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海突然间百转千回的样子,赵凝雪打趣道:“以前不让我提大三岁的事,现在结了婚,成天没事就摆出个弟弟的架势,这比嘴巴上提还要过分。”秦海噗嗤一笑,抓着她的手不放:“我就是觉得你心思比我细,和我在一块,总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比如说,汉斯的佛头未必是赝品才取消。”要知道是不是,琼斯庄园里是否能见到汉斯,就能一辨真假。隔了一天,到了正式去琼斯庄园看展的日子,郑星辰早早地过来接他们,说是父亲安排了两辆车,可以同行,届时进了庄园,他们都是算是郑家带的人。金海初听这话还有些别扭,他们怎么就成了郑家的人,看到手里的邀请函,才想到他们这邀请函是怎么来的,可不是托了郑天同的面子,心底那点别扭气也就消散了。龙爷素来不在乎这些,对郑家感激都来不及,史教授更是个人情世故的马大哈,两人都正儿八经地多谢这位少年,郑星辰觉得他们不把自己当孩子,心里头高兴,就一直笑。等下了楼,五人跟在郑星辰后面,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两辆车,郑星辰先把龙爷、史教授和金海引到其中一辆,然后脆生生地说道:“秦海哥,凝雪姐,你们去后面那辆吧。”秦海的眼神在郑星辰的脸上转了一圈,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好。”郑星辰摸了摸头,吐了吐舌头,也跟着龙爷他们上了前面的车,秦海则和赵凝雪退到后面,拉开车门,果然见到郑天同坐在里面,对着两人笑。郑天同是秦海见过的最有极富之相的人,再次相见,只觉得他的气运比上次更强了些。要说这能当首富的,总是屈指可数,这种命道有天生,也与后天的努力脱不了干系,郑天同运势高于常人,但本人的手段与处理也高人一等,这才有了现在的造化。“郑先生。”秦海拱手道:“又见面了。”他余光一瞟,看到那开车的司机,心中有所意动,拉着赵凝雪上车再说,郑天同一副不显的样子,语气也和平时一般,笑着说道:“我们的缘分深不可测,今天又要一起了。”“亏得郑先生的面子大,不然我们迈不进琼斯庄园的大门。”秦海说道:“就是不知道今天展出的这些古董是否会有成交?”“琼斯先生那边略透了口风,的确会有成交,不过……”郑天同看着秦海的灼灼眼神,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不愿意将这些古董出售予东方人。”这个东方的范围可大了去了,不仅是他们,还有远山家族,甚至别的东方世家。赵凝雪本来就是个心灵剔透的,一下子会过意来:“难道说这批古董的来历不是明路?”“不错。”郑天同说道:“这一批是琼斯家族祖上掠夺而来的文物,后在跨国公司里洗了一遍,成了所谓的商品转送到商船上,原本就是准备洗白后再正式出现在拍卖市场上。”“为了巧立名目,打着贸易公司弄来的货品,弄了一些所谓的艺术品混在其中,装了一整艘船运回狮城,不过还未靠岸,就遭遇了台风,船只沉没。”“当初承载这批货物的正是琼斯家族自己的船只,有航海日记留存下来,才让琼斯动了捞沉船的心思,这里不得不说他们的造船技术厉害……”郑天同说到这里颇有些感慨,秦海也有些感悟,要说到造船技术,远的,可以说到元朝,元朝的船只设计和建造能力突飞猛进,其后到了明朝更是到达顶峰。赫赫有名的郑和下西洋便是在造船业发达的基础上成事,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名为宝船,正是体现了古代造船技术的最高水平。那宝船据记录,满载排水量达到两万多吨,可载重九千八百多吨,同时期的西方,他们的木质帆船也没有载重超过万吨的。当年东西方的造船技术相比,西方盛行的是卡拉维尔式帆船,排水量在两千到四千吨之间,而且这种木质帆船易下沉,影响航行性能,更易解体。是以在13到17世纪间沉没的卡拉维尔式帆船不计其数,相较之下,郑和船队中的宝船升级了木材榫接技术,船体强度上升,足以抵抗狂风巨浪。可惜,明末后,开始实行海禁,到了清代更是闭关锁国,航海事业从此不振,就连海上事业也停滞不前,导致后面被动挨打。提起来岂不能不痛?秦海叹了口气:“倒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老话说不进则退,我们不思进取,也拦不住别人的进步,到最后可不是落了下乘,给后面埋下多少祸端。”郑天同暗自称奇,他自是知道秦海的底细,没想到一个在山上道观长大的孩子,下山后还能有这样的思想和眼界,他点头道:“幸好觉醒未晚。”好一个觉醒未晚,听得秦海心头似有火在烧,再想到雷成昨晚所说,自己千里迢迢而来,连人都见不着,而琼斯家族的人不愿意让这批宝贝落到东方人手里,其心可诛!心里的那点不痛快越来越重,他咬着牙说道:“避开拍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我们要眼睁睁地瞧着老祖宗的东西始终握到外人手里吗?”郑天同长叹一声,纵是他,也没有从老严那里听到太多信息,暂且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行事,但看秦海现在的情绪不佳,赶紧说道:“稍安,那边有计划。”秦海思来想去,转头看着司机:“丁哥,你们那边怎么说?”乔装后正开车的丁原手一颤,不知道秦海是怎么看出是他的,一时间大窘,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再想到那计划,终究是担心秦海不懂得其中门窍坏了事。他赶紧说道:“严叔的意思是稍安勿躁,你就如常,不用砸钱,砸了也是白砸。”秦海心想这就是让他们断了花钱买下佛头的打算,那难道是要像上次在汤姆家族一样?丁原听他这么说,又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只是顺势而为,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