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戚司辽脸色变得很难看。
胡鸾飞直接将衣服劈头盖脸地甩给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的尊严,似乎很好玩一样。
确实,前面那几个月来,天天求菩萨拜祖宗希望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付出。
她怎么也想不到老天爷要她付出的代价竟然是看他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攥紧的拳头松开了,胡鸾飞没再说话,与他擦肩而过,刚迈出一步,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身体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戚司辽迅速把她拉进怀里,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就这一瞬间,胡鸾飞连他埋哪都想好了。
也不知他怎么做到转了两个圈仍旧是她在下方他在上方的。男人的体重虽说也就百来斤,可若是实实在在地压在身上,五脏六腑快要压废了说。
戚司辽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她身上起来,眼底暗沉,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不出片刻,又似转化成狼,恨不得将她撕咬至碎。
就这么恨她吗,以至于露出这样的眼神。
难道在波杨村说的话,也都通通骗她的吗?
“胡鸾飞,你最近总爱疑神疑鬼,脑子还好吗?”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气,伸手揪住她的耳朵,使了劲地拧了一把。
“嘶,你神经啊。”胡鸾飞眼泪汪汪,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瞳孔里,布满了悲戚失望。
长久以来,戚司辽第一次见到她这般。
胸口一刺,郁闷的疼痛顺着血液蔓延。只是像平时那样开开玩笑,她如今为何如此爱哭爱闹?
“鸾飞,有心事说开来,你不说我猜不出。”戚司辽凝眸,用指腹抿着她的嘴唇,又说:“你这样无理取闹,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我无理取闹?”胡鸾飞腾起,一脚踹在他的胸膛上,“问你的事,你一字不说,反倒来指责我。”
胡鸾飞想到这里嘲讽了下,“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活该做牛做马替你们瞻前顾后?”
戚司辽没说话,沉默了片刻。
胡鸾飞冷笑,“我知自己的身份,做你王府的侍妾都抬举了。如今成了王妃,你打心底瞧不起我是不?”
听到了她的鼻音,戚司辽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宁愿去找别人也不愿与我洞房,难道不是因为我配不上身份尊贵的你?”
戚司辽不急不缓地说了声:“你误会了。”
胡鸾飞轻笑,笑得眼眶红了又红,“那就让我继续误会下去吧。”
戚司辽,看谁能把持到最后。
这个时候,他忽从背后袭来,双手箍紧她,下巴漫不经心的在她头顶作乱。
胡鸾飞心尖一颤,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拉远距离,怒瞪他:“请你不要招惹我。”
说罢,衣服不洗了,回房闩门。
戚司辽震惊道:“胡鸾飞,我还没进屋!”
“你滚去杂物房睡。”
戚司辽:“……”
胡鸾飞再也不奢求他履行丈夫的义务,第二天一大早,将东西搬上马车后,草草给自己做了碗鸡蛋面。
刚吃完,戚司辽才姗姗来迟。
胡鸾飞漠视,与他擦肩而过。
“我的早膳呢?”戚司辽掀开锅盖,锅里只有一瓢水。
胡鸾飞笑眯了眼,可那双眼里没有笑意,冷得像冬天的冰雪,“想吃,自己煮啊。谁有义务天天伺候你。”
她真的头也不回,一出门,火气大得很,他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执着于洞房花烛呢?
——
胡鸾飞驾车抵达百善堂,正巧和云絮絮打了个照面。她今日真不同往日,火爆的性子中多了点泼辣也融合了不少温柔在里边。
昨日不知彼此身份,今日见,颇有些尴尬。
好在掌柜瞧见她手中的人参惊呼:“极品,极品啊!”
人老慧眼,人参品相如何,掌柜一眼瞧出,“等会儿,你记得等会儿。”
掌柜匆匆,差点在阶梯上崴脚,幸得云絮絮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子,才刚稳住,又急匆匆地跑进百善堂。
这下,门外就只有胡鸾飞和云絮絮两人。
“恭喜姑娘喜得郎君。”胡鸾飞实在找不到话聊,掀开马车帘子,掏出几瓶洗面奶放在她掌心中,“你和江武喜结良缘,作为家主,我实在没什么好送的,就这吧,当是初次见面的礼物,还望姑娘别嫌弃。”
云絮絮错愕,捧着瓷瓶不敢置信地看着胡鸾飞,“当真送我那么多?”
那可得好几十两呢。
胡鸾飞笑着再多拿几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你和江武相亲相爱一辈子,我这儿还有大把的。自家人随便用,不需要给银两。”
“这这这、这哪使得啊。”说使不得,偏偏也往口袋里塞,样子可爱极了。
掌柜风风火火地跑到胡鸾飞面前,手里多了两个精致的礼品盒,外形四方,盒内铺垫一块明黄色的的丝绸布。
他通知胡鸾飞把人参放进盒子里,并且得小心翼翼的,不能把人参的须须的碰断。
胡鸾飞也照做了,开价的时候,狠狠地敲了百善堂一笔。
拿到全款银票,胡鸾飞让江时捎去给戚司辽,自己则留一点零头打发日子。
掌柜这次并未心疼骗财,而是盛情邀请她进堂屋内,“大娘子,我家公子把这个给您。”
是一份请帖。
过段时间,是北裘皇后的生辰,轩辕御卿尽地主之谊邀请了她和戚司辽。
“告诉你家公子,到时派人来接我。”
“诶,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他。”
告别掌柜,胡鸾飞寻思着先去种子铺把前段时间收割的高粱卖了。
远方的马蹄急而迅速,尚且冷清的街道,不至于闹出鸡飞狗跳之事。
胡鸾飞将马车靠边,待那匹骏马先过。转眸,两道熟悉的人影穿过人群,朝柳岸的方向走去。
她跳下马车准备跟上去瞧个究竟,刚好路过的骏马突然在身旁停下,上抬的马蹄差点伤到她的背脊。
“娘娘,可有受伤?”江武跳下马,面露急色。
胡鸾飞确实被吓得不轻,但得知来人是江武,只缓了缓气,蹙眉斥责他,“谁允许你在大街上骑马狂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