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婆?坐在车子后座的李东方,抬头看向了前面的路边。可不是嘛。穿着一身黑色棉衣(大妈装)的那个老太婆,不是老巫婆,又是谁?老巫婆正满脸臭屁的傲然样,抬起她那只鸡爪子般的右手,对李东方的车子接连摇晃,做出了拦车的姿态。刘振国回头:“东哥?”“停车。”李东方倒是要看看,老巫婆等在这儿拦他的车子,所为何事。刘振国轻点着刹车,把车子贴边。李东方落下半截车窗,看着老巫婆,也没说话。“孽徒。”老巫婆淡淡的语气:“为师想了很久,觉得帮你救活那个可怜的孩子,来换取你能孝顺我一辈子,还是很值得的。”李东方——“开门。”老巫婆满脸的不耐烦,敲打了后车门:“外面这么冷,你这个孽徒是要冻死为师么?还是想那个可怜孩子,就这样痛苦的死去。”李东方不再犹豫,打开了车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我东哥食言一次,又算个啥啊?“你真能救得了那个孩子?”车子重新启动后,李东方问杨昭:“你别把话说的太满,给了人最大的希望后,却救不了人。”希望越大,往往失望也会越大的。老巫婆把话说的太满后,结果却没办法拯救宜兴,苏家人会是啥感受?杨昭冷冷的说:“如果你不相信为师,那么我先把你的天庭中枢左堂关掉,再打开你的饕餮关。然后,再给你行针,看看能不能救你之后,再决定是否去救那个孩子?”李东方——算了!这老巫婆的脑子不好使,正常人可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关键是老巫婆这样说后,李东方反而更加相信,她能救宜兴了。“你那个夯货保镖呢?”老巫婆看了眼董菊,没话找话的问。“他走路时摔了一跤,摔断了鼻梁骨,现在宿舍内养伤呢。”李东方很随意的样子,简单的解释。他当然不会把陵园那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老巫婆这种嘴巴不严的。“走路竟然摔跤,把自己的鼻子给摔断了?”老巫婆满脸的不屑,耸肩嗤笑:“还真是个夯货。”李东方皱眉——他刚要训斥老巫婆几句,手机忽然响了。是董文斌。“东哥,今天接近晌午时,魔都六七个小区域的认购证,忽然价格暴增。”“原本因魔都康家向外散播,是您在暗中炒作的消息,价格回落到五六十的认购证,在短短一个多小时内,就一路暴涨到了100,150,200,甚至是三百!”“等大批的卖家,手持认购证赶过去时,价格已经炒作到了500。”“可是,原本叫嚣着要300单张,无限制收购的那些人,却不知所踪。”“很多人发现这是个赚钱的大好机会后,以单价每张300当街采购。”“收500的人忽然消失后,别说是500了,就算原价,甚至200,150,都卖不出去了。”“我给您打电话时,那些小区域的价格,又回落到了五六十左右。”“那些听信500收、就拿出老婆本来以300高价的人,现在都满地打滚,痛不欲生。”董文斌说的很详细。李东方却听的很随意。这种“小短快”的炒作牟利手段,后世遍地都是。主要是利用人们的贪婪心,巧妙的布局,在短时间内套现走人。也称为“机器割韭菜”。但李东方不会理睬,也不会费脑子去分析,这是谁在开着拖拉机割韭菜。更不会可怜,那些以300的“天价”,收购了认购证的“韭菜”们。因为以后,有他们做梦都笑醒了的时候!那些割韭菜的“拖拉机手”们,也会从梦里后悔的醒来。“不用管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等董文斌汇报完毕后,李东方笑了下吩咐道。“好的,我明白了。”董文斌话锋一转:“东哥,秦总吩咐我,要密切关注卫生界和楼小楼那边的动向。我这才知道,楼小楼去云海找您时,卫生界的弟妹找到了他。以被他连累丢掉了工作为由,抢走了他所有的钱财。”啊?李东方很是吃惊:“卫家的人,会这样的奇葩吗?”董文斌笑道:“可不是嘛。我在听说后,也是被惊到了。楼小楼身为金陵楼家的千金大小姐,在人海中挑选了这样一家人,也算是瞎了眼。”