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号。深夜十一点半。云海大酒店的某个客房内。夜这么深了,陈有容还没有休息,依旧站在阳台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刚洗过澡的康婉怡,裹着浴巾走到了她身边:“有容,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陈有容却听而不闻。看到陈有容失魂落魄的样子,康婉怡暗地里很高兴!当然,如果陈有容是被别的男人这样伤害,康婉怡绝不会有丝毫的高兴,只会愤怒。而且她还会在暗中布局,用规则允许的手段,让那个男人得到最严重的惩罚。因为陈有容,是康婉怡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除了她之外——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陈有容!但伤害陈有容的那个男人,是李东方。康婉怡就会高兴,说不出来的高兴。这倒不是说,魔都康姨也喜欢上了李东方。她对李东方,没有哪怕一毛钱的感觉。李东方伤害了陈有容,康婉怡暗中高兴的原因,是因为她很清楚,李东方是个活不长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却喜欢上了个短命鬼,康婉怡肯定会阻止。她不想看到,陈有容因李东方死去后,深陷痛苦,郁郁寡欢一辈子的样子。陈有容请她作陪来云海时,她就知道傻白甜心里咋想的了。康婉怡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奇怪。原因——豆豆对李东方说的那番话,康婉怡早就想到了。康婉怡只想,想方设法的阻止陈有容,去喜欢一个短命鬼。但不等她有所动作,也有所发现的李东方,立即果断的把陈有容赶了出来。这时候,李东方对陈有容的伤害指数,最高也就是30%。如果李东方优柔寡断,给陈有容更多接触他的机会和时间,那么当他发现这样下去,会伤害到陈子佩后,再赶走陈有容的话,对她的伤害指数,极有可能会高达90%以上。心地单纯,骨子里满是浪漫细胞的陈有容,等到了那时候再被伤害,极有可能会走上绝路。李东方的果断,让康婉怡多少高看了他一眼。她牵起陈有容的手,走进了卧室。她坐在床上,用手帕帮陈有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有容,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陈有容呆滞的眼眸,微微一转。康婉怡看着她:“你愿意你小姑陈子佩,因你而受到伤害吗?”“当然不愿意!”陈有容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的说。康婉怡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就不能喜欢李东方。”我才不会喜欢他——陈有容张嘴就要说出这句话,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你和他同生共死过,在你绝望的环境内,他是你唯一的靠山。他能给你,此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你因此而喜欢他,很正常。更不是丢脸,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但你不能忽略一个事实,那就是李东方是陈子佩的男人,哪怕他是个无能的。”“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去喜欢他,追求他。”“独独你,不能。”“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能这样做。”“可你始终在欺骗你自己。你告诉你自己,你只是把他当作了小姑夫,你不顾一切的来云海找他,就是想让他帮你写歌,帮你实现歌坛天后的梦想。”“不过今晚你看到颜熙后,你就有了危机感,无法控制的反客为主了。”“你在南豆面前没有危机感,那是因为你很清楚,那个女人充其量,就是李东方的一个暖床丫鬟。”“颜熙不同。”“那是和陈子佩,和秦明秀平起平坐的人。”康婉怡轻声细语的,给陈有容分析着,劝导着她。刚开始时,陈有容还想反驳什么。但慢慢地,她就瞪大了眼睛。也不哭了。满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啊。康康,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谁稀罕当虫子?”康婉怡白了她一眼,说:“你是我最好,也是唯一的闺蜜。”“对,对对。能有你这个闺蜜,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陈有容用力点着小脑袋,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巴,两只脚丫后竖,勾在一起来回晃着:“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忘掉那个可恶的小姑夫?”康婉怡——很无语的样子,伸手捏了下陈有容的脸蛋。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躲避,而是伤害。”陈有容来回晃的脚丫停顿,皱眉:“伤害?”“是啊。”康婉怡说:“就像李东方,伤害你那样。”陈有容眼神暗淡:“可我不想伤害他。何况。唉。他啊,可是能让我爷爷头疼,能让宋家崩塌,能让康姨那个老流氓不得不俯首称臣的男人啊。我陈有容嗯,只是个傻丫头。有什么本事,去伤害他?”康婉怡微微皱眉。只为陈有容在说到康姨时,随口说出了“老流氓”这三个字。康婉怡想了想,说:“如果不能伤害他,那你就站在他的对立面。”“站在他的对立面?”陈有容不解:“几个意思?”“就是把他当作假想敌。”康婉怡开始给傻白甜洗脑:“想象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坏事,是你的敌人!”她说。陈有容听。午夜早就过了,她们还在聊。“据我所知,国庆节期间,李东方的悄悄超市,就会和南秀国的金陵百货打擂台。”“还有,我听康家的人说,魔都康姨也有可能亲临云海,帮南秀国一起对付李东方。”“这么精彩的事,你不想留在云海看看吗?”康婉怡问道。“对,我得留下来!”陈有容用力点头:“我必须得亲眼看看,我小姑夫是怎么把南秀国,和康姨那个老流氓,给打的一败涂地的。”康婉怡——痛苦的叹了口气,说:“有容,你想把李东方当作假想敌。那么,你就得和康姨,都站在南秀国这一边。让李东方看到你,看到你的态度。”“对,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陈有容醍醐灌顶了:“我要助纣为虐!”康婉怡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她早就习惯了,陈有容的脑回路,和说话的方式。“我要让他看到我,和他的敌人一起,对他汪汪汪!”陈有容咬牙切齿。康婉怡闭上了眼。陈有容翻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他看到我的态度后,肯定会很伤心。肯定会偷着给我打电话,求我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肯定不答应啊,也不能答应。”“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体会到我被他赶出李家村时,内心的痛苦。”“可等他即将落败后,我就会反水,帮他对南秀国,对康老流氓汪汪汪。”“有我在,没谁能伤害他的。”“当然,我也许对他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但我却能陪着他,一起日落西山。”“他春风得意,前呼后拥时,我不会打搅他,只会祝福他。”“他日落西山,众叛亲离时,我会丢掉一切,陪他走过余生最漫长的夜。”陈有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终不再可闻。她睡着了。神色恬静,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她被康婉怡开导过后,终于知道她该怎么对待,由“瓮中捉鳖,关门打狗,垂死挣扎”等成语中延伸出来的初恋了。康婉怡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慢慢地浮上了羡慕之色。她羡慕陈有容,是陈有容。心思是那样的单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爱就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永远都不要,陪他一起日落西山。因为,我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康婉怡低低地说着,关上了台灯。黑暗!立即潮水般的涌来。又随着太阳的升起,潮水般的退去。9月25号。下午四点半。这是四九——有人敲门。“进来。”正在七喜电子总部的总裁办内埋首工作的白敏,随口说道。这个女人,就是个最执着的旗袍控,丝控,和细高跟控。无论是什么场合,她都会穿各种款式的旗袍,腿裹各种丝,脚踩各种颜色的细高跟。敲门进来的人,她的秘书小春。小春汇报:“白总,有人来求见您。是个男人,他希望能在今晚和您共进晚餐。”“和我共进晚餐?”白敏一愣,脱口问:“是李东方吗?”“不是。”小春回答:“是四九黄家的大少,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