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就琢磨了一下。
叮嘱程木槿道:“只是这件事做的着实有些莽撞了,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须得跟五叔商量过了。五叔虽只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骨气还是有些的,用不着你一个弱质闺阁小女子亲自出面。须知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小心些总是好的。”
程智想的明白:事情做也做了,现下再去找那些街痞反悔,想要讨回银钱定金也是不可能,不如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大不了,若不然他们老程家还真是要被欺负一辈子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让她一个小丫头再抛头露面了,她长的那么好,再招了人的惦记,可是了不得。
这是个明白人。
程木槿知晓程智这都是为了自己好,至于她听不听的再说着,于是便微微点头,说知晓了,若是往后再有什么事,需要五叔出头的,她一定跟他讲。
程智这才满意了,又叮嘱了程木槿,不要跟她祖父或是任何人讲这件事,银钱还了就是了结了这件事,莫要再横生枝节,让家里人操不该操的心。
程木槿就又是点头,说,她也是这样想的。
叔侄两个都是极聪明的人,于是就又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了。
二人把话说完,便一起出了背风的角落,带着墨枝回到了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二楼。
程木槿刚一踏进门去,程老爷子就一眼瞅见了,连忙就从床边起来,几步迎上来。
满脸焦急着问到底干啥去了?咋没去找她五叔?就自家一个人跑去了?咋这么不听话?不晓得他等的着急都恨不能追过去了?
程木槿就蹲身给程老爷子福礼,先承认自己错了,让祖父挂心了,然后紧接着就问四叔怎样了?她一路都惦念着,现下人可醒过来了?
程老爷子本有些生气,怨怪这个大孙女不听他的话,竟敢一个人跑到花行去,可一听她乖巧的认错,又问到老四儿子,一心里竟是都挂念着她四叔,这不知怎么的,满怀的怨气就都散了。
老爷子叹口气,就摇头说没醒,只是中间清明了一下子,就又回去了,唉,这可咋办哪。
老爷子是真愁。
程木槿闻言便点点头,望了望那边床榻,温声安抚程老爷子,说祖父莫急,应是伤口的缘由,只是起烧,她听着却没有抽搐和其它别的不好,这就是暂时没再恶化的意思,五叔不是又给请了大夫吗,等吃了药再看看就好。
她声音温言细语的,这一番话下来,不单是程老爷子,就是程智听了,也是心里没来由的踏实。
程智眼瞅着他爹那张满是怒气焦急的脸松下来,再看看他侄女那张温和白皙透着平静气的小脸,忍不住又是心里暗自摇头。
这心思巧的,他爹都被摆布的不像是他爹了。
这时候程老爷子就又叹气,说只能等着了,要不还能咋办?
可说着说着,就寻思过味儿来了:这咋?他咋还顺着这丫头说上了?他可不是要跟她说这个!
于是,程老爷子就重新板了脸,沉着声又问程木槿,先别说这个,她还没回答他,到底咋回事?咋恁不听话,明明在家答应的好好的,咋这一来了就自己跑去了?
老爷子问,程木槿就答。
于是她就轻声解释,说自己只是念着四叔的身体,想着早些还了银钱回来,若是去找五叔怕又要耽搁功夫,这才急着自己去了。现今事情都办完了,也很顺利,往后他们家就没什么事了,还请祖父赶快放心,也莫要生她的气。
程老爷子先听说是为了她四叔,心里熨帖,又听说银钱都还上了,还没有啥不好的事情发生,且往后他们家就和花行没啥打连连的事儿了,这一颗心才算是落定了。
主要是债清了,这可真是卸下一块大石头啊。
程老爷子就算是再生气,可也架不住饥荒还上要紧。
当下就是再也绷不住了,于是就又是叹气,说难为槿丫头了,都是他这个做长辈的没本事,倒让她一个小闺女家家的出头露面,唉,真是没脸啊。
这有什么没脸的呢?
程木槿微微摇头:她若不是有一身恰好可利用上的手艺,也只能干瞪眼白犯愁了。要不然怎么说人得多读书,得有吃饭的手艺呢?这可不是白说说的鸡汤,都是实打实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