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方大维把老人家背起来,自己则死死按着老头的伤口,正准备走,余光瞟到掉在地上的布包,他顺势一捞将那布包搂进怀里:“走!”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恰好是裴家的,裴晓婉在大厅里签着文件,就看着满身是血的男人跑进来,背着一个老头,再一看,就看到了秦海,她眉心皱紧:“准备急救!”裴晓婉将手里的文件扔到身边的小护士怀里,立马安排推车过来接过了老人家,她看向两人的神情里充满了敬佩。方大维那身考究的衣服上全是血,背上一松,他腿也软了,直接倒在地上,再看一边的秦海,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他就骂了一声。秦海的手心里全是血,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落了不少在身上,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突然失声笑了,止血神咒只能暂缓血液的流动,并不能完全止血。方大维几乎断气,看着急诊室那边道:“能活过来吗?”秦海没吭声,那些路人说得对,他们冒了一个很大的风险,如果老爷子死了,其家属的矛头也会调转指向他们,到时候真是好心办坏事,给自己惹得一身骚。他躁郁地转身,这才发现手上还拎着那个布包,还挺称手,秦海也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八成是中药。方大维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秦海就扶着他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狐疑地看着他:“你特么真的是当兵的,怎么这幅德行?”“老子在外面装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抽烟喝酒一个不落,怎么着也要被掏空一点吧?”方大维不爽地说道:“熬夜就够喝一壶的了。”“那颁个最佳影帝奖给你?”“老子不要名声,直接给我一点奖金还行。”秦海损归损,还是起身去自动售货机上给方大维弄了瓶功能饮料,方大维没客气,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突然想到他俩的车,骂了一声,催秦海去处理。秦海咬咬牙,把那个布包扔给方大维,自己先回去现场,到的时候车辆正在慢慢涌动,好在现场的人都看到他们把人送医院,他的车子停在那里也没人吐槽。他赶紧上去趁着这个机会把车子开走,停在医院的停车场,突然闻到手上的香气,仔细闻了闻,这中草药的味道还挺好闻的。秦海到医院时,方大维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头靠着墙,睡得哈喇子从嘴角渗出来。看他这样子,好像是累坏了,毕竟背人跑这么远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知道方大维的真实身份后,秦海也没细问过他在做什么,有交集就一起合作,没交集,都不知道方大维在哪。看他现在这幅疲累的样子,秦海其实还有点心疼,不容易啊,干什么事都不容易。急诊室里,裴晓婉亲自上阵,给她的下手的医生和护士都觉得这位老爷子运气好,裴晓婉两个小时前刚结束一场手术,原本是要离开好好休息的。老爷子的伤在头部,脑部有淤血,裴晓婉抬头时,脑门上都是汗,小护士立马给她擦掉。秦海无缘看到工作状态中的裴晓婉,只盯着手术室上的三个字瞧着——手术中。方大维打了盹后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秦海在手术室门口巴巴地站着,嗤笑道:“秦海,里面又不是你亲老子,盯得这么紧。”“老爷子要是有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秦海白了他一眼。方大维本来想说他俩都不差钱,但想想他们要是憋屈,肯定不是因为钱,救人一命不成,反而栽上事,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这年头好人难做。手术室的灯在两个小时后才结束,裴晓婉出来时有些疲累,腿都在抖,连续两场手术,这一场又是临时加上的,她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看她好像要昏倒,秦海伸手拉了一把:“你怎么这么能逞强?”裴晓婉口罩下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适应秦海的温柔,她脑子里还停留在秦海替她爷爷办身后事的毛头小子上,那时候的秦海特别野。就是这小子,居然和自己定过娃娃亲,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登报记事,她又自嘲地笑了。秦海也是有主的人了,自己还在想什么呢,娃娃亲本来就是不作数的。“老爷子人没事,手术很成功,多亏你们及时,否则人就算能活下来也是深度昏迷。”裴晓婉说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人。”方大维立马把那个布包奉上:“他随身的只有这个,要不然就登报登新闻找他的家人了。”肇事者跑得影子都没有,手术费和医疗费谁付就是个问题了。“我先尽量找家人,实在找不到再利用我爷爷留下来的基金。”裴晓婉表现得十分从容。秦海点头,说了一句你有我的电话,就催促他快去休息,裴晓婉拿着那个布包走了,方大维马上脱口而出道:”女中豪杰,我觉得她不输给赵总。”“我妈和她妈有些交情,我们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还开玩笑定过娃娃亲,不过……”秦海的眉眼沉了沉:“远山静雄对她有意思。”远山静雄那个人一向自负,能隔着一重山一重水给裴晓婉送礼物,千里讨好,这特么意味着什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名字冷不丁地跳出来,方大维只“擦”了一声,这是什么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裴晓婉和远山静雄的名字居然能摆在一起!秦海把该说的都说过了,裴晓婉也表现得很理智,再说多就显得不太合适,两人毕竟是普通朋友关系,他总不能制造假象,更不能让赵凝雪误会。“想不到远山静雄喜欢的是裴医院这款,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夺走人家妹妹的心,你的娃娃亲又夺走他的心,哈哈哈……”方大维笑了一阵子就打住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秦海都没吱声,他也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