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的目光并不明亮,还有几分自惭之色,金海一看不对劲,赶紧收敛了这高兴劲,悻然说到:“陈亮的家属按我们吩咐的报警,那位嫂子也是个厉害的。”“嗯。”龙爷的兴致不算太高,人死不能复生,事后清算归清算,也不能让死人活过来。秦海噗嗤笑道:“怨得我山上那位师父总说人自扰,多少烦扰其实都是自己找来的,您放宽心,江北以后还要靠您呢,这次的事情马上就会传出去。”金海一愣,才想到可不是如此,一会之长突然被扭送进了局子,又涉及人命,想要看江北笑话的人必定不少,他一想想那要厮咬的场面,咬紧了牙关。龙爷默认了秦海的结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比如定了祝江和许会长,不,是前会长的罪,以文玩协会的名义抚恤陈亮的家属,最重要的自然是立会规。郑星辰全程在场,见证了所有事情,从龙爷的宅院里出来的时候,小脸蛋有些苍白。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长,但从中透露出的人性之丑恶那么直白,他听父亲讲过商场的严酷,但涉及人命的少,郑星辰耷拉着脑袋,问道:“海哥,为什么人要这么贪呢?”“没有的时候想要有,拥有的时候想要更多或更好的,人之常情,所以做人还得克制。”郑星辰若有所思,不少人都正面或侧面地和他说过,他是个拥有很多的小孩,出身显赫,父亲也时常告诫他家里只是比别人多了一点钱,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生老病死不会因为他的家世好就放过他,所有人要经历的规律他都得经历。看他这副小小年纪就忧虑重重的样子,秦海有些看不下去,拍着他的脑门道:“你才多大,这么深远的问题留到以后解决,累了吧,还去玄真阁吗?”郑星辰自然是想去的,秦海带着他到玄真阁的时候,萧家兄弟刚送走一位客人。因为有进账的原因,兄弟俩脸上有喜色,在婚宴上时,两人都见过郑星辰,就当他是老熟人,没怎么客套,找赵雷忙活记账的事去了。玄真阁就是这样,当天交易当天入账,所有账目一清二楚,绝不拖泥带水。刚才走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带走的是几枚古钱币,萧虎兴致勃勃汇报的时候,秦风联想到了一个人——沉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就将这人抛诸脑后。“唉,老板,这小子怎么没精打采的?”萧虎凑过来,问道。“刚见识了人性丑恶的一面,还没回神呢。”“啊,什么个情况?”秦海把今天龙爷那里发生的事讲了,所有人都听得很痛快,那个姓许的其实就是欠收拾。“龙爷牛批呀,我以为这位老爷子可以一直置身事外呢。”“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龙爷原本不想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屑。”说这话的人是赵雷,他拿着账本,他的账一向分手账和电子账,双重保证。“最近盈泰也不好过,宁伯远一死,宁伯臣根本不具备管理这么大公司的能力,我看不久就要破产清算了,真不想到,这山,说倒就倒。”赵雷看秦海脸上没有半分快意,低声说道:“你就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感觉?”“自作孽,不可活,这对兄弟俩这些年干的恶事还少吗?老天爷要收了他们,也是报应循环,又不是我亲手收拾的,没意思。”秦海突然看着门外:“巴木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放出去的巴木就像放出去的风筝,还是断线的,上回原本要返回,说是有位师父离世,他要操办后事,这一晃时间又过去不少,秦海突然感觉到一阵躁意。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应该让巴木把东西先快递回来,这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他喝了几口茶水问道:“这段时间我没联络巴木。”巴木也没有任何消息过来,这很不寻常!赵雷手里的账本放下了,他没看秦海,而是去看萧家兄弟的眼睛,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都耸了耸肩,萧虎说道:“巴木那个闷子平时主不爱说话,和我们更没得聊。”店里最热闹的时候,巴木也总是安静地待在边上,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大家。他不太喜欢用手机软件,虽然有加大家的微信,鲜少聊天。秦海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没顾上郑星辰不明就里的神情,赶紧打电话给巴木,他的手机是停机状态,秦海当机立断给充了一百块钱。巴木的手机是五十八块钱的套餐,他出去不足一个月,这些钱足够手机恢复正常。再打过去的时候,机械的女音提示——对方关机。“操!”萧虎骂出口后抿住了唇,好半天才说道:“这老小子不会真出事了吧?”萧豹愣了愣,说道:“我记得他临走的时候说过他要过去的寺庙叫什么塔木寺,老板,我现在马上去找寺庙的联系电话,看看有没有他的下落,兴许只是一时巧合。”秦海本想占一卦,还是放弃了,一个说马上就要回来的人突然失去音讯,这本就是不好的信号,他认为萧豹的做法是最正确的,迅速找到一条可以联络巴木的渠道最要紧。因为这出插曲,秦海带郑星辰去玄真阁的地下仓库走马观花,郑星辰碰到有兴趣的古董就会多问几句,秦海就会告诉他这些东西的来处,以及古董的背景,市场行情。在郑星辰这小子面前,可以肆意地告诉他价格,依郑家的身价,就算是定窑瓷也难媲美一两分,郑星辰的表情果然是淡定,再就是听懂了以后瞬间醒悟的表情。当天夜里回到皇城一号,疲累的郑星辰早早地睡了,赵凝雪看着房门,轻手轻脚地回到卧房,看着正在擦头发的秦海:“海棠再有一周就要生了,方大维几时回来?”秦海事后和方大维联络时并不顺利,他那边信号时有时无,好在最后给了一个大概的日子,算算时间,昨天半夜应该就到了,他们走的是海路,比他们晚了好几天才到。就这,还是走的最近的航线,为免生出事端,中间鲜少靠岸,在船上憋屈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