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总的确百思不得其解,马守夫家族的祖坟在三河市,距离武城还有几百公里,守墓人能那么快追到武城,有些不合情理。
林寒用毛刷蘸着药液仔细涂抹在书页上:“很简单,守墓人就是你带去的。”
明总紧张的脸色发白:“林爷……别开玩笑……我和马家没关系,怎么会出卖大哥呢?”
林寒不慌不忙回答:“守墓人肯定能通过遗弃的盗墓工具,以及被射杀的盗墓贼,找到身份线索,接下来就能查出是管二干的。”
明总表示同意,每个盗墓团伙各有技术特点,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林寒接着说道:“守墓人只要监视管二常用的销赃渠道,很快就能盯上你,并晚上跟踪你到垃圾掩埋场,所以我才说是你把守墓人招过去的。”
明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吓我一跳。不过,林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觉得实际情况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以后我一定会小心。”
林寒瞟了他一眼:“以后?你难道还想销赃?”
明总连忙打了自己嘴一下:“瞧我这张破嘴,说话出溜了。庞大哥今天一大早就回宁远市,举办金盆洗手的仪式,我们肯定要退出江湖。只是……”
林寒没有抬头,懒洋洋地问:“只是什么,又要找借口推脱吗?”
明总苦笑道:“我身上的蛊毒还需要你医治,给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你啊。我是说,我还有一些单子要处理,尤其是龙都秦氏典当行的单子……”
林寒正在做纸张压膜处理,听到秦氏典当行的名字立刻停下,问:“你认识秦少?”
明总被林寒的神色看毛了,不由自主站起身:“我们都是做典当行的,认识他很合理吧?”
林寒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低头继续压膜。
他随意地说:“不用紧张,我在三河市曾经听说过秦少,这家伙害过不少人,你和他合作要小心点。”
明总放下心:“我和他没有深交,只是签了一年的供货协议,定期给他送翡翠,现在还没有到期。”
林寒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道:“翡翠交易只要合法,你继续做就是了,你和他还有其他什么生意往来?”
明总介绍说,他主要收购的是龙国西南地区以及堂明国的翡翠。
因为秦氏典当行只要求是翡翠,不挑品质,因此明总采购的都是价格便宜品质差的翡翠,每个月收到货款后,明总就向龙都发货,不用见面就能完成生意。
明总到龙都出差只要打电话,秦少都会请吃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交往。
林寒觉得此事非常蹊跷,秦少之前就委托后河堂采买翡翠,现在又找到明总继续采购,他要这么多翡翠到底有什么用?
忽然,房门推开,秦如歌笑盈盈走进来。
她径直走到林寒面前,把手机递过去:“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林寒只看了一眼就笑了:“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手机照片是一幅拓碑图片,碑刻的文字也是女书,记述的是三河马家宗族的来历。
乌骓国第二任皇帝只干了一年,天降瘟疫导致都城大部分人口死于非命,幸存者皆逃往南宋境内,其中包括逃难的一支皇族,经过多次颠沛流离,在元朝末年终于定居在三河市。
这张图片无疑证明了马守夫临死前的供述的确有其事。
但是,石碑讲述的内容和盗墓贼发现的官印有冲突。
如果是皇族后裔,他们最大墓室的墓主人怎么会随葬大太监的官印,这逻辑上说不通。
林寒把手机还给秦如歌,问:“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秦如歌答道:“我听取他们的介绍ppt时,幸亏眼尖看到这一幅拓碑图片,然后我要求亲自检验,确定无误后才拍下来给你看。”
明总听着好奇:“什么拓碑居然能让你们二位这么感兴趣?”
林寒笑道:“关于马守夫他祖宗的来历,如果你早注意到这个内容,或许自己就组织盗墓团伙去抢宝藏了。”
从典当回到家,刚进书房,林寒就把经过处理的宋版书递给秦如歌。
“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真不错。”秦如歌夸了一句,看着封面轻轻念道:“乌骓内客典史无上密咒——玉机真藏篇。”
林寒为她倒了一杯咖啡:“我听盗墓贼说了他们在墓室里的经历,直觉判断墓主人应该是用蛊毒的高人,他所练的应该就是这套书的内容。”
秦如歌把六本书摊开在书桌上:“玉机真藏篇、移精变气篇、阴阳离合篇、生灵通天篇、天人寿夭篇、任督死生篇……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林寒微笑回答:“因为无上密咒六篇是借鉴了黄帝内经和外经,所以你会觉得似曾相识。”
“一句点醒梦中人。”秦如歌笑了,“这些名称源自黄帝内外经,但内容恐怕就完全不一样了。黄帝内经是救人,他应该是害人。”
林寒叹口气:“内心邪恶者,往往会反其道而行,专门提炼出害人的方法,这恐怕也是黄帝内经作者始料未及的。”
中午匆匆吃了饭,秦如歌把手机交给助理,并交代所有来电都拒接,不要打扰她的工作。
说完,秦如歌迫不及待回到书房,着手翻译这套无上密咒六篇。
她系出名门,也是古玩大行家,有丰富的文物知识和阅历,但自己翻译宋代女书还是第一次。对她来说,这是高难度挑战,但也有充满乐趣的成就感。
月影看秦如歌离开,向林寒问道:“如歌像是着了魔,不会是宋版书有蛊毒吧。”
林寒摇摇头:“不可能,那套书是我亲手清理的,怎么可能有蛊毒。”
助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寒。
宋版书没有蛊毒,但林寒就是蛊毒,让秦如歌痴迷到忘了自己。
下午,林寒开车到人民医院探视管二。
他希望管二能恢复意识,有些很重要的信息需要向他求证。