秦海笑哈哈地走进来,后面跟着神色还算淡然的赵凝雪,罗大有面色一紧,心里一阵躁动,喉头也紧了紧,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说了这么半天话,你们都口渴了吧,喝点水咱们再聊。”秦海笑嘻嘻地坐下,看罗大有脸色铁青,他微微一笑道:“罗老板,你淡定点,那车里的血迹我看了,压根不是你撞出来的,那种程度应该是受过严重的外伤才导致的,一大摊血呢。”况且,哪个被车撞得那么严重,不停车找肇事者,反而急着走人?他纯属自已吓自已。罗大有一阵惊惶诧异,忍不住又躁动起来,直楞楞地望着秦海,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秦海淡然自若地说道:“唬你干嘛,我真是这么想的。”“你他娘的真的不怨我?”罗大有眼角都红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恨我也应该。”“恨个屁,要不是你,我在深山老林就冻死了。”秦海拍着罗大有的肩膀,说道:“我就晓得你和我脱不了干系,你放心,我这人拎得清,一码归一码。”就那雷克萨斯里的血来看,全部集中在后座中央,可见受伤的人端坐在后排,如果罗大有的车子是直撞,前排的驾驶员和副驾驶最重,如果是斜撞,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中间的人惨。这么一看,那血可不是他罗大有撞出来的,只是时机巧了点,听秦海这么讲,娟姐喜不自禁地抿着嘴,拼命打罗大有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听到没,听到没?”“老子又没聋,就你听到了?”罗大有没好气地说完,转头对秦海说道:“那车里有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娃娃,就是你。”秦海就在这等着呢,他一拍桌子,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问两男一女是什么样子,罗大有扶着脑壳想了半天才吭气,说是车子后排是两男一女,前面还有人,至少一个。“这不是废话嘛,前面没一个人,谁开车?”娟姐翻了个白眼,气怵怵地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罗大有罕见得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道:“我看到的就这么些,后排两男一女,中间是个女人,抱着孩子,就这么简单,话说回来,那血,不会是……”“生孩子流出来的?”娟姐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有些惊慌失措,干笑着看着秦海,拍了一下自已的嘴,哈哈笑道:“我胡说的,胡说的。”赵凝雪却是双眸亮起,说娟姐说得很有道理,秦海鼓起腮帮子,这些人就胡说吧,臭老道说过,捡到他的时候根本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难道是骗他的?无非是想安慰他,生母没出事,还是好好的,他一眼就能瞧破这些人的心事!“行了,一个个的拿我当傻子吗?我在岳南山上是一霸,什么事没见过,没瞧过。”秦海咂笑道:“你们哄孩子呢。”罗大有好像没听到他这话,忧伤地说道:“假如我当年开车追上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我这些年一直在问自已,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大好事,但也没干过大恶的事。”“就这一桩,我这些年闭上眼就看到那车辆,还有那个车牌,我这人有点运气,借了裴院长的光赚了些钱,可心里就没有踏实过。”“我偷偷上山看秦海,就看这小子充满灵性,我就在想,他爸妈得是什么样的人,那车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后来,我拍了车牌,天天挂在车上,就想着哪天谁把我拦住,说这是他们用过的,没想到千等万等,等来了秦海,我心里又怵了不敢认。”“我欠你一回,上回救你也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个小姑娘进了个院子,心里好奇,一直在后面盯着,误打误撞救了你一回,对了,也是运气好,裴医生过来看我,顺手帮忙。”赵凝雪轻轻地说道:“您说的裴医生是指裴晓婉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