李东方的眼前,立即浮现上了楼小楼的样子。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嘴巴:“也许,她本来就是个瞎子吧。”“楼小楼为了生存下去,已经把秦总送给她的那套大牌套裙,给典当掉了。”董文斌说:“不过这个女人,也确实够有志气的。落魄到了这种地步,却始终不肯打电话向楼家求救。”“那是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向楼家求救,楼家也不会理睬她的。”李东方随口说:“除非,她能离开那个卫生界。”俩人以楼小楼为中心闲聊着,车子驶过了路口。天。终于黑了下来。苏家大门口。因为宜兴的事,整个院落都被一场惨淡的愁云所笼罩。苏家五兄弟中,只有苏锐带着妻子小田,站在大门口等待李东方的到来。李东方当然不会因此,就觉得遭到了苏家的慢待。毕竟苏锐早就给他打过电话了。苏家此时,还邀请李东方过来,就是把他当作了自己人。李东方自然也没必要,距离苏家大门之前百米处,才会下车。“五哥。”李东方下车,和苏锐简单的握手,又向小田点头后,直截了当的问:“宜兴的病情,还算安稳吧?”“宜兴今天下午还好——”苏锐刚说到这儿,忽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栋梁!再救宜兴一次吧!”“坏了!”苏锐脸色大变,来不及再说什么,转身冲进了大门内。很明显,宜兴又昏死了过去。苏老大已经决定,这次不会再抢救宜兴了,准备让他在昏迷中,离开这个对他充满了恶意的世界。宜兴的母亲,本来也是答应了的。可是。当宜兴昏过后,宜兴母亲还是一万个舍不得,让儿子就这样死去。她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苏老大的左手,用力摇晃着,哭着哀求他,再拯救宜兴一次。就一次!哪怕儿子,能和她多呆几分钟呢?面对妻子跪地的苦苦哀求,苏老大抬头看着天,忽然间就是老泪纵横。他却用力咬着,不住哆嗦的嘴唇,一言不发。他又何尝不想,让宜兴多活几分钟呢?那又怎么样?也许对宜兴来说,多活几分钟,就是多受几分钟的罪。整个苏家,就是多受几分钟的折磨!倒不如,就这样让宜兴去了吧。啪嗒。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苏老大的下巴,滴落到妻子的手背上时,他终于缓缓的说:“放手吧。这是宜兴的命,也是我的报应。”妻子的哭声,猛地变大。苏老大低头,抬手刚要轻抚妻子的头发,却听有个老女人的声音,自门口冷冷的传来:“这也许是你的报应。可你的报应,绝不是让你儿子就这样死去的理由。”谁?是谁,在我们苏家最为伤心的时候,说这种风凉话!?满客厅的苏家人,都猛地看向了客厅门口。泪眼模糊的苏老大,也在愣了下后,随即蹭地站了起来。蜡黄的脸色,瞬间涨红!他脸色狰狞——这一刻,他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男人了。可有人却在这时候,对他说这样的话。该死!苏老大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他准备看清这个女人是谁。无论她是谁——却忽然听到苏锐,惊讶的叫道:“曼陀罗女士?”在大门口,苏锐刚和李东方握手寒暄,就听到了宜兴母亲的哭声,来不及看别的人,就跑了进来。是的。这个往苏老大伤口上撒盐的老女人,正是跟随李东方来到苏家客厅的杨昭。她看着苏老大的痛苦,只觉得好笑。“是我。”杨昭冷冷淡淡的眼神,看了眼苏锐。曼陀罗是谁?苏老大不知道!他却知道了,这个老太婆是被李东方带来的。苏老大当然不会,和一个老太婆一般见识。但他却会迁怒于李东方。宜兴母亲对杨昭的那番话,反应更大。不等她说什么,苏老大及时把她拉到背后,看着李东方。语气生硬:“李东方,这个女人,是你带来的?”李东方张嘴——杨昭却冷冷淡淡的问:“你们想不想,那个孩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